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将林梓手拨开,“所以,你的回答,合作与否?”
月凉如水,偶有鸦声。
***
历时三月,林梓将林将军牌位立好,从林家祖墓回京。
人烟辏集,京中并未因林家的丧事有任何改变。人声熙攘,无人哀痛。
人与人的情绪,并无共通之处,你伤你的心,或许旁人也只觉得滑稽可喜。
毕竟,即使威名赫赫的林将军倒下,还会有另外一个威名赫赫的将军站起来。
即使无人可战,与庸人又有何关?不过是国家易主,换个名称,换个王效忠罢了。
林梓冷眼。迈进京城的那一刻起,她就异常的沉默。茗笙伺候在她身旁,虽觉得不妥,却不好多说,也不敢多说。
京城最近有件喜事。
玉人之姿的润王,同应家璧人将喜结连理。
有人说,此二人妙偶天成,实属月老之佳作,也有人说,他们立在一起,就是京中最好景致。
总之,人人称喜,就像自家娶新妇般高兴。
茗笙听着林梓打探来的消息,背后冷汗愈发滴得快。
这件事,本就不能怪谁。
皇后下令,润王岂敢不从?四爷岂能违抗?应家岂会不应?百姓岂有不喜?
说来说去,这件事已定下,再也无力回天。茗笙瞧着林梓的脸,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觉得,依照四爷的脾气,这件事定不会轻易放过。
刚回屋中安顿,林梓就让茗笙自行歇息,而自己则去看望夫人和老夫人。
老夫人自林梓几人出发送行后就卧病在床,至今不能起。
坐在小凳上,林梓接过丫鬟手中软帕,细细擦拭林母额间,“祖奶奶,您这些日子可有好些?”
林梓瞧见她虽面带倦容,却并无重病之色,心知她未到病得不起的地步。
“尚好。”林母道,她坐起身,挥手示意所有丫鬟都退出去。
林梓以余光瞧着众人鱼贯而出,笑道:“祖奶奶,您可有什么话要对小梓说?”
她素来敬佩林母,知道她对如今的局面很是清楚。
“小梓,我问过你几个哥哥,冯府上的事,不是他们做的。”林母盯着林梓,眸中犹疑之色大盛,“这件事可与你有关?”
林梓不曾想她问的居然是这件事。
“冯府上的事?”林梓眨眨眼,“冯府上出什么事了?”
“不用同我装傻。”林母摆手,不信林梓这句话,“三月前冯府就大大小小发生了不少事,如今冯府凋敝,听闻同润王有关。”
林梓手稍紧。她临走前说过,不要赵玉恒太过插手此事,不曾想,就连林母处在林府中,也得到了消息。
“所以,真的是你怂恿润王做下的这些事?”林母抓住她的手,质问道。
“祖奶奶,我们不过才是十几岁的孩子......”林梓辩解。
“年龄,从来不是问题。”林母笑,从林梓袖中取出把匕首,“告诉我,这是什么?”
林梓并未对林母设防,所以她没有察觉林母的手顺着她袖中往上。况且,林母也曾征战数年,身手本不弱。
她坐在床上,将林梓的匕首拔开,眯眼伸出一根手指,在刀刃上轻抹,“敕造,这也是他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