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晌午不算炎热,有时秋风阵阵徐来还让人有总舒爽的感觉,有个人的心里却燥热难安,他穿着一身黄色上好的锦绣绸缎,发髻也是整整齐齐的梳在头顶,还套着一个黄金襄红宝石的发冠,看起来高贵无比。
但他面容却愁眉不展,少了以往的神气,上早朝回来便焦急不安地走来走去,整个大厅仿佛都快被他给踏平了。
接着,一个身着华丽,但发髻杂乱都还没来得急梳的妇人也正焦急地往大厅赶来,她刚才正在午睡,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别说睡了,恐怕日后连性命都不保了。
“舒儿,你说的当真?”
还没进门,秋珍珠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连门槛都没注意,若不是有身边的婢女,她早就摔个狗头屎了,她不相信,这一切绝对不是真的!
“唉!”
大冥舒子看到秋珍珠赶来了,才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心烦地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但感觉茶水都烫嘴,他直接就把茶盏摔在了地上愤怒道,“该死,是谁切的茶!”。
茶盏“咣当”一声地摔在了地上,顿时就四分五裂,边上的小侍女连忙低着头颤颤地跪下,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发那么大的脾气,只能低着头苦苦求饶了,“王爷赎罪,奴婢知错了……。”。
茶盏一碎,秋珍珠才从恍惚中缓了过来,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定了定神后,才对着地上的宫女和所有人道,“王爷今天身体不适,你们就先退下吧!”,她说话平静和蔼,和刚才焦急狼狈的样子判若两人。
“是。”
所有人听到秋珍珠的话便快速地把地上收拾干净,然后匆匆退下不敢多留。
人都走后,秋珍珠才坐在了大冥舒子旁边,拍了拍他的肩满是担优道,“舒儿,稍安勿躁,若是让那小贱种的人盯上大作一番,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大冥舒子想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但听秋珍珠这样一说,他就更加暴躁如雷了,“为什么,为什么,本王堂堂一个大冥国王爷,连惩治一个下人都要偷偷摸摸的,而那个小贱种,就算他一夜间把所有王城的人都杀光,别人也都不敢议论他半分,可本王为何就这般狼狈不堪?呵呵呵!”。
大冥舒子笑声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他的眼神也只能用嗜血来形容,他真的好想,好想把那个小贱种碎尸万段,通通碾碎成浆,才得以解深仇之恨!
秋珍珠只能无奈,等了忍了十二年了,她又何尝不恨,但如果这样就乱了方寸,那他们那么多年的努力就真的都白费了,所以在大冥舒子糊涂的时候,她必须得清醒才行,
“舒儿,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乱,要不然那小贱种不仅毒解了,连我们他也一块除掉了!”。
大冥舒子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抬眸冷哼了一下满是不屑用力地锤了下桌子怒道,“哼,他敢,他若是敢动本王半分,那他母妃的遗物本王也摔它个四分五裂片甲不留!”,刚刚还好好的一张香檀木桌,被这样愤怒地一锤,顷刻之间,整张桌子都爆炸般粉碎向四周飞溅。
秋珍珠也被吓了一跳,但这证明他一向镇定的儿子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了,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她还想继续安慰大冥舒子,却被在密室传出来的沉冷声音给打住了,“什么事那么激动,都打扰到本尊练功打坐了,哼!”。
“你还好意思说!”
大冥舒子还在气头上,看到冰石老道出来他就更气了,所以就没好气的对冰石老道吼道。
冰石老道本来微怒的脸黑得更彻底,漆黑的眼瞳感觉都有灼灼的怒火在燃烧,头发和眉毛更是因为生气如同竖立起来一样,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无视他,自不量力的人都得死!
下一秒,冰石老道已经飞到大冥舒子面前,直掐他的脖子就把他提起来,然后几乎癫狂地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连你也敢欺负到本尊头上,那本尊就从了你想死的心!”。
冰石老道手里没有一丝留情,怒目横眉地咬紧着牙关用力着,大冥舒子仿佛就像一只他手里垂死挣扎的蚂蚁,若不是想多玩会儿,冰石老道直接就能把他咔嚓了。
大冥舒子以前对冰石老道都是言听计从,所以冰石老道也不会迁怒于他,而现在只是说了一句冒犯的话,他却全然不顾师徒之情要置自己于死地?
大冥舒子心里冷笑,也不想再挣扎了,若是还能活着,日后他一定让冰石老道加倍奉还。
“不,不要!”
秋珍珠惊呼连忙上前制止,却因为太急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虽然疼痛至极,但她还是不顾一切地爬到冰石老道跟前拉着他的裤脚苦苦哭求,“呜呜,冰石,舒儿还小不懂事,你就放过他吧,若舒儿不在了,那妾身也不想活了,呜呜呜!”。
秋珍珠本来就来不及梳头发,加上这样一摔可以说是狼狈不堪,泣不成声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那张脸庞哭成这样,往事闪过脑海,冰石老道心中一颤,直接把大冥舒子扔在地上,然后一把抱起地上狼狈不堪的秋珍珠似怒似心疼道,“小贱人,谁让你哭了!”。
往事
漆黑下着雨的夜晚,电闪雷鸣,寒风凛冽的吹着,门口和窗户都被吹得发出“叽叽咋咋”的响声,一个小女孩坐在床角紧紧地抱住自己,全身颤抖,泣不成声。
她怕黑,更怕打雷,但父亲从来就不知道,她也不敢告诉父亲,因为父亲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母亲死后,每一个打雷的夜晚,她都是这样紧紧地抱住自己,度过了十几个孤独无助的岁月,直到他出现了。
“霜儿!”
