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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水落石出1

    偌大的别墅内金碧辉煌,豪华的摆设随处可见,香槟色的窗帘厚厚的覆盖在窗前,遮挡住了别墅内的人与物,别墅里的人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密谈,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或者听到。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关彪略显苍老的脸庞,他的眼角,额头上被无情的岁月刻下一道道皱纹。

    关彪坐在皮质沙发上,穿着华丽的金色马褂和黑色长袍,手握一根蛇头拐杖,蛇的头在如此氛围下显得有些瘆人,他的另一只手上夹着一根雪茄,夹雪茄的手上戴着一只巨大的青铜戒指,青铜戒指上的图案错综复杂,好像埃及皇室的宝藏。雪茄冒着白色的烟雾,缓缓向室内的半空中飘去。

    关彪看着对面站着的青年,仿佛是在打量一只到手的猎物,他的旁边站着司徒云海,司徒云海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青年。

    “怎么?加入了我的帮派现在又想反悔?你别忘了,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没有理由再止步,黑帮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关彪抽了一口雪茄,浓烈的烟雾从他的嘴里和着他的说话声一起送到刘毅面前。

    “我之前也说过,可以帮你们做事,但是事成之后我得到想要的东西后,你达成目的,就会发放我离开。”刘毅在风衣衣袖下悄悄攥着拳头,此刻他的手里全是汗水,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关彪。

    “可是如今你想要的东西得到了吗?我的目标也没有达成。”关彪把半截雪茄拧灭在烟灰缸里,那最后一丝火苗就像是刘毅现在在做无畏的挣扎一样,终究要被熄灭。

    “我要的东西可以不要,但我绝不会再干这种事了,我也不会再帮你们做事了。”刘毅在加入关家帮后,关彪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绑架龚蝶,当刘毅连哄带骗把龚蝶带到司徒云海面前时,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那是龚沐辉的女儿,龚沐辉与顾家有交情,他把他的女儿交到仇家手里,这个只有两岁的小女孩会遭遇什么样的命运?刘毅简直不敢想。

    这几天晚上,他没有一夜睡的安稳,每次都梦见龚沐辉拿枪抵着他的头,要他把龚蝶还给他,他还听到他的青梅竹马在他的睡梦中谴责他,说他是没有良心的混蛋。刘毅已经受不了了,他不想再帮黑帮做事了。

    “呵,由不得你。”见刘毅向别墅的门口奔去,欲要逃走,关彪向司徒云海使了个颜色,司徒云海一个箭步冲到刘毅面前,在他的脖子上重重打了一下,刘毅当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已是深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早上,我刚刚从东厢房出来,一口白气便自我口中呵出,我来到杨树下,看到地上的枯叶上凝结了些许白霜。四季轮回,天性使然,人之常情,人的一生不也如此吗,从出生到现在,我们经历了悲欢离合,品尝过酸甜苦辣,最后变成垂暮老人,落叶归根。

    我默默走到后院,后院的夜来香和状元红也变成了一丛丛枯枝败叶,我路过姚锦慧房间的门前,不由得停住脚步瞥了一眼。房门紧闭,她应该不在房间里,又出去了吧?就是这一眼,我看到了她的门前,在阳光下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我一开始原本以为是姚锦慧的首饰不小心掉在了这里,当我走近蹲下身捡起这个东西时,大吃一惊!这是一枚子弹,一枚狙击步枪的子弹。奇怪,这子弹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门前?而且出现的时间这么凑巧,出现的地方又是这么奇怪?

    不行,我得去龚公馆,这件事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姚锦慧的身上一定藏着一个可怕的秘密,她究竟是什么来历,这个女孩瞒着我的,我不知道的究竟还有多少?

    十分钟后,我来到了龚公馆,我拿出那枚子弹交给龚沐辉看,龚沐辉看着那枚子弹,眼神愈发严肃起来:“这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

    “我曾经在街边收留的那个孤女姚锦慧的房门前。”我淡淡的说出这句话,龚沐辉正想说什么,这时,小杜进来报告,“帮主,不好了,司徒云海带着大小姐来了,扬言说如果不交出帮派机密,他们就要……”小杜没敢再说下去。

    “就要什么?!”龚沐辉怒吼一声,“他们说,就要帮主为大小姐收尸。”小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龚元已死,龚沐辉现在成了龚家帮帮主。“关彪,老子饶不了你!”龚沐辉把那颗子弹随手藏在了西装的衣袋里,他发起火来的样子实在可怕,好像一个混世魔王,任何人都休想阻止他的行为,他可以为了帮派杀人如麻,也可以为女儿奋不顾身!

