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兆锦听了季长老的话,低头想了想,然后问道:“长老可否感受过灵息?”
没被强行剥夺灵核的灵者,除非是高阶以上的灵者自己刻意隐藏,只要活着就能感受到灵息。
季长老一愣,摇摇头:“这倒不曾。”他心中早已默认这东城没个活物了,又怎么会想到去感受灵息。
站在一旁的景临悠悠地开口:“虽不强烈,但这城中倒也还有一个活着的。”
活着的?季长老忙屏气息神,感受之下,果然有一股微弱的灵息暗暗浮动着。
季长老眼睛顿时瞪大了不少,这怎么可能!先不谈其他三城长老,就单说来的那几个高级妖兽,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怎么会留下活物呢!
“之前没有。”景临说了这句话后,看向了季长老。
季长老对上景临玩味的眼神,一时语塞,突然出现的灵息,连掌管这里多年的他也无法解释。
“那就去看看呗。”红枝左右瞧了瞧沉默的三人,耸了耸鼻子,不耐地开口道。
在她的脑子里,既存疑心便去看看,哪里需要费功夫想些有的没的。而且,那灵息她也感受得到,微弱得很,是她一根指头就可以碾死的对象。
明兆锦听言,微微摇了摇头,道:“不妥。”
按景临所言,那灵息是在之后才慢慢出现的,这样的情况实属蹊跷,即便要去查看,也应考虑周全后再行动。
“殿下言之有理,我在这儿躺了半天,什么都没感受到,这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活人。”说至此,季长老稍停顿后,再言,“而且,这灵力是愈来愈强了,谁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
但一脸急色的红枝明显听不进去这一套套的分析,她一跺脚,哎呀一声:“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至于那么谨慎吗?你们若怕,那便我去,马上给你们把那人抓过来。”
说罢,她轻哼一声,转身化作一股黑烟,朝着那灵息波动的地方飘去。
“红……”明兆锦一愣,眼见着红枝突然凭空消失,她不自觉地朝红枝消失的地方伸出手去。
“倒不用担心,她应能应付得过来。”景临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红枝这么喜欢找人,便由她去。
更何况……有埋伏便有埋伏吧,将她降了去,省得一天到晚“兆锦丫头”叫个不停,像个乌鸦似的,惹得他心烦。
“但是……”明兆锦还是有几分担心,毕竟红枝刚从地牢里出来,而且若是其他三城长老设下的什么陷阱,红枝一人如何应付?
景临半垂下头,劝慰道:“你既叫了她一声前辈,便该信任她些。”
明兆锦微蹙起眉,勉强点了点头,但还是暗自对那边的灵息动向更加关注了些。
“殿下。”季长老倒是完全不在意红枝的举动,她那般暴脾气他见得久了,年年都要在那地牢下闹上一两回,整的他每日提心吊胆,害怕会被别人知道红枝在这儿,毕竟无荒国主有令,必须要隐瞒红枝的存在。
“您还不曾介绍过,这位公子是?”
季长老摸了一把胡子,半虚着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几番静立在一旁的景临,心底赞叹不止,神态似仙,能力更是超群,这般人物,他可从没在明煌大陆上遇见过。
景临勾唇一笑,抢在明兆锦开口前回答了季长老的问题:“在下不过一四方游人,偏巧遇见了兆锦,便随她来看一看。”
“哦?原来是这样。”季长老心下了然,不过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人,据说那位也是个喜爱四方游走的,但下一瞬他就否定了自己,那位怎么可能到这儿来。
“长老可知那些人为何要抓走妖兽?”明兆锦心中涌起疑问,她只感觉一团黑雾遮住了现实,隐匿了藏于表象下的真相,她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这……”季长老迟疑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他们来了也只是说想要我与他们合作,将城中妖兽贡献出来,至于旁的细节,倒没说上多少。”
“东城里都关了哪些妖兽?”
季长老摸了摸胡子,说道:“这东城里关着的妖兽,除了红枝外,还有十余个。”
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明兆锦半垂眼帘,思考起来。
站在其余三城长老背后的那人竟能将灵者与潜逃的妖兽联合起来,还能破了灵皇设下的灵术,其谋其勇,都可谓上。
但他联合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如季长老所想是为了谋乱?那他又为何选择了在鬼域起乱?鬼域虽凶恶之徒极多,但也不至于能达到与整个明煌大陆为敌的地步。
一团团的迷雾笼罩在心头,明兆锦只觉得答案就在眼前,却拨不开那层雾。
“兆锦。”
一声低低的呼唤让明兆锦回过神来,她抬头对上了景临如止水般的双眸。
“方才我感受了红枝那边的灵息,应是无事,想来不久便要回来了。”
明兆锦闻言,细细感受之下,果然,红枝的妖息隐隐盖过了方才那股灵力,且正向他们飞来。
“既然无事,那我便也该告辞了。”景临勾唇微微一笑,打量着明兆锦的脸庞,希望从中看出些神情变化来。
怎奈明兆锦只是点了点头,在她心里,景临能力之大已超出她的想象,又与她毫无干系,能出手帮她已算是大恩惠了,她怎还能奢求景临一直留下呢?
景临没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不舍,神情一僵,他躬下身来,凑近明兆锦的脸,紧紧盯着她的双眼,问道:“仅是如此?”
明兆锦一愣,继而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明兆锦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她定了定神,飘忽的眼望着景临眸中毫不掩饰的急切,她忽的意识到自己还未道谢,忙道:“还未说声谢谢,是兆锦失礼了。”
景临眯了眯眼,心中有些不快,他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明兆锦,脸又凑近了些:“还有呢?”
明兆锦被问得哑口无言,她眼神移向一边,向后退了几步,与景临拉开了距离。
“公子的大恩,兆锦日后一定涌泉相报。”
景临嘴角微微一瘪,叹道:“罢了,日后再谈。”
说罢,他直起身子,右手在袖口中掏出一个物件儿。
“此次离开是要查些事情,查清楚了我自会再来找你。”景临几步走到明兆锦身前,直接拉起她的右手,将那物件放在了她的手上。
“你将这块火梅玉拿着,一可防身,二是你若遇到危险我也清楚。”
手心一凉,明兆锦摊手一看,是块白玉,恍惚之间,竟还可隐约可见血丝游动。
“你不必如此费心。”
明兆锦握玉便知这玉不菲,她回视景临,语气中带着拒绝意味。
“拿着吧,你若不自在,就当是替我保存一段时间,待我回来了再还给我便是。”
“还有,下次直接唤我名字。”
说完这句,景临嘴角弧度深了几分,不等明兆锦拒绝,他便凭空消失,只剩下薄薄的红雾飘在空中。
“你……”明兆锦下意识地伸手,却什么也没碰到。她静立在那里,手上火梅玉的凉意愈发清晰。
“殿下别太在意,那位公子不是说了还会回来吗。”季长老见明兆锦仿若失了神,连忙劝慰道。
明兆锦压下不知从何涌起的淡淡失落,悄悄握紧了手中的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