男孩未脱稚而又担心的声音轻声响起,随即门“吱呀”一声地被轻轻打开和关上,而后就是男孩焦急地向床角走去。
他刚上山拜师不久,夜里下雨睡不着,所以就出来走走,路过女孩的房间时,他就听到了女孩的哭声,当时他想都没想,就担心地直接开门进去。
“是石哥哥吗?……呜呜!”
听到男孩的声音,女孩就如见到救命稻草般。
“是我…你怎么了?”
男孩声音里满是担心地轻轻上前,知道是男孩后,女孩一把就扑入男孩的怀里,“呜呜,石哥哥我怕黑,我怕打雷,呜呜呜!”,女孩的眼泪再次委屈地掉下来,她冰凉发抖的全身可见有多害怕。
“别怕别怕,有哥哥在,你不会有事的!”
男孩也搂紧了女孩,还不停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呆在男孩的怀抱里,女孩就如冰冷中多出了一缕篝火一样暖暖的,满满的安全感,哪怕打再大声的雷小女孩都不怕了。
日后的每一个打雷之夜,男孩都还偷偷地来到小女孩的房间,抱着小女孩睡觉,他还发誓,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女孩。
他也做到了,每天除了勤奋练功,就是和女孩形影不离的在一起,不让女孩受到任何伤害。
有男孩的陪伴,女孩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这样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十年过去,又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男孩一如既往地来到女孩的房间守护她,但那一晚,女孩却不同平常,她抛去害怕,羞涩地对着男孩说道,“石哥哥,我爱你,我想成为你的人。”。
男孩早已爱上了女孩,但他一直不敢说出来,就怕女孩拒绝后不理她了,再加上女孩此刻含情脉脉一脸期待娇羞的样子,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
……
但冰山门派规定,修炼冰山玄书不到最高境界谁都不许谈恋爱,所以他们只能偷偷的爱着对方。
有一天,冰山掌门对着他两个最出色的徒弟道,谁若能最先修炼到冰山玄书的最高境界,他就把他的女儿许配给谁,这也就意味着他就是冰山掌门的继承人。
男孩可就慌了,因为他和师兄的武功不相上下,而掌门的女儿就是她爱的那个女孩,而他知道,师兄也爱着那个女孩,再加上掌门之位,师兄是绝不会放手的。
他辗转反侧几夜无法入眠,为了不辜负女孩,男孩偷偷跑到冰山禁地去偷看了冰山禁书,他希望这样能更胜师兄一步。
可不想师父冰山掌门早已恭候多时,立刻就把他除出了师门,还列为冰山耻辱,当场就宣布师兄获胜把女孩许配给了他。
男孩好后悔,好想去看看女孩一面,但见到女孩后,却得到让他撕心裂肺的结果,女孩说她爱的人是他的师兄,还让他滚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男孩不信女孩变了心,他把所有的恨都放在了冰山掌门和师兄的身上,若不是他们,他就不可能失去女孩。
因为恨,男孩偷走了冰山禁书,逃到火山熔岩之地去修炼,仅仅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男孩就得到了女孩怀孕的消息,他当场就崩溃了,也可以说是疯了。
他开始不断地修炼禁书武功还有研究禁书毒蛊,还经常去冰山山下杀人放火放毒,每次都会留下他的名字,这就是他的报复。
可不到一年,男孩就又收到了女孩难产而亡的消息,这消息一出,可以说男孩不仅疯了,他的心都死了,他活着,只是为了报复,他发誓,总有一天让整个冰山派的人替她的霜儿陪葬!
三十多年过去了,男孩就是现在的冰石老道,师兄便是冰山道长。
至于女孩她叫冰霜儿,她也从未背叛过男孩,只是这里面的秘密,只有她和冰山道长知道罢了。
冰石老道黑着的脸很快恢复了平静,还挽起衣袖替秋珍珠擦干了眼角的泪痕。
“咳…咳咳咳!”
地上的大冥舒子搂着疼痛的脖子不停地喘着气,眼睛愤愤地看向冰石老道,感觉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秋珍珠见冰石老道恢复了柔情,也就又哭得梨花带雨地委屈道了,“呜呜,冰石,我不想失去舒儿,也不想失去你。”,秋珍珠说得那么真,眼神那么诚,除了大冥舒子和她自己,谁也看不出她心里那团正熊熊燃烧的怒火。
“舒儿,你还不快跟你师父道歉,快点!”
秋珍珠抽泣一下,声音满是责备地看向地上的大冥舒子弱弱道,当她转头的时候,眼神立刻从娇柔委屈变成了犀利冰冷的目光,像是在暗示大冥舒子莫要乱了方寸,随即一转脸,就又恢复了柔弱的样子。
母妃委屈你了!
大冥舒子再恨他知道也得忍着,所以就收回了横眉立目的脸色,一脸知错了的样子跪在地上道歉,“徒儿知错了,望师父能看在与徒儿那么多年的情意上,就饶了徒儿吧!”。
“哼!”
冰石老道冷哼了一下,他又不是瞎子,刚才大冥舒子的神情他尽收眼底,怎么会不知道大冥舒子要杀了他的眼神,只可惜大冥舒子这样的小人物,他都不放在心里罢了。
“起身吧,日后若是再敢冒犯,本尊绝不手下留情,哼!”
冰石老道冰冷的说完,坐下来后,又对着怀里的秋珍珠道,“小贱人,你若是敢再用生命威胁本尊,本尊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们母子两上路,连命都保不住,更别想着什么大冥国什么王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