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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 这是药方。”

    顾闲的神情不知是无奈还是纵容,只是颇为无语的看了眼晴朗, 男主人顿了顿, 也一本正经的从晴朗手里接过那张纸,肃然道:“有劳这位小大夫了。”

    噗嗤一声, 是家里的女主人先笑了。

    她笑着笑着,又忍不住俯身咳了起来,她的丈夫忙坐到她身边, 替她轻轻抚着背。她缓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真挚道:“多谢两位大夫为我跑这一趟, 我夫君总是这样大惊小怪, 实在是……”

    顾闲浅浅笑道:“实在是再好不过了。虽是轻微小病, 但总比成了重病再去医治要好得多。”

    晴朗点头道:“是呀是呀,上工治未病,中工治欲病, 下工才治已病,咱们虽没有治了未病,但也算治了欲病,这可是好事。”

    顾闲听了,忍俊不禁的伸出食指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 好笑道:“你卖弄什么?”

    晴朗吐了吐舌头, 这才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了顾闲宽大的袖子里。

    几个大人都善意的哈哈笑了起来。

    这一日晴空万里, 晴朗牵着顾闲的手走在路上,心情也格外的好。走着走着,她无意间一转头,竟瞧见了一抹可以称得上熟悉的白色。

    她拉了拉顾闲的袖子,“师叔。”

    顾闲这才扭头去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宫九,见宫九只是不紧不慢的走在他们后头,如闲庭漫步一般怡然自得。

    顾闲转过身:“九公子。”

    宫九含着一抹极有风度的笑,对顾闲颔首示意。

    晴朗很是高兴:“宫九哥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呀?”

    宫九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你们才是,这两日怎么不去百花楼了?”

    顾闲道:“先前只是在百花楼等陆小凤而已,既然见到了陆小凤,我们也不必再日日去叨扰了。”

    宫九理解的点了点头,他笑着道:“你们这是出诊去了?”

    顾闲嗯了一声。

    宫九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急事,也不打算主动与他们道别,顾闲想了想,干脆主动邀请道:“不如去半闲居喝一杯茶?”

    宫九欣慰的笑了起来。

    “顾先生盛情相邀,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捏着折扇,用折扇的一头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手掌,低声调笑道:“我之前连着来了好几日都未能得偿所愿,顾先生请我喝一杯茶是应该的。”

    顾闲无奈的笑了一笑。

    “看来我是不能收你的茶钱了。”

    他转过身,拉起小晴朗,语调温和:“走吧。”

    宫九欣然跟上。

    他发现自己爱极了这人身上宁静平和的气息,就像年幼时从母亲身上感受到的那样。可每当对上顾闲的那双眼睛时,他又清清楚楚的明白顾闲这个人绝非是花满楼那样一味美好的人。

    ——表里不一的恰到好处。

    愈是这样的人,宫九便愈是感到兴奋,他浑身的血液都情不自禁的沸腾起来,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想要得到鞭打……

    可他还是忍住了。

    宫九定了定身,低下头,正好对上了晴朗探究的望过来的视线。

    晴朗一愣,立刻若无其事的转过了头。

    她很聪明,好像天生就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说什么样的话,就算偶尔做出失礼的行为也是挑着最无伤大雅的时候。

    宫九抖开折扇,掩住了脸上外露的神色。

    到了半闲居,顾闲将宫九请上了书铺的二楼,半闲居的二楼不对客人开放,更像是顾闲的私人书房,晴朗在这里也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小桌子,却不常用,是偶尔在顾闲的眼皮子底下做功课时才用的。

    二楼的墙上挂满了水墨画,花鸟山水,皆出自一人之手。宫九上了二楼之后注意力立刻就被这满墙的水墨画吸引住了,他本就是个爱好风雅的人,因出身的原故眼界也远比常人要高,如今见了这里的画,竟也不得不说上两句赞叹的话了。

    顾闲将他们留在二楼,自己下楼去沏茶,晴朗却一反常态、神神秘秘的跟了过来。

    “师叔。”

    顾闲顿住脚步,“怎么了?”

    晴朗紧张的拉着自家师叔的袖子,回头看了两眼,确定宫九还留在二楼之后才压低了声音,紧张兮兮的问:“师叔,宫九哥哥跟你……是不是要做情缘的那种关系?”

