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不惊动外头睡得正熟的茗笙，林梓悄悄起身，熟练的推开窗子翻了出去。
南三所的侍卫并不算多。宫中其实大部分地方都很冷清，地大人少。
侍卫宫女最多的地方，主要集中在皇帝身边和东宫，而南三所作为皇子的集中地，只有皇子本身的侍卫和伺候的宫女。
所以一路走过，林梓并没有碰见太多人。
悄悄找到赵玉恒所在的住所，林梓学声鸟叫，就有人将门打开，将她迎了进去。
放她进来的，是赵玉恒身边的一个叫做翠珠的宫女。不知赵玉恒用了什么手段，将芜苑的侍卫宫女尽数纳入囊中。
他总有叫人出乎意料的手段。
赵玉恒房中，灯火通明。
见林梓进来，赵玉恒将方才他练字的花笺收好，命人铺起宣纸，“梓梓，过来。”
烛火摇曳，赵玉恒面上有阴影跳动，模糊他的表情。林梓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烛火跳动。
悄悄呼吸一口气，平稳自己的心情，林梓在赵玉恒跟前坐下。
“都退下。”赵玉恒敛眉，坐在林梓身旁。
宫女闻言，屏息躬身纷纷退了出去。
捏着自己的衣角，林梓的不自在又找了回来。她用余光扫着手执毛笔的赵玉恒，咬住了下唇。
赵玉恒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他将毛笔沾满墨，在宣纸上落下赵玉恒三个字。
“先写名字。”赵玉恒淡淡，将笔递给林梓。
林梓愣了一下，“写这三个字？”
“嗯。”赵玉恒道，“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林梓忙从他手中接过笔。
怎么会没有问题？半夜找自己来习字，说是等自己的字练到有模有样，不会叫人怀疑的时候，就可以不必这样偷偷摸摸。
可，林梓怎么都觉得这像是在半夜偷情。
想她堂堂杀手零，什么时候做过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她若是看上哪家公子，直接强行......
“想什么！”林梓头上挨了一下，“好好写字，不许胡思乱想。”
林梓回神，瞧见自己在雪白宣纸上落了漆黑一片墨汁。回头，瞧见赵玉恒面上稍有愠色。
自己怎么能觉得这是在偷情？分明是主君觉得自己的字太差，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才背着人教自己习字。而自己，想得哪和哪？
抽掉被染黑的纸，林梓开始认真习字。怎奈，她的手只适合舞枪弄棒，和这笔杆子根本不合拍。
赵玉恒在一旁瞧着，连连叹气。
到了最后，他或许是实在看不下去，起身捏着林梓的手，一笔一画的教她如何去写。
一灯如豆，林梓瞧着雪白宣纸上留下墨渍，就像挠在她心上。赵玉恒站在她身后，倾身往前，隔着寸许，林梓能感觉到他几近贴在自己耳侧的呼吸。
少年独有的温度和气息萦绕在林梓身边，加上夜色缱绻，叫林梓有些晕头转向。
她不敢侧脸，唯恐破坏这气氛。看着木色毛笔上自己被覆盖的手，林梓竟觉得像是点点蜜糖撒在心尖。
在林梓还是零的时候，她有一个秘密，谁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