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新的问题再次出现,云神忧虑着:“阳灵距离天界太远,声音根本无法传达到太阳之上”
风神想了想,回道:“那就用雷部神族,他们所持续产生的电光足以入得了阳灵的眼中了”
当天空的闪电再次撕裂天际,雷声轰隆而至,灵尊突然离开水下,静静地站在水面之上,神色复杂地抬头看着并不太平的天空。∑>
“电光的排列很有规律,似乎是几个字”海莲一手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指着天空。
灵尊开口解释道:“雨神身死而灵存,阳近则灵散”
“这么大的字布满了整个天空,他们在告诫阳灵,太阳持续地靠近,只会让雨神的神灵消散,毕竟水与火相克”逆天看着天空偌大的字说道,忽的他一拍自己的脑袋,续道,“然而以阳灵的脾气他一定会前来夺走雨神的神灵”
海莲闻言更是担心:“阳灵若来,少不了一场打斗,地界一定会遭殃”
话毕只听到灵尊喊了一声:“泪灵”
登时大海翻涌,浪花千尺,泪灵踏在雪浪顶端缓缓而来,神态平静而优雅,脚步明明不疾不徐,身影却又瞬间而至。
“去吧”灵尊对着泪灵淡淡地说道。
泪灵微微一笑,紧接着点头,脚步却没有远离半步,反而更加走近了灵尊。
“若水,你虽然活的比这三界任何一个生灵都要久,却始终缺了些什么”
“什么?”灵尊态度淡淡神色寥寥地反问。
“土灵执着复活你顺其自然,鲲鹏守你百万年你处之淡然,逆天痴心不改你默然平静,天神恨你咒你你不欲理睬,九头灵蛇恩将仇报你不屑一顾,就连阳灵杀你之仇你都不管不顾。活了这么多年,你的性子越发淡了,除了这三界存亡,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能触动你的心了”泪灵说着双手捧着灵尊的脸,用自己的额头抵着灵尊的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经历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我希望你高兴地时候能够开怀大笑,伤心地时候不再压抑,能够随心所欲而活,为自己真正活一次”
灵尊双手抱住泪灵,仿佛诀别一般:“本座太老了,无论是身还是心”
“是吗?”泪灵苦笑了一声,“那真是太可惜了”
灵尊的双手还在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而泪灵已然不见。
看着灵尊黯然神伤的样子,逆天心如刀割,他上前笑了笑,试图安慰她:“我还在这里,我会永远陪着你”
永远?这个词对人类而言太短暂了。
他对着她,好像一直都在微笑,温柔的面庞,和风细雨般的声音,体贴入微地关怀。下雨时伞似乎总在她的头上;走路时她总在里面;吃水果时总是他洗净了递给她,总会将剥好的橘子给她;知道她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养了好几条狗,不过都给她给放了;她说的话,他鲜少违背。小时候别人都说他调皮爱闹,而在她的面前他永远都是温柔乖巧的模样,受了伤遭人骂也从来不让她担心。
他真的很温柔!
“逆天,你对本座怀着怎样的感情?”
一句淡淡的言语如同天空的惊雷,刹那间打在他的头上,他的脚步一松,就欲要掉入这大海之中。
灵尊手轻轻一抬,他重新站在海面之上,只是全身僵硬,血液也仿佛凝固。
“是人类所说的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吗?”灵尊继续追问,然而语气再平淡不过,仿佛在问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听着她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逆天由方才的惊变成悲伤。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爱着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给他回应的至尊,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愿意守着她看着她爱着她。
然而当她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着他的感情,他还是无法抑制地绝望与痛彻心扉。
他不敢说,所有人都认为他配不上她,连跟她提鞋都不配。他想将这卑微的爱情深埋心底,如今却被她亲口说出。
可是,他是真的爱她,深爱着她,超过这世上的一切。如果这次不说,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疼得难受。
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来,然而却异常坚定地抬头凝视着他,点了点头,点了三次。
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那双他看过无数次的眼睛,依然如镜面一般没有任何的涟漪。
哪怕是愤怒,他也觉得比现在要好的多,至少她是有反应的,偏偏,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这淡然比愤怒更像是一把刀,无形的刀,将他分割的支离破碎,却不带一点血。
灵尊看到他眼中绝望的爱,微微蹙了眉,就连她的眉眼都淡如云烟,而在他的心中依旧美如画。
她为什么蹙眉?
是不是有那么一丝反应?
逆天这样想着,竟有些欣喜起来。
“你很好,你本可以如普通人一般拥有至真至美的爱情,是本座错了,本座不该答应护你百年,扰乱了你的命数”
原来是因为这个!
竟然是因为这个!
她只是在自责而已。
“我自觉幸甚”他这样回道,也是这样想的。他从不后悔,也永不后悔。
“你在前世也是这么说的”她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光,饱含着沧桑与无奈,还有丝丝不了的怀念。
“如果我在你年轻的时候遇到你,你是否会爱上我?”他不甘心地问道。
“或许吧”
他欣喜,她却撒了慌,因为不想他太伤心。
当看到人类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时,她是有些感动,但也仅仅是感动而已。
她活的时间太长太长了,见过了无数的生死,无数的战争,无数的恩怨情仇。花不知开了多少度,天不知换了多少主人,沧海不知几度成为桑田。
人类在短暂的一生中所经历刻骨铭心的事或情在她看来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插曲而已。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看着水面之上渐去渐远的她,他突然有些可怜她了。
而此时天界终于用鱼饵成功钓到了他们的大鱼。
“天界的雨消失地越发快了,他要来了”白雨走上前,看着风神手中的通灵法杖,缓缓伸出手去。
这一去便是毫无意外地死别,风神不得不郑重再三,又严肃问了一遍:“你真的决定了?”
