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眼泪,女鬼将手中的失去邪性的琵琶递给了我。
那雪白的琵琶头已经像是玉石一样光滑圆润,再没有半点黑气。
可它毕竟还是一截人骨,我有点不敢去接下。
“谢谢你的好意。”
心里是这么想,但我也没有拒绝,我捡起一张大叶包裹住琵琶,没有直接接触自己的皮肤。
这是女鬼的心意,百年琵琶除去了邪性,善加利用就会是灵物。
严卿欺骗女鬼杀了村里的人就可以走出村庄,其实她早就可以离开村不被束缚,束缚住她的是严卿的那句话。
她的尸体被我烧成了灰烬,灰烬陷进泥土里也成为了大古树的一部分。
她的灵元化成了最后一缕执念飘出了村去找她执念的老实人。
“姑娘,有人来了,你可快点走。”
怕事的大古树又开口话了,它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是严卿往这里来了,如果他怒起来,乱葬岗会被夷为平地,大古树五百年修行也会毁于一旦。
“我知道了,再见!”
抱着女鬼给我的琵琶,我火速离开了乱葬岗,天色依旧是漆黑无边的。
但这一次我有了照亮路程的东西,琵琶的头会为我发出亮光来照亮我脚下的路。
我顺利的回到了玉米地,找到了等待我的无名。
一路上严卿的声音都在我耳边盘旋,他一直在找我,但是我身边有琵琶助我,还有一片又一片的庄稼地供我很好的藏身。
“知夏,你受伤了。”
无名待在骨灰坛里安安静静的,琵琶头发出的光亮印着我的脸。
我脸上有划伤的血痕,双手跟露出衣服的手腕上也有,满身泥土脏兮兮。
“不心被那些草木跟枝叶划伤的,我们快走!女鬼已经被我劝服了,她的琵琶会助我们逃脱!”
我依然心惊肉跳,严卿还在附近,不能大意。
一只胳膊抱起无名的骨灰坛,一只胳膊在揽着琵琶,我吃力的往村里走。
要走出去就要经过村里,等我出去,我要把他们的恶行都得公布与众,还有骗了薛琪钱财的老实人也要被受到法律制裁!
我以为事情会按我所想的发展,但我不知道当我带着无名逃出了村的时候,那些村民无一幸免。
可怕的不是复仇心切的女鬼,而是邪恶又变态到令人发指的严卿。
因为我成功脱逃,他一怒之下杀光了村里仅剩的人,连一个鬼影也没有放过。
当我报了警,警察来到村里取证的时候,村已经只剩下焦虚了。
因为有灵物琵琶的协助,我们轻松离开了村,夜越来越深,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天空中的星星已经越来越稀疏了。
“我好累,好饿。”
天空依旧黑漆漆,整晚下来,我的腿酸胀不已,但是我又很害怕严卿就在身后,不敢停歇。
“无名,你帮我看看我们是不是里村很远了。”
双脚沉重,都是用拖着在行动。
我还口干舌燥,眼皮沉重,这太痛苦了,我似乎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我应该有人呵护着的!总感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有那么一双有力的手为我抵挡住一切灾苦的。
那个人到底是谁?
“远的已经看不见了,也没有鬼魅追上来,你放心。”
无名从骨灰坛里冒出来,脖扭曲的比长颈鹿还长,他遥望了下我身后,确定连村庄都看不见了。
“你睡一会吧!有琵琶在,它能掩盖住你身上的气息,不会让严卿发现你的,安心吧!”
心疼的看着我,无名皱皱眉头,他伸出冰凉的手指来摸了摸我被划伤的脸以后要是留疤就可惜了。
“嗯!”
我没有过多理会他,我脸上只是破了点皮,不用去看医声,十天半个月都会复原的,我一点也不担心。
现在,我身处的是一条年久失修不算宽敞的坑坑洼洼的大马路,马路两边都是一望无垠的庄稼地。
我刨了田地里的地来充饥,在漆黑无人的公路边,用草丛做了一个简单的窝睡了下去。
“有车过来叫我,不许在像上次那样了!不然我真就不管你了!”
临睡前,我一再警告嘱咐了无名,不能在向上次那样丢下我。
“我保证!我保证!”
无名羞愧难当,拍着胸脯给我打包票。
我把琵琶用枝叶裹起来放在了身侧,手抓着琵琶头沉沉睡了下去。
我需要休息,才有力气再次行动去找叫墨的女人,弄清楚我忘记了谁。
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鸟叫。
伸着懒腰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一把漆黑的打伞,伞像是一颗挺拔的劲松,伫立在我头顶为我遮蔽着火辣的阳光。
我眨了眨眼睛,有点摸不着头脑,从大黑伞下爬了出来。
“无名!无名!什么时间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头顶的太阳热辣辣的晒得我脸颊滚烫,这一看就是大中午了,时间本来就紧迫,无名真是的!
“不是我没喊你,这里太偏僻了,只有摩托车跟自行车,没有公车经过,看你太累睡的香甜就没有喊醒你。”
无名的骨灰坛被草丛遮住,他探出了半个头来委屈的看了看我。
“那浙大黑伞是你弄的?”
指着身后像劲松一样伫立撑开的大黑伞,我好奇的问。
在我询问完后,大黑伞突然自动收了起来,它摇身一变变成了薛琪的模样。
黑色的长发,纤细的身影,身上穿着用嫩绿色的仙女裙。
见到薛琪,我震惊不已:
“你没有去找老实人吗?这是大白天,你这样会灰飞烟灭。”
我去抓她的手,她的手没有温度,也没有阴森感,没有像严卿那样凉的像冻肉。
“呵呵”
薛琪捂住了嘴,眉眼弯弯,很女人的笑了笑。
“我不是薛琪,我是薛姬,是琵琶幻化的,琵琶是我的实体,我可以以人形出现在阳光下。”
薛姬向我解释道。
我听得目瞪口呆,她,她是琵琶,也跟大树一样成精了吗?
“主人,你口渴吗?不远处有牧场,有羊群和牛群,我可以去帮你弄吃的来。”
亲和的笑,她温柔的不像话,就像是个照顾我的大姐姐那样。
主人?它喊我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