    顾闲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想什么呢。”

    他揉了揉小晴朗的头顶,无奈道:“你就为这事烦恼了一路?”

    晴朗这一路频频打量宫九,她自己以为动作足够隐秘,却到底还是没有逃过两个大人的眼睛。顾闲跟宫九只是心照不宣的选择了忽视而已。

    晴朗委委屈屈的点头道:“嗯。”

    顾闲一双温润的眼眸里不由得盈满了笑意。

    “那你可是错怪人家了,他对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为了莫须有的猜测而冷落了客人,让他一个人呆在书房里……这实在是不该。”

    晴朗巴巴的看了顾闲一眼,“真的?”

    “真的。”顾闲笑着拍拍她的小脑袋:“去吧,陪客人说会儿话,师叔要去泡茶了。记住,可不能再做出其他失礼的举动。”

    晴朗这才撇着嘴答应道:“我晓得哩。”

    她转过身,噔噔噔的跑上了楼,顾闲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恍然想起了姐姐从前说过这样的话——

    “心思这样敏感,活像是后娘养的孩子。”

    当时谷中的师姐妹还调笑了一句“你可不就是小晴朗的后娘嘛”,现在想起来,晴朗还是太懂事了一些,如今竟然还操心起师叔的终身大事来了。

    顾闲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算是为了晴朗,他也要尽力寻找回到大唐的方法,他的师侄、姐姐视如亲子的晴朗……应该在万花谷无忧无虑的长大,而不是跟着他做一个无根的浮萍,一生都没个着落。

    大周的江湖,对女人可不怎么友好。

    他端着茶水上楼时,正听宫九兴致勃勃道:“这里是什么?”

    晴朗骄傲的答道:“这都是师叔写的字哩,他都收起来放进这里了。”

    顾闲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若无其事的继续上了楼。

    晴朗显然觉得顾闲的字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她一边打开抽屉,一边对宫九道:“我师叔写的字在咱们万花谷里也是独一无二的……”

    宫九颇为期待的从晴朗手里接过叠的方方正正的纸,一边展开一边道:“果真是字如其……”

    他噎住了。

    顾闲端着茶水走到宫九身后,淡定的微笑道:“继续夸,夸的好听了今晚就留你吃饭。”

    晴朗笑嘻嘻的补充道:“我师叔的字是咱们万花谷里出了名的烂哩,师父说师叔小时候还为这事儿挨了不少手板呢。”

    顾闲似笑非笑的瞥了晴朗一眼,小丫头立刻机警的闭了嘴,顾闲放下茶水,从宫九手里接过那几张纸,随手翻了翻。

    “飘逸潇洒,狂放不羁,我倒是觉得很好。”

    宫九终于笑了。

    他调侃道:“飘逸潇洒没有看出来,狂放不羁倒确实看的分明。”

    顾闲也笑了:“看来你的晚饭已经没有了。”

    宫九从顾闲手里夺回那几张纸,津津有味的欣赏了一会儿,才道:“你的朋友们也不知遇上了什么麻烦,难道顾大夫就一点也不好奇么?”

    顾闲不以为意道:“九公子想去便去,何必要拉上在下呢?”

    宫九满脸真挚道:“因为我既想跟你在一起,又想去看热闹,所以折中的法子就是让你跟我一起去看热闹。”

    顾闲道:“这可不是折中的法子,这要叫做两全其美的法子。”

    宫九哈哈一笑,展开折扇扇了扇风,“那不知顾大夫究竟愿不愿意成全我?”

    顾闲本不打算答应,却见一旁的晴朗眼睛一亮,满眼期待的看了过来,她像每一个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对江湖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

    “去吧。”

    百花楼靠窗的桌上,晴朗正坐的笔直,手里拿着毛笔一笔一划写着字,宫九坐在她对面看了半天,真心赞道:“小小年纪,字写得倒是不错。”

    晴朗抬起头,偷偷对他笑了一下。

    正在浇花的顾闲将垂到胸前的头发拨弄到肩后,随口问:“你很闲?”

    晴朗立刻埋下头,继续一脸郑重的练着字。

    宫九答道:“很闲。”

    俊美的白衣男人捏着折扇,懒洋洋道:“你若不喜欢晚上,白日宣淫也未尝不可。”

    晴朗眨了眨眼睛,小声问宫九:“白日什么?”