“我是最适合的人选。在整个天界,除了云神,我是寿命最长的神族,此为其一;论灵力,我是如今雨部灵力最强的,也是对抗火最有效的克星,一旦双方开战,我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火对天界的影响,此为其二;我的生平挚爱乃是我自己,此便不会害及其他,损害最小,此为其三;最后我未破仙化神,虽苟延残喘多年,如今也是寿命已所剩无几,如今也算是成全我吧”白雨说着从风神手中拿过通灵法杖,并仔细地抚摸着,不禁冷笑一声。
“我这一生视寿命为一切,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减少自己的灵力消耗,数万年化为雨的原始状态,不与神近,不与人交,不与妖亲,更是无喜无悲无怒无乐,就像是孤独于世的幽灵。如今赴死,却无一至亲至近,真是可悲!”白雨回头看着如今的一千多神族,却没有一个值得她说一句一字的,不禁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离开地干脆,只留给神族决绝的背影。
淼淼听着她所说的话,不禁想起逆天,这一辈子她起码还有一个生死至交。
忽的耳旁传来白狐紧张焦急的声音:“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她立马反问道。
“天界有一股阴力的波动”白狐闭着眼睛认真地感知着,并回道。
淼淼笑着摇摇头:“你的身上以及雨神神灵之上都是阴力,这不足为奇”
“不对,那股阴力波动的方向……”白狐睁开眼睛,朝着白雨离开地方向而去,忽的脸色煞白,大叫一声,“不好”
被白狐吓了一跳,淼淼也心慌了:“怎么了?”
白狐还未回答,便马上朝着白雨离开的方向追去,淼淼也立刻跟上,半路上白狐才解释道:“这次带你来真是明智,我感应到念之前也在天界,如今阴力在白雨离开的方向波动,说明那念追着白雨去了”
“果然”白狐突然停下来了,前方传来激烈地打斗声,仔细看去一白衣一红衣缠斗,正是白雨与念。
“用你的石杖收了她,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决不能因她而功亏一篑”白狐镇定并带有期许地看着淼淼,却不曾想到她竟然有些犹豫。
“你在犹豫什么?”白狐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叱责道。
淼淼紧紧皱起眉头,并用力地攥着手中的石杖,窘然回道:“我答应过她,只要她肯借我冥火来复仇,我就放她三次”
“可是……”眼见得阳灵越来越近,时间不多了。白狐愤怒地甩了一下袖子,自己亲自上前与对付念。
“白雨,这里有我,你快离开”白狐与白雨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想逃,也要看我答不答应”念说着一分为二,一个分身对付白雨,另一个则对付白狐。
“本来想保存实力对抗阳火,如今看来人算不如天算”白雨充满可惜地说着,身体瞬间化为无数的冰针,一道道以不可反抗的力量穿透念的身体,并快速地在念的四周形成坚不可摧的水界。
念痛苦地合二为一,破碎的身体挣扎着,并不断地传来哀嚎之声,片刻之后,身体重新拼合完整,她咳嗽了几声,冷哼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执念不消,灵魂不散吗?灵魂不散,炼狱之火将不断地予我力量,即使你灵力耗尽,我却依旧能保持不死之身”
白雨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念,不禁对眼前的她多了几分敬佩之意:“只听说过念,未曾见过,只因若想灵魂化念,则必须历经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一道酷刑,少一道都不行。无数不愿轮回转世的灵魂都在炼狱中死亡,能够撑到最后的千万灵魂不足其一。若非坚定如山万万不可动摇的执念,绝不可能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念。如今却是大开眼界。可是我不知,你为何阻我?”
念手中团着火,越烧越旺,面色则越发狠厉:“我的儿子因人而死,而我则因神而死,所以我希望人类与神族统统完蛋,现在你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白雨闻言不禁蹙了眉,在化为雨的原始状态下,她曾听到过人类绝望地呐喊。神族曾在地界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如今他们却去了地界逃难。
正如此想着,耳旁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抬眸看去却是两种灵魂在不断地交缠着。
“快将我们都收了”交错的灵魂传来白狐的声音,淼淼抬动脚步,疾驰而来。
“混账,你答应过我,会放我三次”念见淼淼走上前来,愤怒地破口大骂。
“这次不行”淼淼说着,开始做阵,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你这个骗子,果然人类都不是好东西,你们这些骗子”念撕心裂肺地喊道,极尽悲绝,自己甚至觉得淼淼可怜,还救过她。在她来向自己借冥火的时候,自己也爽快地借给她了,结果她却背信弃义,违背了当初的承诺。
淼淼收起石杖,再看向白雨时,她的身体竟然变得透明起来。
“阳灵快到了,你快走吧”白雨说着朝着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身影继续飞去,在偌大的火球面前,她的身影渺小的微不足道,犹如扑火的飞蛾,明知是死,却依然决绝。
她反向离开,眼神却是始终看着扑向火球的身影。
忽的一道飞影从后追去,快的犹如一道闪电,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震耳欲聋的吼喊:“蠢货,她要使用通灵法杖杀你”
话毕,便看到那巨大的火球瞬间爆炸开来,白色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片宇宙,烈火将一切燃烧,一股足以毁灭一切的灵力逼来,淼淼只感觉眼前除了一片白色,什么也看不到,耳旁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