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那人的脸,却觉得很是眼熟。
屋子里用红线挂满铃铛,因为没有风,所以一只也不曾响。直觉告诉林梓,这些铃铛,最好一只也不要碰到。
消无声息,她接近那个背对着她的人,刚想抬手,银铃铛滚落,叫她立即失去重心,跌落在地。
林梓,醒了。
伸手,看不清自己的手指,林梓慢慢坐起身,瞧见茗笙掌灯走过来,“四爷,您做噩梦了?”
她惺忪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无事,你回去睡。”林梓翻了个身,擦掉头上冷汗,面对墙壁,没有再说话。
大约过了一会儿,茗笙感觉林梓已经睡着,才又转身回去,吹灭灯,躺在外间的床上。
林梓没有睡着。她手脚冰凉,想着方才自己做的梦。梦里的场景已逐渐模糊,她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能感觉到从心底里传来的恐惧和害怕。
她在害怕。林梓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害怕的?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自己今天看见了什么?林梓皱眉。
不可能。今日嘉晕船后她和玉恒就带着他朝太子告辞。蝶梦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而在太子那处也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曲起膝盖,林梓坐起身,将头埋在膝盖上。或许是今日玉恒用了催眠术,自己想起从前的日子,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依稀之中,她记起梦中铃铛的声音。
看来,果然是这样。
长舒一口气,林梓闭目,放缓呼吸。不知为何,现在迫切想要见到他。
外头雷声阵阵,林梓唇边染上点点笑意。
***
抱臂睡了一夜,林梓的手臂连同脚麻木得厉害。她几乎不能伸直身子,弯腰看着茗笙忙里忙外。
“四爷,您也真是的,好端端的要坐着睡一晚。”茗笙往铜盆里添水,拧干毛巾递给林梓。
林梓伸手接过,觉得手肘阵阵刺痛。有点痛,还有些痒。
瞧见她动作迟缓,茗笙看不下去,拉过林梓一条腿,替她将腿搓热。
“您瞧瞧,这血流不通,整个身子都是凉的。”茗笙絮絮叨叨,“您本来身子就弱,还不注意护着自己。”
林梓笑,“不妨事,日后定不给你说这样话的机会。”
手指一顿,茗笙抬头瞪她,“不是茗笙多嘴,四爷您不珍重自己,日后有您的苦头吃。”
嘴里应着好,林梓直起身,伸了个腰。“你说的都对,还不去将我衣服取来?”
茗笙无奈,转头将身后小丫鬟手中捧着的一件茶白色丝袍取来,给林梓披上,系好带子,“今儿外头热,穿透气些也省的中了暑气。”
“劳烦你动心思。”林梓笑,理理衣服和头簪,跨步出门,“我先走了。”
丫鬟们垂头送她离开,只有茗笙一人跟上,依旧刚出府门就看见了润王的轿子。
“润王爷倒是来的勤快。”茗笙喃喃,跟在林梓身后,悄悄往轿里看。
赵玉恒身上是件黎色广袖金纹袍,袖口用丝线绣着一圈蝙蝠纹。他手执香箸,正百无聊赖的拨着手炉里的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