    顾闲在晴朗看不见的地方冷冷的瞥了一眼宫九,眼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宫九勾唇笑了笑,毫不在意的用手点了点晴朗身前的宣纸,转移了小孩的注意力,他提议道:“练字这样无趣,不如我来教你一种有意思的写法,如何?”

    晴朗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顾闲,见他只是背对着他们全神贯注的打理盆栽,才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宫九,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小孩子都是爱玩的。

    尤其是当宫九打算赢得某个人的好感之时,他可以与世上的任何一个人相谈甚欢,哪怕这个人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宫九从晴朗手里接过了毛笔,晴朗兴致勃勃的抽出一张空白的纸悄悄推给宫九,宫九思考了片刻,很快落了笔。

    ——“晴”。

    晴朗姓顾,单名一个“晴”。

    宫九的笔尖灵活的在纸上勾勒出一个崭新的、从未见过的漂亮字体,晴朗眼前一亮,不由小声惊呼:“哇!”

    “好看么?”

    “好看!”

    宫九笑眯眯道:“想不想学?”

    晴朗立刻道:“想!”

    宫九的确很闲。

    他已经在百花楼里慢悠悠地陪着晴朗坐了一个下午,也不见有丝毫离开的意思,晴朗倒是很高兴有人能陪着自己,虽说还是在做功课,但师叔显然没有看她看地像以往一样严格了。

    更不用说,宫九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玩伴。

    夕阳染红半边天空时,百花楼里终于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来人披着件大红的袍子,面容十分英俊,嘴上的胡子却长得跟眉毛一模一样,一眼看过去,就仿佛一个人长了四条眉毛似的,有意思的很。

    他走进了百花楼,一眼就看见了顾闲慢悠悠打理盆栽的背影,那一刹那,四条眉毛的男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可再定睛一瞧,却是吓了一大跳。

    他震惊道:“顾闲?!”

    顾闲转过身,微微一笑:“好久不见,陆小凤。”

    来的人,可不就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么?

    陆小凤又惊又喜:“怎么是你?”

    顾闲微笑着道:“因为我在等你。”

    “等我?”

    “花满楼留了一句话给你。”

    陆小凤闻言不禁正了脸色,因为他想起了此行来百花楼的目的——他来看看花满楼究竟有没有好好的呆在他的房子里浇花。

    陆小凤是何等聪明的人,听了顾闲的话立刻就知道花满楼果真是不在百花楼里了。

    他心里一沉,沉声问:“什么话?”

    顾闲道:“他说他一切安好,叫你莫要太过担忧。”

    陆小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听了你这句话,我反而更加担忧了。”

    顾闲显然十分赞同陆小凤的看法,他露出一丝苦笑,无奈道:“我也这样想。”

    陆小凤又问:“那你知道花满楼去哪儿了么?”

    顾闲道:“他跟上官飞燕一起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很抱歉,我不清楚。”

    “上官飞燕?”陆小凤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若有所思道:“真巧,我刚刚认识了一个叫上官丹凤的公主,还认识了一个叫上官雪儿的小姑娘。却不知那位上官飞燕算是她们的姐姐,还是她们的妹妹?”

    顾闲微微蹙眉:“公主?”

    陆小凤道:“不错,公主。那位公主怎么也得有十六七岁了,她的姐姐上官雪儿看起来却只有十岁大,你说好不好玩?”

    顾闲只是蹙眉听着。

    陆小凤继续道:“他们告诉我,花满楼此时正在他们家中做客,所以也邀请我去和花满楼一起坐一坐。只是我不信他们说的话,非要来百花楼亲眼瞧一瞧才肯相信。”

    顾闲笑了:“我猜,那位上官丹凤一定是一位很美的女子。”

    陆小凤大笑道:“她的确是个美人,我这一生见过许多女人,比她更美的也只有一个武林第一美人的林仙儿。”

    他顿了顿,对着顾闲道:“怎么,难道那位上官飞燕也是一位美人么?”

    顾闲颔首道:“你猜的不错,上官飞燕的确也是一位美人。”

    陆小凤揶揄道,“有多美?”