    一身白色西装的龚沐辉拿出手枪,子弹上膛,步履威严的走出了公馆,身后的衣摆无风自动,宛如君临天下,威武的气魄天下无双,无人敢犯。

    见龚沐辉带着其他人走出了公馆,我也急匆匆的走了出去。门外,司徒云海一只手抓着龚蝶的肩膀,一只手拿枪抵着龚蝶的头,龚蝶与司徒云海等人站在凛凛寒风中,眼神胆怯,楚楚可怜的看着从公馆门外走出来的龚沐辉,希望父亲快点来救她,那个在顾氏丝绸行看到的娇羞可爱的女孩现在变得好像一具木偶,乖乖的站在司徒云海面前。

    司徒云海一身粗布棉衣,额前的一抹刘海长长的覆盖在额头上,快要遮住眼睛,他尖嘴猴腮的样子看了不禁让人生厌。司徒云海看到龚沐辉带着一行人从公馆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一脸义愤填膺的我,不屑的笑了笑,样子桀骜不驯。

    “龚沐辉,想要女儿就赶紧把你们帮派的机密交出来。”司徒云海带着龚蝶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让龚沐辉看到龚蝶更近一些,“爹爹,救我。”司徒云海手里的龚蝶可怜的呼唤着父亲,在寒风中,她的声音凄清悲凉。她只有两岁,这几天她被关彪怎样处置,怎样恐吓,龚沐辉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一定会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司徒云海,你放开我女儿,有什么冲我来!”龚沐辉拿着枪,尽管是在这种时刻,他握枪的手依然平稳如斯,依然没有颤抖,眼神依然坚定冷峻,可是,在那双坚定的眸中,我看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气,只要司徒云海敢动龚蝶一个手指头,那司徒云海在瞬间将会被龚沐辉撕碎。

    “冲你来?你以为我傻啊,你现在是上海滩第一黑帮帮主了,没人敢惹你,我冲你来我不是找死啊,告诉你,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你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半个小时后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第二,交出你们帮派的机密,我把你女儿放了。”司徒云海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

    “司徒云海,我说你一个大男人,用一个小女孩做挡箭牌,你要不要脸啊?”我从一堆人身后款款走出,一身白色呢子大衣,乌黑的秀发在风中轻轻飘扬。

    “你又是谁啊?哪儿来的小娘们?”司徒云海听到我的喊声,根本不屑一顾,“我就是那个与龚家合作,你们一直想知道的商家!”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司徒云海不禁一惊。

    “司徒云海,我现在和龚家合作,是他们家很重要的一条渠道,你如果不是个懦夫的话,就放开龚大小姐,我来做你的人质,如何?”我慢慢一步一步走向司徒云海。

    与龚家恢复合作一开始龚沐辉早有打算,只是如今龚家接二连三的被关家骚扰,龚元被刺杀,龚蝶也落在了关彪手中,所以就一直没有顾及恢复合作的事,不过我想,这也是迟早的事。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司徒云海见我一步步逼近,他拉着龚蝶往后退,用枪死死抵住龚蝶的头,“清儿,回来!”背后的龚沐辉向我吼了一声,我回头望了他一眼,没有理会龚沐辉的叫喊。

    “你刚刚听见了吧,龚帮主叫我清儿,你可知上海滩远近闻名的丝绸商行,顾氏丝绸行?”司徒云海听罢,眼神不自然起来,“当初已快面临倒闭的商铺,如今还有什么用,再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当我的人质,我抓你又有什么用?”

    “抓我你当然有用,如果龚家没了交易渠道,你说会怎样?你这个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不会不明白吧?”我面带笑容看着对面的司徒云海,就像在和一个朋友聊家常一样,“再说了,如今顾家不是东山再起了吗,你还怕我们没有跟龚家交易的筹码?”

    “只要你放了龚蝶,我跟你走,然后你就有了我这个更大的筹码和他们耗,如何?”司徒云海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权衡利弊,“龚蝶只是个小女孩,你用我做人质,岂不是比她更有价值?”我抱胸看着他,司徒云海沉默了几分钟,缓缓摆了下手,两个随从向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