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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的商税很低,甚至低到了三十税一的地步,这也是自汉朝以来,商税所执行的最低标准了。

    并且这还不算,规定中的三十税一,还是要抛去成本!也就是在利润的基础上,执行这所谓的三十税一政策。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事情,永远都不会缺少!

    即使是在如此低的商税下,依旧有无数商贩想尽各种法子推脱缴税,或虚报买卖,或藏匿收益,或干脆做了私户买卖,期间种种,不可以言语而论。

    而在这种种法子下,挂靠在权贵人家名下,也就成了最安全,最简单,也是当下最为司空见惯的法子。

    别的不说,就这政事堂里的诸多宰相,名下就有不少挂靠的商户奔走各地,为其源源不断的提供钱财。

    否则,以他们发的那点俸禄,怎可养的了那么多家仆妻妾?要真的没有这些额外的收入,怕是他们真会应了那句“长安米贵,白居不易!”

    当然,关于挂靠官员经商,这算不上什么违反法令的大事,就连皇帝自己也是一清二楚,所以这顶多算钻了一个律法的空子罢了。

    正如同这时候,但凡有人考中秀才,名下立刻就会多出几百亩地一样。

    秀才不用缴税,同理,官员也不必缴税!

    “萧寒?萧寒!”

    政事堂中,长孙无忌看着屋外魏征逐渐消失的背影,又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再次埋头于案牍中的薛收,精明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光芒!

    他敏锐的感觉到,长安,要变天了!

    ————————

    长安变没变天,远在广州的萧寒不知道,但是他清楚的是,广州真的变天了!

    今年自从入冬以来,这里的天气就越加寒冷!萧寒有时候都会被冻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错把北方当成了南方!

    尤其是今天早晨,天上竟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下雪喽!下雪喽!”

    在天上飘雪的第一时间,街上无数孩子就疯一般的从街头跑过,大声叫嚷着下雪的消息。

    而两边店铺中无所事事的那些中年人,也都纷纷露出惊奇之色,抬头看向天空中那些飞舞的白色精灵。

    在这其中,唯有几个一看就是很大岁数的老人,才会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叹息一声,说一句:“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看到下雪的场景。”

    没错,广州真的是下雪了!

    根据当地县志,上一次下雪,恐怕还要追溯到六十年前,也难怪就连三四十岁的中年人,都会纷纷跑出来看这难得一见的奇观。

    “广州也会下雪?”

    市舶司温暖的房阁当中,刘弘基摸着他那个锃光瓦亮的光头,跑到窗台那里,好奇的打量外面飘扬的雪花。

    这次广州下的雪并不太大,与北方的鹅毛大雪根本没法子比,但是不知怎么,刘弘基总觉得这雪要比关中的雪还冷上数倍!

    他刚刚来的时候,只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就感觉被冻得头皮发麻,进屋后休整了好一阵子,这才缓过劲来,但是脑袋依旧有种酥麻发痒的感觉。

    “不管它会不会,这不已经下了?”

    萧寒这时也正站在窗边看雪,闻言苦笑一声,回头走到炉火旁,熟练的从袖中掏出手,开始烤火。

    自从天气温度骤降,萧寒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围着火炉打转。

    没法子,广州的冬天太冷了,冷的连他这个北方长大的娃子,都感觉有些承受不了。

    毕竟北方的冷,只是单纯的冷,算是物理攻击,多穿点衣服,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但是广州的冷,却像是附带了魔法属性,可以让人从皮肤冷到了骨子里,仿佛置身于一座不断洒水的冷库一般,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下吧,下吧!我现在就关心,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这里的东西也吃腻了,自从上次死了那么多人后,我再没吃过海里的东西。”刘弘基听到声音,回头瞟了萧寒一眼,紧接着也大步走到炉火旁,蹲下身子问道。

    “再等等,再等等。”一提到回广州,萧寒永远都是用“再等等”这三个字搪塞刘弘基,仿佛他已经乐不思蜀,不愿意再回到长安一般。

    “啥?还要等。”刘弘基瞪着一双牛眼,怒声冲冲的看着萧寒:“咱们都出来半年了,事情也都已经完了,该回去交差了!”

    “谁说事情完了?市舶司还有公事未完!”萧寒打了个哈哈,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狗屁!”

    很明显,萧寒拙劣的演技并不能骗到刘弘基,他依旧怒气冲冲的瞪着萧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市舶司这时候不就在码头那边收点税么?如今有那么长的一道墙挡着,谁还能不交税跑了不成!”

    “呃,那不一样的……”萧寒尴尬的咧了咧嘴。

    确实,正如刘弘基说的,冬天的时候,商船走动并不密切,海外商号也大多都避开这段天寒地冻的季节,码头上除了零星几艘去江南的船,再看不到其他的船了,所以如今的市舶司,真的没甚用处。

    “你该不会还对皇帝的决定不满吧。”眼睛紧紧的盯着萧寒,刘弘基突然收起笑容,一脸正色的开口问道。

    “我有什么不满?”萧寒一怔,下意识开口问道。

    刘弘基看着萧寒,冷哼了一声:“行了!你我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前两日,罗士信那个小子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罗士信?他跟你说什么了?”萧寒越听是越糊涂,只感觉脑袋像是进了雪水一样,根本猜不到刘弘基在说什么!

    “装?还装?”刘弘基见萧寒这幅模样,不禁冷冷的哼了一声,继而又语重心长的道:“行了,你也别怨陛下了!陛下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作为皇帝,他不可能因为跟你关系好,就处处忍让于你!他也需要一个稳定的朝堂,一群让他放心的手下,而不是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些武将抱起团来,将来可能威胁到他的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