    顾闲眼含笑意:“据说连林仙儿都自愧不如。”

    陆小凤脸上这才浮现出了真正吃惊的神色。

    “什么样的美人,居然能让林仙儿自愧不如?”

    顾闲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陆小凤瞪眼,“你又不知道?”

    顾闲微笑道:“因为我跟花满楼认识的上官飞燕虽然很可爱,却远没有美到可以撼动林仙儿武林第一美人的地位。”

    陆小凤若有所思道:“你是说……易容?”

    顾闲点了点头,“或许。”

    “你看不出来?”

    顾闲好笑道:“你为何觉得我可以看出来?”

    “因为你是一个大夫。大夫对人的身体总是比旁人了解的更多一些。”

    顾闲叹息道:“很可惜,我并没有看出来她是否易容了。”

    陆小凤道:“可见她一定是个易容的高手。”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一个天下无双的美人易容成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子接近花满楼,又带走了他……这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她的目的。

    “那林仙儿又是什么时候说了那样的话?我听金九龄说她跑了,江湖上根本没有人能找到她。”

    顾闲答道:“有一个人,她想见一见传说中的武林第一美人,于是找到了林仙儿,却从她口中得知了上官飞燕更加貌美的事。等她一路循着上官飞燕的踪迹寻到百花楼时,上官飞燕和花满楼都已经走了。”

    陆小凤一愣,“那个人是谁?”

    “石观音。”

    陆小凤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上下打量着顾闲,由衷的感慨道:“顾兄,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你没有被石观音带走?”

    顾闲苦笑道:“她是石观音,又不是大欢喜菩萨,你们为什么都觉得她会到处掳人?”

    陆小凤哦了一声,“除了我,还有谁这样说过?”

    顾闲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一位客人。”

    像是回应这句话似的,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紧接着,一身白衣的宫九慢慢走了下来。

    他展开折扇,对着陆小凤微微一笑:“在下宫九,是顾先生的朋友。”

    聪明如陆小凤,自然立刻就意识到这位白衣公子就是顾闲口中的“客人”了。

    一个说是客人,一个却说是朋友,陆小凤对此聪明的不予置评,他摸了摸胡子,颇为自来熟的问:“你刚才为什么叹气?”

    宫九道:“因为你再不出去,恐怕就要有人破墙而入了。”

    陆小凤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无奈,他转过身,大步走出了百花楼。一边走出去一边不耐烦的大声喊道:“好好的大门不走,你们怎么偏要破墙而入?”

    有人阴沉沉的喝道:“陆小凤,你既然已经确认了花满楼不在百花楼,那就跟我们走吧!”

    陆小凤笑了。

    他吊儿郎当道:“我为什么要走?花满楼吃好喝好,既没有受伤也没有受欺负,还有美人相伴,我干嘛要急着去见他?”

    顾闲和宫九皆是呆在百花楼里,并没有出去凑热闹的打算。

    过了一会儿,外面才传来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你难道就不觉得好奇吗?”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小姑娘,比起晴朗也大不了多少。

    “我一点也不好奇,因为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还会害死陆小鸡。”

    “可你是陆小凤,不是陆小鸡。”

    “陆小凤可从来不会为朋友去死。”

    声音的主人一愣,随即生气道:“你怎么能这样?花满楼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却连为他冒险都不肯。”

    她竟是在为花满楼抱不平!

    这一句话就足以领会花满楼的好人缘了。

    陆小凤笑了。

    他的声音似乎也柔和了一些:“我虽然不会为朋友去死,但是为朋友坐一坐马车还是可以的。”

    百花楼里的宫九也笑了。

    “陆小凤果然跟传闻中一样重情重义。”

    顾闲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很喜欢陆小凤?”

    宫九也看向顾闲,眼眸里含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他道:“我不喜欢他,我不仅不喜欢他,还希望他能快些离开,不要再扰了我们的清静。”

    陆小凤在百花楼外冲他们隔空喊话道:“原来我陆小凤也有不讨人喜欢的时候,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们道别了。唉,走咯,走咯——”

    宫九叹道:“看来他不仅长了四条眉毛,还长了四只耳朵。”

    回应他的是马车驶离百花楼的车轱辘声。

    宫九这才展开折扇扇了扇风,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到了你这里我就只是个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