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奔跑,子弹打得更近了,有的几乎在眼前呼啸而过。当来者越来越近时,他也向他们还击。毕竟人家人多势众,而自己势单力薄,他不但没有前进半步,还被逼得连连后退。
包围圈在渐渐地缩小,奇怪的是左边、右边方向的枪声少了起来,而前方的枪声依然打得很密集,子弹贴着他的脚趾前打,溅起的泥皮夹杂着硝烟,射向四面八方。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连连后退。随着枪声的稀薄,他已经被铁桶似的包围起来,当他退回到原先埋俩个女兵的那个位置时,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他马上想到,这是一个杀人的现场,还有通行证、飞刀、血遗留在草丛中。当时怪自己太疏忽了,没有把草丛中的东西捡到坑里一起埋掉,以至留下心腹大患。还有那个新挖的坑,虽然在其上面掩上了枯木、杂草,但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当惊恐地看清来者都是新面孔,预感是冲着她俩来的,他几乎吓得快要瘫到,豆大的汗珠涮涮地流下来。
既然被铁桶似的包围,还不如束手就擒。他知道这时做任何的抵抗都是多余的,弄得不好,只会招来杀身之祸。想起手上没有武器,自己反而更安全些时,他知趣地把手枪掖入腰间,专心致志地打量着每一个人的脸孔。
“举起手来!缴枪不杀!”二十几号人围了上来,并杀声震天的吼叫起来。
“首长,草地上有血,还有丑小鸭和美人鱼的特别通行证。”一个士兵从草丛中捡起特别通行证,惊叫着奔跑过去向首长报告。
首长刚刚惊骇地看完丑小鸭和美人鱼的特别通行证,另一个士兵捡起一把刻有“小丑”的柳叶飞刀,惊恐着奔跑过去向首长报告说:“首长,这是丑小鸭的飞刀,飞刀有子弹的印记,好像被子弹击落的。”
“把他的武器缴了。”首长一声令下,只见一个英俊青年上前几步,把他身上的两把手枪下了,另外还搜出四把薄如竹叶的飞刀和几十发子弹。把其中雕有“美人!”两字的精致玲珑的勃朗宁m1910手枪展示给首长,说:“这手枪柄上有你亲自雕刻的“美人!”两字,手枪肯定是美人鱼的。”
首长沿着他转了一圈,忽然一伸手,闪电般地把他脸上的纱巾扯掉,那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首长打量他一翻:“你是谁?对了,你是吕布手下的人,是一个不错的侦察员,对吧。记得那次到你营里检查时,我见过你,是不是。”
半边天反看了他一眼,低着头,沉默。
“是不是!”首长怒吼道。
半边天抬起头看着对方,仍然沉默。
“砰!”一记耳瓜子扇了过去,“你认为沉默就查不出你的身份吗,等下把你押到吕营长那里,看你有什么本事抵赖。说,把我的俩个女兵怎么样了。”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毫不畏惧地说:“什么把你的俩个女兵怎么样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报告首长,一棵大树底下发现有新挖的土。”一个英俊青年走到他面前立正、敬礼、报告。
“快叫几个人挖开看看,动作要轻,速度要快。”首长急促地命令。
见英俊青年迈着军步向那里而去,又转回目光继续质问:“这么说,地上的通行证,柳叶飞刀,手枪你都没有看到吗?”
他想起刚刚被搜走的精致玲珑的勃朗宁m1910手枪,如果回答说没有看到,那显然是打自己的嘴巴,他避重就轻地说:“当时我经过这里,发现了草丛中有一把手枪,于是捡了起来,至于其它的东西,我真的没有看见。”
首长正想发火,却看着四个人抬着二具尸体走了过来,并排地放在他脚下。“报告首长,这是刚从新土中挖出来的。她们正是美人鱼和丑小鸭,面容还较好,尸体还没完全僵硬,说明死亡的时间还不会很久。经我们仔细检查,她们的伤在胸口,是被膝连续猛击后再被一脚踢伤,造成急促的内出血休克性死亡。”
听完英俊青年的报告,看着眼前七孔流血的尸体,首长惊得如睛天劈力,他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水,强忍着激烈颤抖的身子,左手缓缓地拿下军帽,右手做了个敬礼的姿势,两脚并立。
他们明白首长的意思,大家纷纷围了过来,拿下军帽,两脚并立向她俩敬礼。“向英雄敬礼,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首长沙哑而威严的声音,打破了静谧的山林。
他摸出了和美人鱼用过的一模一样的精致玲珑的勃朗宁m1910手枪,对准了半边天的头颅。“为英雄送行,呜枪!!!”“砰~~”他的枪最先响起,子弹贴着他的头顶飞逝而过。
几乎同时,各种枪支举过头顶,“砰~~”“突~~”“哒~~”扫出了一梭子,愤怒的子弹擦着枝叶,响彻云霄。只见一串串火龙从枪口喷出,一片片落叶从空中飘散。
响彻云霄的枪声,军人们怒目的眼神,早把他吓得像筛糠。打完一梭子,接着再打了一梭子的首长,仍不解恨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连续扇他几个耳光,用冷得可以直接把人杀死的语气说:“身为军人,你干吗要随便杀死自己的人。”
被扇了几个耳光的他,反而冷静了许多,“我没有杀人呀,你们干吗把屎尿都往我身上泼呢?”
