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十多日,季长老终于踏出了房门。
这十几天里,季长老专注潜心修炼,对外界事一概不闻。
景临先前的治疗对他大有帮助,他不仅轻松地从重伤中恢复过来,更令人兴奋的是,就在这短短十几天内,他的灵力竟然有了非常大的提升!
要知道,自从二十几年前季长老突破上阶以后,灵力便一直停滞不前,再无长进。
这是绝大多数上阶灵者的困境,季长老早已心灰意冷,做好同大部分的上阶灵者一般至死都只能到此水平的打算。
但现今可不同了,灵力的提升重新燃起了季长老的希望,只要按此趋势发展下去,他说不定便能升至上阶二级,成为天下少有的雄才。
甚至或能达到三级,继而飞入仙境,成为仙灵,获长生不老之躯!
想到这儿,季长老仰了仰脸,迈出门的步子更加有力了些,胡子也似乎往天上翘了几分。但出了门,季长老却没如想象里的一般看见明兆锦等人的身影,整个城主府静得出奇,
空气中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悠悠飘荡。
季长老一时乱了神,竟忘了探查灵息,而是直接慌忙寻找起来。
但这一找,可让他活生生憋回了因灵力大增吐出来的气。
整个城主府,竟如遭了贼般乱作一团,乱态之下,那些个值钱的有用的玩意儿全不见了踪影!
这一遭下来,季长老仿若受了一路的雷击,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跳得他脑袋胀痛,额头深蹙。
连连哀叹几声后,他才记起消失不见的明兆锦等人。
他顺了顺气,面带哀色地探寻起明兆锦的灵息。
明兆锦最初进城主府时,可谓是毫无灵息,但此番探寻之下,她的灵息与十几天前相比,不光浓厚了不少,而且带上了些妖息的味道。
但季长老只当作是受红枝影响,并未生出多少怀疑。
除却明兆锦与红枝,他还探到了另一人的灵息,只是起伏不定,时上时下。
东城的结界可隔绝灵息,说明他们还在这城内。
思及此,季长老直直向城主府外奔去,但这脚刚踏出城主府的大门,季长老便又遭了今日的第二道雷击,那憋回来的气也又向下咽了三分。
眼前的东城,目光所及之处,皆为一片不堪的废墟景象,大火烧过的痕迹直直蔓延至远处的城墙,再一细瞧,原本平坦的地面不知为何出现许多宽而长的深坑,那深坑表面还隐约浮动着一层灵罩。
季长老向后一退,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刹地变得苍白,他眼前一黑,竟有向后倒去的趋势。
“诶!”红枝那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下一瞬间季长老向后倒去的身子便被一只手稳妥扶住。
季长老瞪大眼向后望去,那扶住他的正是满脸带笑的红枝。
季长老忙转过身来急急向后退了几步,抬起手便指着红枝质问道:“你!是不是你这妖孽!”说话间,他那颤抖的手指向了身后的一片废墟,“这城,是不是,是不是你这混账干的!”
红枝一挑眉,啧了一声,道:“我说您老爷子发火也该先动动脑子吧?”
季长老一怔,这才注意到红枝身旁还有个明兆锦正一脸淡漠地看着他。
“季长老,烧城是我的主意。”
明兆锦此言一出,弄得季长老抬着的手指也不是放也不是,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城中尸体已近腐烂,数量又实在庞大,为防止妖兽闻到气味,只得以火葬尸。”
明兆锦的一番解释更是让季长老尴尬万分,心中急切想寻个场面回来,忽地,城主府的失物从他脑中一晃,他立马咳嗽几声,掩住尴尬神色:“那老夫的东西可总该是你这妖孽弄走的吧!你这……”
“季长老。”季长老的怒火还未顺着这句话发完,便又被明兆锦打断,“您府下的东西,也为兆锦所拿。”
“殿下,你……”季长老硬生生地将怒火压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本就对红枝有几分偏见,故而对眼前之事不究缘由,只想借着个由子羞辱几番红枝,压一压她的气焰,可谁知,这几番之下,偏偏均为明兆锦所做,这让他如何是好。
明兆锦面露几分惭愧,道:“未向长老征求意见是兆锦的不对,还望长老见谅。”
季长老摆摆手,顺了顺气,叹道:“是老夫想的不周,东城出了此事,自然要处理眼前事,殿下所做不过其中一二,何来歉意。”
红枝向后一靠倚在了墙上,双手环胸,看着季长老尚还青黑的脸庞以及时不时送向她的杀气,嘴角一勾,随即明白刚才的季长老是想找她的麻烦来舒缓这些年被她折腾出的怨气,那想怒又无处怒的模样,自打她关进来,年年都要见上几回,倒是个解闷儿的好法子。
“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早早动身了吧?”红枝在一旁道。
“动身?”
明兆锦点点头,向季长老解释道:“北城乃是最佳去处。”
“北城?”明兆锦与红枝的话让季长老一时有些恍惚。
“啧!”红枝不耐道,“小老头,北城离东城最近,守城的长老也是资历最浅的,自然是最佳去处。”
“殿下这是要……”
“查出幕后人。”
简单五个字却让季长老倒吸一口凉气,他诧异道:“这如何能行?太危险了!而且鬼域出了此等大事,自然要上报国君,由各国商议解决!”
明兆锦脸色未变,道:“季长老,如今三城叛乱,您一城独行,稍想便知上报国君会是何种下场。再者,你我不做,要等何人?”
“可这袭城的证据明摆在这儿,任他三人如何搬弄是非,国君怎会不信我?”
季长老话中带了几分愤然,明兆锦所言的确有理,等他报了上去,若那三人统一口径,咬住他不放,到时候谋乱的或就成他了,但他怎能甘心于此,就算有送命的危险,他也敢于一试!
“小老头。”红枝挑起眉头,半调侃道,“你这城中人可死光了,再算上出去的妖兽,到时可指不定传成什么样,若那三人一口咬定你神经错乱烧了这东城,又放了城中的妖兽,你当作何解释?”
季长老一时语塞,他摊开手掌,那掌心中的纹路仿佛烧成火红,红枝的话不假,他势单力薄,且自己的元灵,恰巧又是火灵,上报国君,他的胜算实在低之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