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叶辰淡淡的回了一句。
其实在大壮指出凶手是个书生的时候,叶辰就感觉到了,可能是在针对他,但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他去学堂一起借读的同窗好友,莫子谦。
夏云初随时写到了治疗伤口的药,但却不是金疮药那种名贵的药,看着鲜血从叶辰掌中心不断的流到地上,夏云初即心疼又冲动,不断在心里隐忍着,强调着她一定要忍到给叶辰包扎完,包扎完她就打死这个傻子书生。
可还没等她动手,那书生便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脸上的疯癫神情变得悲苦,哭啼了一段时间后,又变得十分扭曲,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珠子斜视叶辰,一字一句的指责道:“若不是你娶了个得意的婆娘,你会过的比我好?我的名额怎么会被你抢了?我们都是穷学生,凭什么只有你有资格秀才、举人一同进行呢?然后再考取功名?
我就搞不懂了,你们家有那么大的后台,你还在这装什么穷人?行,你装就装吧,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我家茶摊从祖上就开始摆着给过路人解渴,赚些活命的钱,可你呢?偏要卖什么螺?你卖螺就卖了,你为什么不念着我们是同窗好友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我们家是卖茶水的,你为什么也要自备水?还是不要银子的……你这不是要逼死我吗?
因为你!我的人生全毁了!你为什么不去死呢!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之间只能留一个!”
莫子谦将心里的苦全发泄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嚎啕大哭。
对于这种人夏云初半点都不会可怜他,直接痛斥道:“你觉得很不公平、很委屈?我见你容貌生的白净,是因为家里人不舍得你出力干活只让你在家里读书吗?所以呢,你就端起你的穷书生架子了,觉得出门在外让你看着茶摊都是叨扰你了,你再看着这往来的人都去别人家的摊位上买东西,你那如尘埃般的心眼又不得劲儿了,就把这事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当成了老天在薄待你,你身形软弱不敢同其他学生比较,就总是拿跟你一样的穷学生叶辰比较,穷不是装的,是真的穷,因为我们穷,所以他只能在冬日地里没活的时候去私塾借读,其他季节就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赶着农活,我嫁到他们家那么多年,陪嫁了一块水、旱相连的地,全都是他自个儿干的!
我想请问你,你口口声声说你家里穷,你下过地吗?你知道你为什么握不住刀柄吗?而叶辰却能空手接白刃?往实际点说,他是应该干体力活干的身体强壮有劲,往心理方面去说,他叶辰就是比你有担当,至少他敢为我接下这明晃晃的刀子,而你是个连爬都没有勇气爬起来的跳梁小丑!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跟叶辰比较?”
夏云初毕竟不是机器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是需要喘、息的,她停了一阵又继续说:“你只会怨天尤人,所以你做事死板,如果我是你的话,已经知道了老同学在卖螺,你为什么不提前跟他只会一声?商量一下共同合作的事情?你以为我们想无偿的贡献水吗?你知道吗?每天我们推着一大木桶水来这有多累,你但凡提前通下气儿,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可你呢!一个劲儿的猜测,不敢面对你懦弱的心,把什么事情都怪在被人头上,还自称读书人,木头人算求了!我们家无偿供应水,你就不能自己广开门路的做点绿豆汤、豆腐花、小米粥之类的东西吗?”
“……”
夏云初的话被莫子谦听进心里去了,此刻的他双眼无神,脑子里闪过一幕幕他发傻的情形,忽然觉得夏云初的话很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懦弱,可是现在太晚了……他现在是个杀人犯……即便是杀人未遂,不至于判死刑,但估摸着也得把牢底坐穿了……
夏云初没有之前那般气了,不知道是因为她不想因为一个软弱的人生气,还是怒气已经发泄完了,她不想用暴行对待莫子谦,说白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社会体系的原因。
他把这一切都归于别人的错,其实还不是封建资本家对他们的压迫吗?
所以,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贫富人数,夏云初决定稍微挽救他一下吧。
她吞了口唾液润了嗓子,转身继续对宫业承说道:“大人我还有话要说,算是还原真相吧!其实他并没有那样心肠狠毒,因为他在用药的计量上下功夫斟酌了,而且他还让大壮多喝水,这说明他无心置他于死地,原因你刚才也听说了,他就是因为妒忌我相公,所以就想毁了我们的螺摊,毕竟他是读书人,国家未来的栋梁,希望你看在这层关系上从轻发落,当然,若是受害者的娘子不愿意放过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一切都看你们选择了。”
大壮一开始确实是痛恨莫子谦的,因为他,他差点就与娘子阴阳相隔,但听了夏云初的话后,心最终还是松软了,想了又想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还不如拿起放下,全当这是一场梦。
他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同宫业承说了,宫业承按照魏燕国的律法判了莫子谦蹲牢房两年。
他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不像之前那般想事情,觉得这两年对他来说算是好事,一方面可以吃官家的粮食,另一方便可以在狱中安心的弄学问。
就此,乌头毒案尘埃落定,夏云初开始处理另一件棘手的砒霜案。
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许这件事最后会把她跟叶辰都扯进去,因为这件事会牵扯到丁老混的后台王县令。
一桩案子结束后,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对夏云初有了更多的认识,无不对她投以崇拜的目光,但也有少数人是唱反调的,比如说被叶辰厌恶却屡教不改的林莲儿。
“哼!叶辰哥哥,你看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你都被那个穷书生害成这个样子了,她竟然还帮着那个书生说话,对你的伤口也是随意的包扎,这样的娘子要来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