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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九婴与酒徒

    “苍天喝了我放在屋顶的酒,醉了臆想,红了脸颊,最后成了晚霞。我在偷看它,它却在偷看着人间的世态炎凉。”

    那褴褛酒鬼,口中醉话连篇,却是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钻入萧问道的耳中。

    “这仙界有如此糙酒,亦是不如人间。”

    萧问道一呼,便立在那酒鬼身后,从怀中拿出一壶“百花酿”,放在那酒鬼老道的一侧。

    那酒鬼一嗅,淡问:“好酒···你为何不饮。”

    “戒了。”

    “为了戒了···莫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情爱。”

    “为了一人。”

    “那还不是为了狗屁情爱。”

    “嘿···你的情爱是狗屁,我的可不是。”

    “不断情缘的仙道,你是如何破虚飞升的。”

    “呵····。”

    萧问道轻笑一声,踱步道:“吾破虚时,给天劫讲道理,谁知它忒为蛮横。我便···不跟它讲道理,讲起了拳头。”

    酒鬼老道一瞥萧问道,灌了一口糙酒,淡声道:“灵根倒是不俗,可人太俗。”

    他说着,便回过头看着晚霞,淡声道:“俗人的酒,吾不饮。”

    谁知,萧问道擎着那一壶百花酿,便倒入那酒鬼的寻常葫芦里,淡声道:“你再尝尝这凡人的酒,看看这凡世的黄昏枯树。”

    萧问道一言而尽,便将那壶花酿,一滴不剩的落在酒鬼的葫芦里。

    不时,两人的身后,传来一缕女子香,便听那女子言道:“师兄···又在睹物思人。”

    萧问道一转身,便见一女子,身着霓纹道袍,眉眼若清风两剑,口悬淡墨,眉间一点兰意,一番脱俗味。

    “九婴宗主。”萧问道一呼。

    那九婴道君,茕茕一立,淡眸流转,言道:“为何你猜他不是一宗之主。”

    “他···他做不成,以心爱之人相要挟之事。”

    萧问道一呼,眸中更是淋漓杀意,便是那酒鬼的杯中,都荡起一层涟漪。

    “杯未停,人不醉,无趣···。”那酒鬼一呼,便晃荡着身子,朝苍山而去。

    九婴道君一望酒鬼背影儿,浅笑道:“吾这师兄,就这怪脾气。”

    “偌大的九赢仙宗,却余下这一位抱朴含真的仙人。”

    这寥寥一句话,便把整个九赢仙宗,骂了个狗血淋头。

    九婴道君倒是不恼,淡声道:“软肋···终究是让人捏的。若不然,要这软肋何用。”

    她言语一落,便入了三千仙阙。

    ···

    ···

    “赎人?

    “赎人。”

    九婴道君一呼,眸中促狭,却是剑芒四起,恨意丛生,却又有一分无奈。

    “造化界···藤楼。”

    萧问道听九婴道君所言,才知这一段修仙往事,亦是知这其中曲折。

    当年,九婴道君与那酒徒,乃是凡界的不世之材,更是他们所在凡世的修真大家。

    而除却九婴道君与那酒徒,还余下五人,便是当年拜一师的同门师兄弟。

    蓬莱凡界,九宗同祖。

    九婴道君所在的凡界之中,修真门派,并非驳杂不堪。亦是,脱俗在世外,不理朝堂,不入江湖。

    她所在门宗,名为“离天剑宗”,以剑意开派,以剑意开天。

    初为剑徒,更是酸辛。

    可在这修真酸辛之中,却留下了六个人的映记,便是当年的离天七侠。

    同修同道,一脉同心。

    而当年,这离天七侠之中,灵根极佳者,便是名为“商从寒”的小师妹。

    这商从寒虽是入门晚了三百年,可在天道悟性之中,却是胜过大师兄三痴酒徒。

    一众七人,便在这凡界的离天剑宗之中,修道三千年。

    那酒徒三痴本就到了破虚的时候,亦是足足待这余下六人修道七百余年。

    七人情义,便是手足亦不可论之。

    当年,蓬莱凡界的“七仙破虚”,更是蓬莱修真界的一段不世佳话。

    可这一段佳话,便在七人破虚之时,化为乌有。

    凡人看到的仙人,皆是长生大自在。

    可仙人看到的仙人,皆是无欢皆是悲。

    七人初破天虚,便在那造化仙界,七玄仙门的仙域之内。

    不容九婴道君所言,亦是知晓,那七玄仙门的仙道,怕是起了觊觎之心,斩杀这一众凡修,更是趋之若鹜。

    那七玄仙门的修为境界,本就胜过这一众七人,更不必说仙界仙宝。

    一追一逃,四死三生。

    不世之仙的离天七侠,足足逃了三十年,才算是得出生天,余下了三人。

    便是如今的九婴道君和三痴酒徒,还有就是最小的师妹“商从寒”。

    可世间之恶,怎有末路。

    三人逃至造化界的“西陵”内,那西陵本就是一处禁地,常年便是雷劫不尽。

    若不是,三人逃至无路,亦是绝不会入这一片死地之中。

    而那追至此地的道人,一望那一片雷罚之地,便没了觊觎夺宝的心。

    人无横祸,却遭天灾。

    那西陵雷池,乃是万古寂灭之地,三人一入,便魂息一震,差点没了性命。

    忽尔,三人眼看着一道擎天雷云,化为卷天之力,席卷而来。

    细细一望,却见那雷劫之中,却有一人,盘坐在雷劫之中,炼体锻魂。

    一念之间,便有了一寸生息。

    三人跪拜在地,大声一呼:“前辈···跪求一命。”

    那炼体仙道,盘坐蹙眉,眸中一动,似是紫电妖眸,怔怔的看了三人一眼,终究是化却了雷劫卷云。

    “嗟···吾救你三人一命,如何报答。”那炼体仙道,淡声一呼,紫芒流动。

    三人便放下须弥物什,便是当年的破虚仙剑,亦是一并放在了身前。

    仙若蝼蚁,怀璧有罪。

    “啧啧···。”

    那炼体之道,一瞥那一众物什,便是看也不看,淡声道:“末流杂物,便是废柴,亦是不如。”

    三人求生,便将头低在尘土之中。

    “喏···便是她了。”那炼体妖圣,指了指小师妹商从寒。

    九婴道君与那三痴酒徒,皆是脸色一变,却见那商从寒脸色一动,淡声道:“师兄···师姐,以我之身,救得至亲,我亦无憾。”

    待商从寒言罢,却见一道紫芒一逝,已然将九婴与酒徒,拍出西岭雷池。

    “若要赎她,便在藤楼···造化界的第一楼。”

    九婴道君念及往事,心生余悸,更是恨意无穷,呢喃道:“二万七千六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