首长反手扇了他一耳光,这个反手扇比正手扇有劲多了,只见他的右脸肿起了五道血浪,那五道血浪就像用印泥印上去的。骂道:“现场就在这里,这里除看到你外,根本就没有人敢来这渺无人烟的地方,难道你会无中生有说是中国特工干的吗?”
尽管他被首长左扇右扇,甚至被扇得眼冒金星,但他心里并没有糊涂。想起刚刚走掉的中国特工,可以把杀人案嫁祸于他,心里掠过一丝暗喜。他把口中的浓血呸在地上,摸了摸火辣辣的肿脸,沉着地说:“我都快被你打懵了。要不是首长你提起那位中国特工,我真的忘记说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去‘横横村’找朋友玩,黑夜里忽然看到俩个女人押着一个男人匆匆地走路。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是什么身份,为了能搞清楚他们是谁,他们想干吗,我没有打草惊蛇,偷偷地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路上从他们的对话中,字里行间好像能琢磨到他们在中越边界上交换什么重要东西。我心想,好呀,到时能截获一点什么国宝回国家,自己肯定能立功授奖。到达这个场地后,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还没有等她俩反应过来,只见那个男人瞬间转身,先给她们一人一脚,踢中她们的心窝,再提膝连续猛击她们的胸口。那时我真想出手帮弱者一下,但那人的速度和力量太惊人了,还没有等我冲过去,她们已经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把她俩杀死后,他走到那棵古树下快速地挖起来,当时我认为他肯定在挖什么金银财宝,或者挖什么秘密图纸,当时我的心激动得快要跳出来。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想不到挖完坑后,没有见他从中拿什么东西出来,却把两具尸体埋了起来,并把原土全部盖了回去,捡了些枯木、杂草,草草地掩在上面。我这个人有时就是太倔犟了,常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此时,我还在天真地等待他最后的什么大动作,可是,令我遗憾至极,因为他扫了四周一眼没什么动静后,闪电般地越过了国境,跑向了中国。等我追过去想活捉他时,他早跑得无影无踪。这时我才顿悟,他可能就是二个多月前被劫狱出来的中国特工,遗憾的是什么都晚了。”
他讲的娓娓动听,头头是道,却没有观察到首长的脸色,由红色转为蜡黄,由蜡黄变成铁青、灰白。等他讲完,首长托起他的下巴:“讲完了,就这么短吗。”
“我怕你们不爱听,所以我挑精彩的讲。”他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全然不知首长早就怒火三丈了。
“嘭!”的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上,讽刺道:“小子,你入错行了,不该来当兵,应该去学国语当家呀。”
他的武功真的不错,即便吃了人家一拳,也没有倒下去。但没有倒下去,不等于没有受伤,他是强忍着五脏六腑突然被掏空,钻心般的痛和对方硬扛的。他的脸已经铁青,捂着肚子说:“首长,在你面前,我不敢编故事,这些话是真的,千真万确。”
首长拔出了手枪,指着他的头说:“还敢在我面前瞎吹,真想一枪毙了你。你衣角上的新鲜血痕是那里来的?难道是那位中国特工为了转移视线,嫁祸于人,故意把血弄到你身上的吗?”
他的反应真的非常敏捷,只见他脸不改色地回答:“衣角上的血痕是我捡到美人鱼的手枪后随便擦的。”
首长收起了枪说:“这么能言善辩,我说不过你,不过人证、物证都在,到时上了军事法庭,那不是开玩笑的,看你还有什么招。”
人就是弹簧,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见首长的态度软了下去,他理直气壮地说:“首长,请问,什么叫人证,难道有人看到我杀人了吗?如果在座的有谁看到我杀人,请当面给我站出来,也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如果没有人站出来,说明没有人看见我作案。到时如果被法官叫去,千万不要乱咬人作假证,陷害人的缺德事我们军人少干点。”
“小子,你别嚣张,我要你死,你就得死,你信吗?”首长咬牙切齿地说。
“我不信。仅凭现场一点物证没有用的,法官不是吃屎的。”
首长阴阴一笑说:“你真是脑子进水了,我们二三十个人在这里是什么,难道我们不是人证吗?”
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紫黑,说:“你的意思说叫大家一起去作人证吗?”
“难道不可以吗?”首长冷冷地回答。
“你以为人多就有用吗?在法官面前,不是打仗,不是打人海战术,讲究的是铁证。”
“看你能言善辩的这么聪明,却又还怎么幼稚,我真的不可理解。你想想看,只要我们大家众口一词,一口咬定在现场看到你杀人灭口,你还能跑上天不成?退一步说,即便你真的没有杀人,我们一口咬定你在现场杀人,你有什么鸟办法。”首长得意地说。
“你…你”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差点瘫到在地。
“把他绑了,押走。”首长一挥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