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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溪连夜炼出十二枚圣丹,并将它们交到容老五手上,以平息族中部分争论。

    她已获许前往橡城,去见她的父亲。

    临行前,她还悄悄去看了进行质验仪式的稚童。

    那么多张脸,有迷惑无知的,有畏惧排斥的,也有兴奋渴盼的。

    容溪回想不起自己当年参加质验时的心情,只记得当场所有人都很满意,所有人都很高兴,而失利者却不在其中。

    仪式被暂停,却没有被取消。

    族中并不是人人都希望她这个圣女安然无恙。她此前从未发现这一点。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终于再次见到容莎和容苍。

    作为鲎蝎部圣女的心腹,这对姐弟近来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西二营回来后,他们在族中的职务被一一剥夺,名义上说是让他们安心养伤,可实际上的目的却不言而喻。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容溪的圣女之位岌岌可危。圣女前往宿所、进入浊泽,走上的也许是一条不归路。

    当族中开始了质验新圣女的仪式,他们那不详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他们想做点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容溪回来了。

    他们仍有机会,从被放逐的边缘、回到荣光的中心。

    “圣女……”容苍瘸着一条腿。他在西二营里落下腿疾,至今未愈。

    容莎比他好些,只是消瘦不少。

    “圣女安然归来,是有巫圣之力辟邪护体。”她趾高气扬,故意将话说得大声又清楚,让庭前走动的仆从听进心里去。

    容溪心中十分感动。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有这两个忠心耿耿的随从对她不离不弃。

    容莎的忠心远远超出容溪的想象。

    “圣女,我们送到赵玄身边的钉子出错了。”容莎无法插手族中事务,只能将手伸向外面。

    钉子自上一次将赵玄和石璧联手、剿灭鲎蝎部送入浊泽的人马的消息送到州城后,就没了消息。

    容莎势单力薄,根本无法深入丹荔园刺探。此时她提醒容溪,就是为了得到容溪的支持。

    “她……”

    容溪这才意识到,钉子早已投靠赵玄、背叛了她。

    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是特别难以承受,因为她刚刚承受过一次更大的背叛。

    族人的背叛……

    “算了,我从赵玄手下侥幸活命,我不是他的对手。那钉子既然背叛了我,不日也会背叛赵玄。到时候,她就是赵玄的麻烦了。”

    对着心腹二人,容溪决定说出实话。

    圣女意志消沉,这是姐弟二人从未预料过的事。二人本以为,圣女深入浊泽后全身而退、应该信心倍增才是。

    对此,容莎心有不甘。她决定暗中替圣女出口气,好好教训一顿钉子的老娘。

    此时的容溪并不知道,她正和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擦肩而过。

    她更关心的是,如何面对父亲的责难。她的勇气已经在一天一夜的愁思里消耗殆尽。她英明的父亲肯定会识破她关于赤猊军求和的谎言。到时候,她就是错上加错。

    “五掌事不许我们跟随圣女离开容州,但我们会偷偷跟去。请圣女放心。”容苍提起另一件事。

    容溪听后,心生顾虑。

    “你的腿伤还没好,如何劳碌奔波?”

    “为了圣女,我就算拼上这条命又如何?”

    这话说得鲁直,却恰恰是容溪需要的。

    “我已让五掌事恢复你的职务,你还是留在家里,替我看着。谁想重新开始仪式,你一定要不顾一切阻止他,还要想办法把消息传递给我。”

    容苍毫不犹豫接受了重任。

    容溪相信容苍的忠心,却不够相信容苍的能力,但她没有多说什么。

    她只能希望在首领做出最终决定之前,没有人敢跳出来冒犯她圣女的威严。

    “容莎……”容溪转过头,吩咐道,“你跟着我去。”

    容莎答应下来,却以暗中行动为借口,悄悄溜出了容宅。

    事有缓急。

    她以自己对容溪的忠心而自傲。

    钉子是通过她的手安排的,出卖主人,是对她的忠心的玷污。

    从南街拐进小巷,容溪很快就找到了她的目标。

    中年女人含泪看着强盗的行径发生在自己家中,痛不欲生,忽而想起了昨夜造访的客人。

    “我从没想过,小双会惹圣女生气,她是个好孩子,圣女是知道的。”

    中年女人仍想在容莎面前争辩几句。

    “哼!你教的好孩子,出卖主人的内情,害得主人左右为难。你说,这只是惹圣女生气?”容莎将她想到的罪名扣在钉子头上,又让跟随而来的两名仆役按住中年女人的手臂,而后狠狠扇了中年女人几个巴掌。

    她发泄完怨愤后,扬长而去。

    左邻右舍纷纷探头探脑打听别人的家事,最后得知打人砸物者来自高门大族,又一一噤声。

    中年女人的哭喊逐渐减弱,但她的哭声已经传入了许多人耳中。

    小荷的话酝酿了一夜,终于散发出理想的味道。

    她再次来到中年女人家中,并带来了林鹿儿的口信。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是个孝顺的孩子,她怎么会伤害别人呢?”林鹿儿的老娘抹着泪,向客人哭诉起来。

    原先的不信任已经消失,林老娘现在对小荷只有感激。

    “鹿儿……就是你的女儿小双,她兢兢业业替圣女做事,就算做得不好,骂两句也就罢了,怎么还连累你挨打呢?”

    林老娘委屈得泪流不停。

    小荷看了,心里想到,这一对亲母女还真是相像。

    “姑娘,你心肠好。小双年纪小、不懂事,她要是在外面闯了祸,还请你多帮帮她、照顾她。”林老娘惯常低声下气。

    “你别这么说,我只是个小婢女,不比你女儿命好。”小荷笑了笑,说,“如今,她入了贵人的眼,被赐姓林,被赐名鹿儿。她轻易不能出门,才托我来看你。”

    林老娘感激流涕,小荷越看越不耐烦。

    “好了,你好好养着。脸上新添这伤不养好,还真是不能见人。”小荷又说。

    林老娘很是认同:“我会躲起来,不出去丢人的。”

    “照你的性子,挨了圣女的打,也是不敢声张的。”小荷没有强求。

    她要做的事,得一步一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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