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地打开门,只见他老婆慌慌张张地进来附耳说:“崔排长带着女人来喝酒,我看菜不多了,是否?”
他会意她的意思,知道这些人多半是来白吃的,迟疑一会说:“拒绝他怕不妥吧。”
她扫了志强一眼,提醒说:“你在跟朋友喝酒,方便去招待他们吗?”
“我们是做生意的人,不仅要能周旋于四方,还要面面俱到把事情做好,否则我们很难立于不败之地。快去招待他们,我马上到。”又对志强说:“你慢慢喝,我去应付他们一下。”
话音未落,一个穿军服的人一边跨进门,他的后面跟着一个斜挎着包的年轻女子。他声音洪亮地说:“算了,既然大老板要陪贵客,我们就走了。”
看着崔排长强打着的笑面,知道他已经生气,老板急忙招手并指着面向正门的大位说:“崔排长,你就是贵客,快请上坐呀!”
接着嘴一奴问:“叫她嫂子好,还是叫夫人好。”
“她是我表妹,来玩的。”排长的脸红成猪肝色,尴尬地回答。不过排长很快避开话题,转守为攻,指着志强警惕地问:“他是谁,我从来没见你有这样的亲戚、朋友呀。”
老板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把桌子收拾干净,再给他们发了碗筷,又从货架上拿出了五香花生、瓜子等放在他们面前,并及时给他上烟上茶,然后不慌不忙地回答:“刚认识的兄弟。”
他们进来时,志强本来想躲开他们,只可惜没能来得及——再说也没地方躲。见他们在交谈,志强知趣地离开桌席,坐到下面茶具的沙发上。无意间看排长盯着自己,志强急忙起身礼节性地向他点头,就在这一刻,志强看清了他的尊容。
让志强吃惊不小的是,他竟然就是上次和另一个叫周排长在老百姓家,假醉酒调戏、奸淫良家妇女的人,听他的声音,也是昨晚上在水库和一个女人约会的人。
“从那里来的,有查过他的证件吗?”排长冷冷地说。之后狠狠地连续吸了几口烟,烟雾袅绕中,瘦瘠的黑脸上挂满了厚厚的一层阴霾,一双鹞子眼散射出恶毒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二片薄薄的嘴唇透射出他的能言善辩,让人提高了对他的提防。
“他是本市人,路过这里,所以没带什么证件。”老板吸了口烟,壮着胆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难道不知道近来的形势很乱吗?没有证件怎么行呢?万一这里出了事,叫我们去那里找他呢。”排长再次向空中喷了口浓烟,其烟圈一环套一环的向空中飞去,翘起的二郎腿一摇一晃,其散漫高傲的形态,跟社会上的流氓阿飞没什么两样。
老板知道他想白吃这桌酒菜的,因此故意在找茬,其实,他根本无权管地方的治安。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要“狗打老鼠多管闲事”,也没人能管得了他。老板正哑口无言之际,刚好老板娘端菜上来。于是,老板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回答:“先喝酒,其它的事慢慢聊好吗?”
排长还想说些什么,老板眼明手快地倒了酒和他碰杯说:“来,先干这一杯吧,我们哥俩好久没喝酒了。”
志强知道呆在这里有诸多不便,苦于无法脱身,现他们在友好地干杯,这是最好的脱身机会,于是他起身对老板说:“我的头很晕,可能喝多了,我先去休息了。”又拱手对排长和那女人说:“对不起,失陪了!”
志强刚迈出半步,就被冷冷的话打住:“你太小看我了吧。拿不出证件给我看,也起码要告诉我你是那里人,是做什么事的呀!”
