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皱了皱眉头,“不会是陈长春指使的吧?”
“不可能,他一个村小学的校长那能指使的动村保安啊。”
“那他们怎么听陈长春的?还问询陈长春的意见。”
我对此也很纳闷,直接喊了一嗓子,“陈校长,方便过来解释一下吗?”
陈长春也不拖沓直接走了过来,电话也没挂。
打断别人讲电话有些不礼貌,所以我耐心的等他挂掉电话。
陈长春一连嗯了几声,然后说到,“现在他就在我身边,你要不要跟他说两句?”
他就在我身边?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向了二狗,二狗也看了看我,两人统一作茫然的表情。
“那好吧,我尽快处理完给你打过去,你也别太难过,毕竟还有机会。”
这好像是在安慰人吧。
过了一小会,陈长春终于挂了电话,我连忙问道,“陈校长,您方便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为啥让村保安撬我们家锁?”
陈长春看向了我跟二狗,“你们家的锁?谁这是你们的家吗,这是赵霞老师的家。”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说辞反驳,因为他这话说的没毛病,这的确是赵霞的房子,跟我没啥关系。
陈长春朝村保安扬了扬手,示意让他们继续。
我说到,“即便这是霞姐的房子你们也不能撬啊,这是违法的。”
“违什么法。”陈长春说到,“我今天就是来收房子的,以后这房子也不归赵霞了。”
“凭什么!”我真是急了,“你不能看霞姐不在你们小学干了就回收房子吧!这房子是霞姐买下来的。”
“很不幸的通知你,这房子赵霞已经卖了。”
“啥!”我跟二狗都被惊到了。
我直接说到,“这不可能!”
二狗也说到,“就是,霞姐肯定不会这么做。”
陈长春掏出来手机,让我看了委托办理手续和电子签名,那电子签名的确是赵霞的笔记。
我有些犯懵,同时心中有些发酸,那天我看了她枕头下没带走的日记本之后就笃定她总有一天会再回到这里,我一直憧憬着,但现在这个希望破灭了。
现在她竟然委托陈长春帮她卖房子,她这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你这是假的吧!”
二狗看了几眼直接做出了判断,“这委托证明完全可以仿造,还有这电子签名,霞姐在村小学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师,你弄个签名简直轻而易举,肯定是假的。”
我忍不住一挑眉,二狗说的还真是在理。
然而陈长春一点也不慌张,点开了通话记录给我看,“那你看这手机号码,认识吗?这总不会是假的了吧。”
“156”
我顺着对照了一遍,还真是赵霞的手机号码。
二狗有点懵逼,“这真是霞姐的手机号呀?”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是。”
“刚才我就是跟赵霞老师通的电话,看一下时间就知道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你刚才”
陈长春解释到,“我刚才问她要不要亲自跟你说明一下,她拒绝了,让我全权办理。”
赵霞竟然都不想跟我说一句话!怎么怎么会这样?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啪的一声金属脆响,那门锁落地,陈长春扭头看了过去,“赶紧把锁给我换了,一会我还得去趟村委会。”
那村保安应了一声,继续忙活了起来。
陈长春拿起手机又打电话,等待接听的时候指了指已经开启的大门,“你赶紧进去把东西给收拾了,以后就来不了了。”
我默然看着陈长春,“哦”了一声走了进去,停住脚步,房子的每一处都强烈冲击着我的感官。
院里的石凳石桌,那总也关不上的堂屋门我已经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压根也没想过会离开这里。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
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下班回了家在院子里乘凉。门忽然一开,赵霞走了进来,放下行李张开双手温柔的对我说一句:“华子,我回来了”,然后我冲过去给她一个久违的拥抱。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强行打开门的是陈长春和村保安。
我忍不住点上了根烟,捻拾着心中破灭的梦。
“怎么会这样呢?”
二狗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事。
“霞姐那么疼你,她把你当亲人一样看待,怎么会忍心卖掉房子让你无家可归呢?”
我最不敢想的事被二狗直接说了出来,我连忙嘬了一口烟压住心中泛起的酸意。
这时候陈长春走了进来,“‘当亲人一样看待’和亲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跟二狗完全听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陈长春叹了口气迈步坐在了石凳上,我连忙问道,“陈校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霞老师真是不容易,哎。”
这句话听的我一阵发愣,那陈长春展露出的同情完全不像是装的,这跟他以前的德行完全相悖。
他开口说到,“家里有酒吗?一起坐下喝点,边喝边聊。”
“有酒。”我连忙说到,喊着二狗回屋拿酒,并且把冰箱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陈长春滋溜一口酒,然后往嘴里塞了片野猪肉干。
二狗问到,“校长,之前你不是说有急事要走吗?现在怎么不着急了?”
“刚通了电话,那人确定下来要卖下来这套房子了,就村小学新来的老师,替代赵霞的。”
陈长春又呡了口酒,“这赵霞一走可是把我给累坏了,幸亏有人愿意来农村教书,要不然咱村小学指定黄了。”
我有些着急了,“能说说霞姐到底怎么回事吗?”
陈长春嗯了一声,“赵霞老师的父亲患了重病,没钱做手术了就只能买房子了,我估计是癌。”
我心中一紧,“癌症!?”
“肯定是了。”二狗拍了拍我的肩膀,“要不然她铁定不会置你于不顾。”
“赵霞老师真是太不容易了。”
陈长春忍不住又发出了声感叹,“上礼拜我去县教育局要人的时候,无意中得知了赵霞老师的消息,也知道了她父亲的事。县教育局念她无私在穷乡僻壤贡献了多年,筹得了一大笔善款打了过去。”
“虽然大家都很清楚,在癌症晚期面前多少钱都是没用的,但钱该给还得给。”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说的话我完全同意。紧接着我掏出了手机。教育局那一帮不相干的人都掏钱献爱心了,我跟赵霞以亲姐弟自居,又怎么能甘心落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