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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就不告诉你

    鄢凌波忍不住扑哧一声。他与梁南渚自幼一起长大,还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说无赖吧,又挺可爱。说混蛋吧,又让人不忍心骂。

    梁宜贞颇是气恼:

    “凌波哥是我大哥还是他大哥,也不帮我骂他!你看他那副没皮没脸的样!”

    梁南渚忙接过话头:

    “你哥不就是我哥?我们所有家人都是一样的称呼,这是注定的缘分,你就认命吧。啊?”

    他朝她轩眉,笑得灿烂又撩拨。

    梁宜贞半缩在鄢凌波身后:

    “你坐远些。先是骗我解毒,又骗我装成夫妻!”

    她看他一眼:

    “再远些!梁南渚,我告诉你,这一路你休想再占我便宜!我亲大哥在呢,你敢不老实,我可有人撑腰!”

    鄢凌波笑笑,摸摸她的头:

    “世孙,不是我不帮你。我自小便说过,万事都没有宜贞的事要紧,自然是要护着我亲妹妹了。”

    梁南渚一梗,在兄妹二人的威胁下,不情不愿挪开半寸。

    他只撇撇嘴:

    “你有什么要求你就提嘛,我哪里做的不对不好,你也要告诉我啊。就是别让我滚远些!”

    “好啊。”梁宜贞白他一眼,“你现在闭嘴,我就谢天谢地了。”

    “嘴长着可不就是说话的?”

    “你嘴里没好话!”

    “怎么没有?!”梁南渚不服,“心肝、宝贝、媳妇…可不都是顶好的话么?”

    梁宜贞哪里想得到,在鄢凌波面前他也如此嚣张。一时气得直跺脚,脸上十分羞恼。

    “你别恼。”鄢凌波笑道,“过会子上了缙云山,你跟爷爷告状去。”

    他朝梁南渚努努嘴:

    “他呀,自小最怕爷爷。”

    爷爷…

    梁宜贞若有所思。

    他们说的爷爷,便是老晋阳侯吧。梁宜贞来此许久,缙云山也上过,但对于老晋阳侯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梁宜贞又朝车窗外看看,后面跟着精兵一对,是梁南渚从扈司青手上坑来的。

    她道:

    “带着这些兵,我还以为直接入城呢。没想到还要上山。”

    鄢凌波颔首:

    “这些人从前是扈司青的兵,作战习惯与咱们的不同,还需送到爷爷那里调教一番才能上战场。

    否则乱了兵士们的阵法与节奏,是兵家大忌啊。”

    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说的行军打仗的节奏。梁宜贞熟读史书,这些道理自然一讲就通。

    她点点头,又看向梁南渚:

    “我能问问,咱们到底有多少兵力么?”

    昨夜,梁南渚与鄢凌波说起要尽快上京,此番回去正是点兵部署。

    既然爷爷的道观是大本营,缙云山上应该藏了不少私兵吧。偌大的缙云山啊,能藏多少人,简直不敢想象。

    她一问,梁南渚便捻指算了算。

    从前养的私兵本就不少,他们既是道士,也是兵士。加之今年陆续投奔的,也有十来万之数。

    他收回手指,却不告诉梁宜贞,只凝向她:

    “想知道?”

    梁宜贞噔噔点头。

    他斜勾唇角:

    “这可不是甚么人都能知道的。比如宜萱,她也是晋阳侯府的小姐,她就不知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不一样嘛。”梁宜贞一脸认真。

    “哦——”梁南渚故意拖长尾音,“哪里不一样了?”

    “我…”梁宜贞蓦地一顿,“我…我陪你上过京城啊,我们一起念的书。自然更亲密些。”

    亲密啊…

    他喜欢这个词。

    梁南渚抿着一抹笑:

    “我的同窗多了。老苏与春卿陪我念书的时日可比你长,也不见我告诉他们啊。连我的身份,老苏都是才知道不久。”

    梁宜贞咬咬牙。他这样说,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梁南渚笑笑:

    “告诉你也可以。”

    她眼睛一亮。这家伙,良心发现,不捉弄她了?

    他接道:

    “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只告诉过我最亲密的人。除非你嫁给我,否则凭什么知道?”

    她就知道!

    他不仅手脚不安分,这张嘴也不安分!

    鄢凌波在此,他不敢动手动脚,可这嘴上的便宜却没少占!

    梁宜贞睨着他,眼珠转了转,忽而灵光一闪,只笑道:

    “道理是不错。不过…”

    她顿了顿:

    “你连这点事都不肯跟我坦白,我凭什么嫁给你啊?还有没有点诚意?”

    梁南渚轩眉,打量她:

    “依你的逻辑,我若告诉你,就是有诚意,你就嫁咯?”

    “我没说!”

    “怎么没说?来,我跟你分析分析。”

    说话间,他不知不觉又挪到梁宜贞身边,紧挨着坐。

    接下来,二人说来说去扯不清楚。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三两句便陷入了鸡生蛋蛋生鸡的死循环。

    鄢凌波打个呵欠闭目养神,只当身边没这两个人。

    …………

    马蹄咯噔咯噔,渐行渐缓,最终停在道观门前。

    道观一点没变,牌匾古旧,并不起眼。虽入了秋日,四周竹林依旧清脆,秋风一吹,带过竹叶与竹笋的清气,还夹杂着新鲜泥土的气味。

    带回来的精锐已被有经验的道士带下去,先安排了住宿餐食,再将这一百来号人分在不同的小队中。

    新投奔来的人,心都是不定的。何况这样叛变而来的?不把他们分散,总怕相互勾结闹出些事。

    如今分好队伍,他们就是少数,也不敢闹什么,也能更快适应融入道观的氛围。

    梁南渚与梁宜贞相互搀扶下了马车。

    二人争得气喘吁吁口干舌燥,却依旧没有定论。鄢凌波却睡了个好觉,此时正好醒来,精神满满。

    “你们休战了?”

    他手握云头手杖,气度淡定从容。

    “没。”

    梁南渚有气无力摆摆手。怎么跟这祸害争执一路,比杀人还累?

    梁宜贞喘两口气:

    “本小姐喉咙不支,改日再战。”

    话音未落,已有小道童捧了茶水来。这倒是真正的小道童,平日里跟在老晋阳侯身边修道伺候。

    梁宜贞连拿杯盏的力气都没了。

    梁南渚看她一眼,拿起就要给她灌。

    忽而,

    只见一雪白人影眼前闪过,快得如一道闪电。小道童踉跄几步,啪嚓!

    杯盏摔碎,茶水溅了一地。

    “好厉害啊。”梁宜贞一下子来了精神,脱口而出。

    她自认为轻功不错,从前下墓保命全靠这一身数一数二的轻功。

    可在这个人影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爷爷,我才回来,您有必要这样整我吗?”梁南渚扶额,看着一地的茶水。

    爷爷!

    梁宜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