志强停下脚步说:“回长官,我是高平市人,做一点小本生意,今天只是路过这里,由于过于匆忙,没带什么证件。”
志强一边转身回答,一边正视着他。这时,志强更看清了他的容貌。他的肌肤赤黑,阔脸暴腮,颧骨高耸,横眉冷眼,神情显得阴沉、森酷。虽然面目清瘦些,但身子板却是个很硬朗的人。
排长干完满满的一杯酒,重重地放下杯子,慢慢地走到志强跟前,忽然间一把抓起志强的手,放在眼前晃了晃,喷着酒气说:“一点不像做生意的,倒像个拿枪的人。”
志强抽回手淡然回答。“你说笑了,枪什么样子我都不清楚,更不要说拿过枪。”
他慢慢围志强转了一圈,突然一个鹰爪功闪电般向他抓来,志强有意识虚无缥缈、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小半步。但前胸的衣服还是被撕掉一块,露出硬梆梆的胸肌。
志强这摇摇幌幌的样子,伪装得很巧妙。但千万别看这小半步,其实武功高强的人都知道,这小半步“活动”的空间范围很大,进可攻,退可守,只有武功高深莫测的人,才能达到这个最高的境界。
“好功夫,你学过武术?”排长把手中巴掌大的烂布扬在空中,走到志强跟前目视着疑惑地说。
“我小时候身子骨特别弱,父亲就叫我去打蓝球,后来身子就变得强壮,人也变得很灵活。”志强把眼睛移开,沉着应对,话回答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嘭!”的一声闷响,排长试探性地一拳打在他的胸肌上,说:“你骗谁,这么有弹性的腱子肉,打打蓝球哪有这么棒呢?要说是打棒球的我还能有点相信。”
“噢,念大学的时候还学过健美,大学毕业后还当过教练。”说完,脱掉上衣,志强做了个很酷的健美造型。
“别认为秀秀健美造型,就能在我面前蒙混过关,那是骗女人的小儿科。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到我们水库去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最好老实交待,不要让我发火,要不然,今天你死定了。”排长左手叉着腰,能拧出水的拳头已经比划到志强的鼻子尖上。
这一刻,志强真想一句直拳直冲他的脑门,把他打得跪地求饶。但转眼想,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于是,志强把怒火吞回肚里说:“我学健美也是为锻炼身体,只为体现一个男人的阳刚之气,绝没有想过要秀肌肉骗女人。”
“说得好!好有人情味,好有性感的男人!”一直还没有开过口的那位美女一边鼓掌叫好,一边用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志强的胸肌,红嫩喜气的脸上,荡漾着热情洋溢的春风。
她一开口,志强就听出来她是谁,她就是昨天晚上和排长一起睡觉的女人。
为了能把女人看清楚,志强低头向她施礼说:“献丑了!你的笑容很甜美,神态很醉人,眼睛像冬天里的一把火。”
其实,志强还没有和这个女人照过面,之所以天花乱坠赞美她,纯属拍马屁,赢得她的好感。
当志强偷偷用眼扫她一眼时,他紧张得心里“咯噔!”一声响,因为她太想三本五十八送给自己那张相片里的人。
“她是我的女人,用不着你去拍马屁。不要转移话题,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到我们水库去了?”排长站起来用手指指着志强说。看他那猪肝似的脸色,八成已经打翻了醋瓶子。
志强不甘示弱地说:“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小本生意人。既然水库标了牌子是旅游区,我看今天去的人也特别多,所以我也跟他们去旅游散散心,就此而已。”
排长还想说些什么,被美女挥手止住。刚刚还喜气洋洋的她,脸上的春风一下子被刮跑了,她板起脸说:“表哥,你那里是请我喝酒,分明是在挑别人的刺。”
排长收起扭曲的丑脸,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回答我说:“跟他们去旅游,那是没问题的。”说完,转身又对美女陪笑道:“男人喝酒就是这样,总喜欢找些刺激的事来刺激神经,要是能有舞剑助兴,一定别有一翻风味。”
“那好,既然不是奔着我来的,你就和他舞剑吧,我走了。”说完拿起放在膝盖上的挎包,愤然地起身欲走。
老板拦在她面前陪着笑说:“美女,排长出身于武术世家,喜欢舞棍弄拳的,他多半是开玩笑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来,这杯酒我敬你,就算是我对你不起了。”另外还附耳说:“我特意给你留了几只千年野生乌龟,它能滋阴,也能壮阳,需要补什么你就配什么药,只要得体就会起到特有的药效,你带回家慢慢享用吧。我敢肯定,吃了它,要不了多久,你一定会变成全越南最漂亮的女人。”
一席沁人心脾的话语,如同一阵春风很快在她的心里荡起,在脸上绽放。顿时,她的脸颊红得就像三月的杜鹃,四月的桃花,五月的西瓜。她情不自禁地端起高脚杯,妩媚地说:“谢谢!谢谢!”
老板见她轻轻嘬了小口酒,赶快偷偷用眼神暗示排长,意思说她真生气了,应该哄哄她。
排长会意,上前拉着她的手举了起来说:“美人,别生气,就算我错了行吗,你打我的嘴巴吧。”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应该撑嘴。”她得理不饶人地讽刺道。说完抽回手,装成要打自己嘴巴的样子。
排长挡开她的手,把她拥入怀中,抚着她乌黑的秀发说:“别再折杀我了好不好,我装一次狗叫如何。”说完,“旺呜!旺呜!旺呜!”连叫了三声。那三声惟妙惟肖的狗叫,如同躺在地上的狗突然被人踩上尾巴,发出痛苦、悲惨的哀呜。
她破口而笑,十指戳着他的额头,说:“难听死了,就像突然被敲了一闷棍的恶狗。”
“你敢骂我是恶狗,我饶不你!”他知道她被逗乐了,于是借着酒兴壮起的色胆,捧起她的脸狂吻,另外还把一只手伸向她隆起如山的内衣。
老板不但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也是个见缝插针的人。看到他俩拉拉扯扯,打情骂俏,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离身机会,于是拉着志强同他们作揖拱手说:“这桌酒菜我请客,你们慢慢聊,要什么菜尽量点,喝越多酒,我越高兴。另外,朋友喝多了,我安排他去睡觉,也顺便安排你们的房间,拜拜!”
志强感到老板掌握的火候恰到好处。就在我暗暗庆幸摆脱纠缠,双脚快跨出门坎时,忽然排长一拍桌子,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