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杉站在林梓身后，瞧见他绷紧的腰，稍皱眉，却依旧是笑，“小梓，你还不快开朵花，叫我们这些野草也瞧瞧？”
林梓无言。似乎自己这个二哥，尤其爱开玩笑。
“别磨牙。”姜文冰点了点他太阳穴，牵着林梓的手，“你四弟素来胆小，莫要总唬他。”
林杉瞧着林梓笑。不知是不是林梓的错觉，他总觉得这笑容里比方才多了些打量的意味。
姜文冰拉着林梓的手，一路温言和他说着话，牵着他走到雅院中。
那里，已经有丫鬟先将冷盘摆上，随时准备开席。
待林母先坐下后，姜文冰拉着林梓坐下：“小梓，今儿的菜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些。”
“好。”林梓点头。
他刚说完，其余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雅院中，镌花铜炉里散发着蜜糖般的甜腻，绕在雨花帘上，久久不散。
空气依旧粘稠到惊人，安静得叫林梓有些不安。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又做错了什么。
或许自己的身份其他人看不出来，但亲近之人，是一定感觉得到变化的。
譬如，当初茗笙就发现了他的不对。
从前当杀手的时候，林梓的伪装能力一流，可他现在压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子，又如何伪装，从何伪装？
不过，林梓也没想到，他一开口，就露出了破绽。
“小梓……”姜文冰未语，眼眶先红了一圈。
林梓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决定以静应变。
“小梓比从前沉静了许多。”林母开口，看着林梓，眼里满是怜惜。
直白的情感流露，叫林梓愈发不知所措。他很少被人这样关心。
林母此话一出，林梓就垂下了头。他有些手足无措。
应不应该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林梓想，自己要活下去。隐瞒，对自己，对他们，都是一件好事。
林杉看着林梓，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就有丫鬟通报，说大爷和三爷回来了。
他将话咽了回去。
一赤衣横眉黑脸，手提长宝剑大跨步走进来，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坐下。
而另一人一身宝蓝色官服，头上纱巾未取下，笑吟吟坐在林杉右侧，歪头对林梓道：“四弟回来了？”
他面色瓷白，脸庞棱角分明，一脸笑容与身旁冷冽的黑脸形成强烈对比。
而林梓的眼睛，一直落在黑脸顺手搁在桌边的宝剑上。
好剑，当真是宝剑！
剑心凛凛泛光，剑锋薄如韭叶，上头光滑细腻，唯有中间一道放血槽，因为常年染血而微微发红。
剑鞘上的花纹笔直冰冷，颇有肃杀之感。
这才是杀人的好剑啊！比起之前在宫中看见的那些嵌满宝石，华而不实的剑，这把要强太多……
“小梓？”姜文冰见林梓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沐，拉了拉他的衣袖，“这是你大哥，记不起来了？”
黑脸这才启唇，满脸不悦，“小梓已经八岁，记事的年纪，怎么会不记得我是谁。”
白脸冷哼，“你？你一个常年不回家的人，小梓为什么要记得你？”
说完，笑着对林梓道：“小梓当然记得三哥，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