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洪亮爽朗的声音，刘东知道是谁来了，他转过身朝门口望。
好友卢文正的妻弟，第一医院心内科主任，方志辉，他正好从外面走进来。他剑眉朗目，依旧风度翩翩。从方志辉在酒店遇到江小虞，知道了小虞和他的关系。刘东有意无意地回避志辉，方志辉也没主动找过他。他们差不多两多年没见了。
方志辉和张欣结婚后，生活也算恬静和美。钟主任退休后，方志辉成了主任的班，事业上顺风顺水。后来，张欣为他添了儿子。方志辉喜为人父，方家二老很安慰，乐享天伦。方志辉有家庭责任感，变得稳重老沉许多。
方志辉昂首阔步走进来，与两位哥哥礼貌地寒暄。
“志辉，来，”刘东热情地迎上去，伸出手和他握手，说“我们刚开始，就差你了。怎么样，大主任，医院工作忙吧？”
方志辉答道：“谢谢东哥，我感觉还好，医生治病救人，每日都有排班，院里医生都是这样。东哥，事业越做越大。我听姐夫说，要预备重组上市了，恭喜啊！”他环顾了下左右，问：“东哥，不是说要准备结婚吗，怎么没见到新娘子？”
“你是说小虞吧，她没一起回来。工作有变动，去了上海。我们的婚期只能延后了。”刘东答道。他皱皱眉，又是李茹兰到处八卦的，她真没学会怎么做下属。
“哦，小虞还真是很要强，”方志辉很纳闷，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说：“东哥，你娶了这么强的姑娘，事业上是如虎添翼。北城市生意场上的老大，当之无愧的！”
“哪里，志辉，你过奖了！”刘东应付着。
“志辉，来坐下！”看他俩一本正经地寒暄，卢文正颇觉得有趣，说：“志辉，别理他！瞧他能耐的，我们赶紧吃，一会菜要凉了。”卢文正看看小舅子，想起来什么，又说：“小欣和孩子都好吧！你姐跟我念叨，你们有阵子没过去了，什么时候带着孩子一起去！”
“孩子现在刚学会走路。太淘气了，每天不睡觉，根本停不下。她在家哄孩子，虽然我爸妈帮着照看，但也很疲惫。等有时间，我们再去。”方志辉答道。
“女人很不容易，帮你照顾家庭，还要操心孩子。你姐就是这样，她怕你亏待小欣，让我嘱咐你几句。”
卢文正在这里说这话，言下之意很明白，他是点自己小舅子，要以家庭为重，别的什么就甭想了。
“嗯，我知道！”方志辉答道。他脸上微微有点不悦，姐夫说这些话，他心里当然明白。有必要这么说吗，唯恐别人不知道，更何况当着东哥的面。
刘东是何等明白人，他当然能看得出来，志辉心里的小瘟怒。他潇洒地拿起桌上的酒杯站起来，说：“文正，小辉，这么多年，我们三人帮一起走过来，见证了许多荣辱，实在是有缘分。这一杯酒，为我们的缘分干杯！”
刘东说完一饮而尽。话说得有道理，没有谁会反对，姐夫与小舅子举杯都喝了。
“好，这第二杯酒，我们应该敬志辉，”刘东看着愣神的卢文正，说：“咱们小辉，现在可是医院内科的一把刀，在医学上，他是br ！不服气都不行，抛开钱多钱少，他比我们都年轻，他在自己的领域里进步神速。从速率来看，你或者我，谁有他进步快？你不服咱们的大医生，行吗？”
卢文正听完，二话不说，又一饮而尽。
“嗯，我是看出来了。今天，你不是冲我来的，你行！我明白了，你们聊吧，我多余了，你们慢喝慢聊，我吃饭！”卢文正叫服务员，“给我盛了一碗米饭来！”
“哎，说什么话呢？你怎么多余了？咱们好好的，慢慢唠嗑！”刘东说到。
“行了，别跟我装了。我理解你！你找志辉有事。”卢文正说完，接过大碗米饭，自顾自地吃起来。
他很快吃饱了，站起来拍怕手，说；“我先走了，懒得听你们聊那些破事儿。志辉，你长点心眼，别太听你东哥瞎扯，小心被他忽悠，防着他点！”
“防着我什么呀？有你这么说话的，枉费咱们几十年的交情！”刘东瞪着他。
“一码算一码，今儿这事和我无关！我也无感，不在这里让别人烦，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这么急着走干嘛，忙着去约会？”刘东站起来，“等我一下，我送送你！”
“不用！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卢文正冲他摆摆手，“小刘，甭跟我客气，改天再约吧！”
几十年的老朋友，彼此都明白对方，刘东也不勉强。
方志辉看着姐夫走远。他转过头问：“东哥，是不是小虞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你别瞎想，她挺好的。我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了解。”刘东一边说话，一边想怎样措辞。
“我从来没见过小虞的父母，从李茹兰那听到一些话，有关小虞父母的，我不太明白。小虞大学时期，是勤工俭学完成学业的，家里人几乎没给拿过学费。家里难道困难到那个样子吗？我有些不理解。”
“嗯，这个是事实。小虞是个谜一样的姑娘，小时候难得见到她。她跟她爸爸妈妈完全都不同，她跟奶奶生活在一起的。她偶尔回家来，她的行为举止，和别人不一样的。很有教养的，很懂礼貌，很耀眼的女孩子。”方志辉眼前浮现出很多年前的画面。
“人的气质和行为，是生活环境造就的。奶奶对她影响很深吧。”刘东说。
方志辉继续在回忆，“对呀，那位老奶奶给我印象极深刻。我第一次遇见她，老奶**发有些发白，但是后背很笔直，笑起来温文尔雅的。她穿着一身很旧的、洗得发白的旗袍。旗袍，我们那个年代几乎少见的，是那种旧式的做工很精细的旗袍，能看出来有年头的。老奶奶穿着很有韵味儿，完全不像农村的老太太。虽然，她的手很粗糙，做农活裂口子；她的皮肤也粗糙了，脸上也有了皱纹；但是，举止和仪态，完全不像乡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