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始皇秦骨瓶,是在华元上人的手里。”黄须隐圣说着,脸上却是欣喜。
“一帮牛鼻子老道,将我充当赌具么。”那名为鹿寒的年轻道人说着,不惧夜无邪眸中冷芒。
他这番话,倒是让萧问道刮目相看。
这一众老道,看来并未将凡修放在眼中,大殿之上,吆五喝六。
“若是你不愿比,小立宗也不强求。”树下野狐说道。
“那我若是不愿充当赌具,小立宗也不强求喽。”萧问道看着树下野狐的神色说道。
仙芝殿,一片鸦雀无声。
“问道,你也算是小立宗的弟子,应当出力。”大千老道说着。
“老道,谁也不必倚老卖来。我敬你为师,你可敬我为徒么。”萧问道脸色一冷,大千老道也是心里一咯噔。
“哼,你一介凡修,倒是大脾气。”夜无邪看着鹿寒说着,不过是说给萧问道听得。
“我无仙骨,可有傲骨。我修玄道,并非是天选之子,而是选天之子。”鹿寒一蹙眸,吓得夜无邪一激灵。
“傲骨,好一番傲骨。”夜无邪说着,冷眸一瞥。
“下作之人。”萧问道破口一骂。
“你知我心中所想。”夜无邪看着萧问道,问着。
“善,有崖。恶,无边。你不过是想以他的门宗或是亲人恩师做要挟,逼他就范,放下他的傲骨。”萧问道挑眉一望。
“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效。”夜无邪说道。
“呃,你的一家老小性命,捏在他的手里。你是,比还是不比。”萧问道问着年轻道人鹿寒。
“比,为何不比。”鹿寒说着,仙芝殿上众仙皆是窃笑。
“若是你输了,他们的性命也不保。”夜无邪哪能不知他的心思。
“你忘了,我是选天之子。”鹿寒一说,便紧闭双眼。
树下野狐此时站了出来,问道:“若是你还想再换一人,换便是了。”
“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夜无邪说着便退了一步。
可仙芝殿内的三十三宗,倒是踌躇了起来,那“选天之子”的鹿寒,看不透。便是萧问道,也看不透。
“问道,你有几分胜算。”大千老道问着。
“怎的,还将我作为赌具么。”萧问道蹙眸一瞪。
“三十三宗都是名门大派,夜无邪这一出戏,搅得人心难耐。”大千老道如是说。
修仙之人,倚重仙器灵宝。而仙芝殿的三十三宗,皆是名门大宗,仙器灵宝皆不是凡品,怪不得大千老道心热。
“三分胜算。”萧问道大呼一声,说给大千老道听,也是说给众人听。
谁知萧问道话音刚落,那鹿寒便说道:“二分胜算。”
两人那一唱一和,心里都没了底,而树下野狐站了出来。
“不论胜负,小立宗都是赠一宝于你。”
“现在,想起收买人心。”萧问道不置可否的说着,踱步在大殿之上。
谁都不知夜无邪和那鹿寒是不是作了一出戏,搅浑这趟水。
可在萧问道心中,此战必败。
“这十二品神农珠舍落入夜无邪手中,你当真不心疼。”萧问道在识海中,问着神农寸心。
“哼,神农玉溪心疼才是。”神农寸心语气虽是孩子气,可萧问道还是敬重于她。
仙芝殿上,只见树下野狐摆在他们身前,数十种的灵草,一旁放着一张黄帖儿。
“众仙道友退避殿外百丈,不可近观。”树下野狐说道。
那树下野狐捏着灵诀,将偌大的仙芝殿化为拇指大小,而身在其中的萧问道和鹿寒两人,倒是不受一丝影响。
“此次炼丹,名为皇极丹。”树下野狐说着,一瞥夜无邪。
“登峰造极的皇极丹,凭他们两人的修为,若是能炼就出玄品丹药,便了不得了。”华元上人说道。
“哼,怪不得萧问道那小子看不上承天界的玄门,原来都是井底的蛤蟆。”黄须隐圣说道。
“一介凡修,能入承天界都是造化。”华元上人说着,扬首傲视。
“你倒是得道高人,可能炼就出九转破厄丹。”黄须隐圣一瞥那人。
“哼,谁知是真是假。”那华元上人口中不屑。
“哟,那你便问问不败城的东方曌。”黄须隐圣淡笑道,才觉得萧问道说的没错。
“若是区区凡修能炼就出九转破厄丹,何必在凡界之中。”华元上人口中说道,可心中有了几分狐疑。
“当真是井中蛤蟆,池中王八。”黄须隐圣笑骂,看也不看那华元上人。
“你。”华元上人怒声一呼,只见千丈之外拇指大小的仙芝殿,冒起了火。
“仙芝殿乃地品仙府,应当烧不毁才是。”一旁老道说着。
只见那拇指大小的仙芝殿,笼罩在一片无色的离火中,树下野狐也提起了胆。
一枚乌黑色的废丹,握在萧问道的是手心,心中想着“必败无疑”。
而那年轻的道人鹿寒,打起了盹,便是丹鼎都不曾祭出。
“他不会也一心求败吧。”萧问道看着那鹿寒的神色。
神农寸心在识海之中,也是颇为郁闷,说道:“你这废丹,炼早了。”
嘭!
