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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何谓剑道

    穆风笑着,将杯中的酒喝干。

    鹰眼是个高傲的人。

    每一个大剑豪也都是高傲的人。

    能让高傲的人低头拍马屁,并询问的问题,一定也不简单。

    果然,鹰眼的表情严肃起来。

    “我是来问道的。”

    “剑道。”

    “呵。”穆风轻笑,好似早料到鹰眼会这么问。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鹰眼也不是第一个向他提出这个问题的人。

    早在上个世界的时候,就有许多人不辞千辛万苦,找到他隐居的地方,只问求解一个问题。

    穆风在篝火旁指了指,“坐吧。”

    鹰眼也不矫情,朝穆风微微鞠躬,恭敬的在“三七零”他身前坐下,他的坐姿笔直,就像是一个求知的学生。

    他的问题,也被旁边的人听到,并迅速的传开。

    这一下,连宴会都停止了,一圈圈的人朝这团篝火围了过来。

    对于穆风授业,他们无比好奇。

    像比斯塔这种大剑豪,更是横冲直撞的第一时间来到穆风身边,也学着鹰眼恭敬的坐了下去。

    这边的反应,也引起了白胡子的好奇,不久后,就连他也坐了过来。

    一圈圈的人影以穆风为中心扩散,中心的篝火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一幕,像极了蛮荒时代曾发生的事……圣人授道。

    穆风也不在意,拿出烟杆抽了口烟,开口道,“你的那柄黑刀呢?”

    鹰眼微微一愣,答道,“东海一战,无颜握刀,便留在了过去。”

    穆风轻笑,指了指他的后背,“那你又为何拿起白刀?”

    鹰眼平静道,“强敌当前,利器可用。”

    两人的对话极短,旁边的人听得一头雾水,根本没懂什么情况。

    穆风也不解释,点头道,“你想问怎样的剑道?”

    “能打败你的剑道。”

    “打败我可不容易。”

    “我知道,但如果没有这种念头,我便没有资格在这里询问。”

    “哈哈哈哈。”穆风大笑,他盘膝坐着,不停的拍着大腿。

    来到海贼世界后,他像这么发自内心大笑的次数并不多,可今天,他为鹰眼真心的发笑。

    同时,他也有些可惜。

    鹰眼如果不是生在海贼世界,而是出生在类似于他所在的上个世界,成就恐怕不会比那几个剑神逊色,也是能一窥破虚之境的顶尖剑者。

    旁边的白胡子团众人对鹰眼怒目而视。

    这家伙竟敢当众说要打倒老爷子,这是对整个白胡子团的挑衅。

    如果不是穆风没发话,他们早就跳起来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剁成肉酱了。

    穆风却毫不为意,笑着反问,“既然你是来问剑的,那在你心中,什么才是剑呢?”

    鹰眼听到这个问题,沉思了起来。

    不光是他,其他白胡子团的众人听到,也纷纷皱眉。

    他们看着自己手中的大剑或细剑,心中想着,剑不就是剑么,难倒还能是其他的东西么?

    鹰眼闭目,数分钟后他睁开眼,“神鬼妖邪为剑,山川草木为剑,宇宙苍穹为剑,天地万物为剑……我身为剑。”

    穆风抽着烟,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你倒是会现学现卖。”

    他的脸色随之一肃,接着道,“你能认清楚这些,已是难能可贵了。可既然万物皆可为剑,那这个剑又是什么呢?剑道无穷,剑招却是有限的,左右不过十四招,刺、挑、云、斩、劈、点、崩、瓜、撩、抹、扫、架、截、花罢了,现在的你,可能跳出这十四招?”

    随着穆风的话,鹰眼再次沉思,而其他人则浑身一震,好似明白了什么。

    白胡子团是一个大团,剑豪有着许多。

    片刻后,鹰眼摇头,“不能。”

    穆风笑着,将烟斗在篝火旁敲了敲,“不能就对了,因为单以剑论,真的只有这十四招罢了,虽能万般组合,看似无穷,本质上依旧是这些东西. .....”

    鹰眼点头,心中有所明悟。

    如果这样看来,剑道的一切都清晰起来,他试着用这个角度去解读穆风之前的剑招,发现果然有不同的见解,他感觉,现在的自己都能模拟出三分。

    当然,也只有形,而不得神。

    比斯塔与其他剑豪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只是他们脑中所想不同,但无一例外觉得剑道清晰起来。

    海贼世界的剑道不弱,却过于野蛮。

    这和世界本身有关,海贼世界里的人身体素质太强了,又有武装色这种东西,仅凭身体的力量就能做到其他世界需要刻苦磨炼的事。

    因此大多时候,海贼世界的剑豪追求的是力量,是威力强大的剑招。

    这不能说是错,只是对于最基础的东西会忽略。

    不过鹰眼的境界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顶端,他的基础很牢,特别是上次败给穆风后,他更在基础上下了苦功。

    这种答案,虽让他有所领悟,并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剑道仅此十四招,岂不是终有极限?”

    鹰眼问道,一脸严肃。

    十四招基础剑术,纵使能组合变化,纵使组合万千,也终有穷尽。

    穆风露出赞赏的笑容,站了起来.。

    四周的众多海贼顿感压力,仿佛一口无形之剑悬在他们身侧,本能的危机感爆发,全身寒毛耸立。

    “问的好。”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也有疑惑,当时我自认为站在了剑道巅峰,以为往上再无路可走。但后来我发现,我的想法是多么荒谬。”

    “剑道既然有一个道字,怎会有固定,大道无穷,千变万化,若能被定死,这个道字也就当不得了。十四招的基础剑术,那只是人力的极限罢了。”

    他声音平淡,但自他身上散发的剑意却越来越沉重,他的声音也如一柄利剑般刺入众人耳膜,“剑,为何不能使声音?剑为何不能是光?为何不能是一个眼神,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