只见仙芝殿上,破开一个洞,一只眼睛看着殿内。
一念起,天外飞仙。
剑气破开仙芝殿的穹顶,那瞳孔吃痛,便闪开了。
“大千宗主,可看出了其中情景。”树下野狐问着。
“皇极丹哪是好炼就的,他们两人定是遇到了瓶颈。”大千老道信口开河。
可在心中,早就在想着开脱之词,他乃是三昧丹宗的宗主,只是看了一眼,就明了萧问道的皇极丹,怕是废了。
两人的比试,眼看着已过了三天三夜。
可在纳兰蝉衣心中倒是有些慌乱,还余下两日便是重归天武的时候,萧问道可不能在此时出事。
萧问道无心比试,便盘膝修道,炼起了离火诀。
那年轻道人鹿寒,醒转了几回,看着萧问道的离火诀,怔怔出神。
“火尊之道,怪不得能炼就出九转破厄丹。”鹿寒说道。
萧问道睁开一只眼,看着他说道:“何为选天之子。”
“以天为道,拜天为师。”鹿寒淡淡的说道。
“那天道收你为徒了么。”萧问道随口一问。
“万界修道者,皆是逆天而行,却心中敬畏。可修天道者,修得是天道的奸诈,天道的圆滑,天道的城府,天道的无情无欲,天道的痴心妄想。”鹿寒说着,便又酣睡了起来。
奸诈如它,圆滑如它,城府如它,无情无欲如它,痴心妄想如它。
天道如是,修道之人如是,万物皆如是。
心中顿悟,窥破天道。
“快看。”黄须隐圣说着,只见仙芝殿化为一片虚无。
“皇极丹应当有丹劫才是。”夜无邪说道。
化为尘土的仙芝殿,随风而逝,就如仲秋黄叶,一扫而过。
看着盘膝而坐,呼呼大睡的萧问道,再看着睡眼惺忪的鹿寒,众人皆是吊胆提心。
“皇极丹呢。”黄须隐圣问着。
只见萧问道手心握着一粒废丹,从他手心滑落。
那夜无邪心中一乐,便问道:“你练就的皇极丹呢。”
“呃,不会。”鹿寒迷瞪着眼说道。
“灵草仙材呢。”夜无邪看着他身前空空。
“饿极,便吃了。”鹿寒面不改色的说道。
一粒废丹,一个不会。
“华元上人。”黄须隐圣大呼一声,伸手说道:“始皇秦骨瓶该易主了。”
那华元上人脸色一白,从怀中拿出那赤色的玉瓶,一丝狠厉看着鹿寒。
不仅是华元上人脸色不虞,这一场炼丹的比试,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愿赌服输,别提上了裤子,就不认寡妇门。”萧问道说着,一瞥华元上人的神色。
“哼,牙尖嘴利。”那华元上人说着,曲掌便朝萧问道拍去。
“白棘阳。”大千老道心中一急,喊着华元上人的名字。
“我选天为师,天道敢不从。”鹿寒擎起一掌,一掌穿心。
血泊洒地,那华元上人已没了声息,场上一片大乱。
“你杀了华元上人。”树下野狐看着鹿寒说道。
“天可诛,地可斩,海可填,他我怎杀不得。”鹿寒看着树下野狐问着。
“一介凡修,非得充当枭雄大丈夫。”又是一人站出。
“哼,一介地仙死在一介凡修之中。”萧问道打趣道。
“要杀我者,便来玄元界。”鹿寒说着,腾空而起,没了踪影。
他心中默记玄元界,算是欠下他一份人情。
砰!
祭出紫金碑,站在虚无的仙芝殿上,萧问道一呼说道:“天可诛,人仙皆可诛。”
“你是神农仙山的人。”夜无邪问着。
“你敢诛杀他,我便杀尽夜家人。”萧问道也是一声狠厉。
“即便是神农仙山的丹祖,都不敢口出此言,你算得了什么。”夜无邪说道。
“哦,再加上刑帝殿和焱嵋山呢。”萧问道随口胡诌,看看能不能唬住他。
“哼,刑帝殿和焱嵋山的天尊之仇,还未算清。这两门,怎会听命与你。”夜无邪扬眉问着,满脸不信。
萧问道哪知晓刑帝殿和焱嵋山还有私仇,不过这也是不得已的招数。招数,已经出了。管不管用,就看那鹿寒命硬不硬。
“丹宗一试,胜负已分。”树下野狐说着,点明其意。
武道之比,才是一决胜负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