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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小厮候着,见着周士钦出来,立刻凑上前。刻意压低着声音,开口道:“方才沈家来人了,说是沈家老夫人身子只怕情况不好。”

    “都说了甚?”周士钦迈步离开慕西园,脸上都是凝重。回头瞧了一眼沈熹的屋子,开口道:“眼下沈家是甚情况?”

    院里的白猫还窝在树上,见着周士钦离开,优雅的伸个懒腰,跳下了树。纯白色的猫儿在这深秋十分显眼,只见猫儿走至正屋门口,抬脚轻轻一退。

    “咯吱。”

    屋里有些暗,门窗都是紧闭的。沈熹躺在床外侧,保护着里面的孩子。听得一声门响,还以为是周士钦回来了。没有回头,语气带着调笑开口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有急事吗?”

    久久不见回应,沈熹侧头瞧过去。一只白色的猫儿静静蹲在门边,两只宝蓝色的眸子闪着亮光,紧紧定在沈熹身上。四目相对之时,猫儿发出一声:“喵儿。”

    这猫儿与沈熹记忆中李云锦养的猫儿相似,只是瞧着眼神不一样。那只猫儿满眼都是高傲,这猫儿却是饱经风霜的深沉。一双眸子盯着沈熹,便能感觉到浓浓的思念。

    “过来。”

    沈熹朝着猫儿招招手,那猫儿像是听懂了一般,竟真的迈开步子来了。屋里有些安静,猫儿行至沈熹床前,一步跃起便上了床。两个孩子方才已经吃饱了,此刻都睡的安静。猫儿低头瞧着两个小家伙,软软的开口:“喵儿。”

    外院是沈明容的小厮六两,正在偏厅候着周士钦。坐立不安的样子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走动着。

    “六两?”周士钦进了屋,瞧着年纪还不大的小厮,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祖母眼下如何了?岳父是如何说的?”

    六两满脸急色,上前一步站在周士钦身边,开口道:“老夫人只怕也就是这几日了,三老爷也不知要不要告诉三姑娘。”

    自打沈熹生完孩子,老夫人回了沈家便不好了。其实以前也不好,只是拿汤药吊着命。如今已经昏睡了两日了,整个太医院都请便了,都是没甚法子。

    可是沈熹眼下还没有出月子,沈家人也不敢告诉沈熹,坤和公府的人也都尽力瞒着沈熹。妇人的许多病都是月子没有做好,后来便带着一辈子。况且当时沈熹生孩子时,差点便没了性命。后来太医替沈熹把脉,都说是身子太弱了。正好趁着这月子里,好好调理调理身子。

    “我随你过你看看。”周士钦犹豫了几息,吩咐了一边的小厮道:“去库房拿几只上好的人参,我要带去岳家看看。”

    六两紧紧跟着周士钦,几人步履匆匆离开了坤和公府上。

    慕西园里沈熹与那神秘的白猫儿安静待着。两个孩子睡的十分熟,沈熹侧身躺在一边,白猫儿窝在一边沈熹的衣裙上,惬意的眯着眼睛。

    “哐哐哐。”

    敲门声声忽的响起,屋里的人与猫儿都是吓了一跳。沈熹本就是浅寐,听着敲门声便猜到了是茹安夫人。倒是猫儿吓了一跳,忽的起身,长腿一跃而下,瞧瞧溜到了门边。

    茹安夫人推开门,只关心的瞧着床上的母子三人。白猫儿顺着下人的脚边溜了出去,几步便跃到树上,寻了个角度瞧着屋里。

    “熹儿,今日感觉如何?”茹安夫人一脸笑意,凑在床边瞧着两个小家伙,顿时动作动轻了下来。软着声音,开口道:“两个小家伙没有闹腾你吧。”

    沈熹微微摇头,起身给茹安夫人让开位子。一边的小丫头端来青花瓷的小蛊,沈熹皱起眉头,隐隐瞧瞧了门外。周士钦去了这般久了,也不知晓到底去了哪里。

    “让我来看看我们的小宝贝。”茹安夫人抬手抱起摇着拳头的小姑娘,一手点着小丫头的鼻子,开口道:“吃的这般香,给祖母尝一口。”

    这小丫头是个爱笑的,“咯咯”笑起来。口水糊在茹安夫人的手上。

    茹安夫人一点没有嫌弃,低头香了小丫头一口。祖孙二人额头相贴,妇人开口道:“祖母的小乖乖呀,今日又便漂亮了。”

    “娘,您快别夸她了。”沈熹喝了一般的汤,已经有些喝不下去了。借着这个话题,放下手里的小蛊,开口道:“这小丫头就是个爱听好话的,您一夸她,便笑成了一朵花。听着别人夸她哥哥,便瘪着嘴要哭。”

    茹安夫人一脸笑意,抬头瞧了沈熹一眼。眸子都是关切,开口道:“哪有你这般当娘的,还不许别人夸你的孩子。要我看呀,咱家这小丫头便是珍宝,得甚夸奖都受得住。”

    慕西园里一派温馨,荣安堂里却是气氛沉重。周士钦随着下人进了屋,沈泰安守在老夫人床边,沈明容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绿枝两只眼睛肿成了桃子,站在一边伺候着。

    “爹。”周士钦轻轻唤了一声,引了众人的视线。凑近床边瞧了瞧老夫人,开口道:“祖母现在如何了?”

    沈泰安随着周士钦的话起身,脸上一片愁苦。只是短短几日,便老了一截子。原本乌黑的头发已经带了白色,眼里都是疲惫,开口道:“已经两日了,方才醒了喝了些参汤,眼下又睡过去了。太医已经请了,都是没有法子。”

    老夫人静静躺在床上,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老人家闭着双眼,脸上如同菊花一般的褶子没了了依靠,松松垮垮横在脸上。埋在被子的身子瘦的厉害,厚厚的锦被只隆起一小块。

    “那我便回去告诉熹儿吧。”周士钦犹豫了几息,视线瞧着床上的老人家,满眼都是不忍心。沙哑的声音,开口道:“熹儿是祖母带大的,若是送不了祖母最后一程,只怕心里便留了心结。”

    若说起感情,只怕这屋里只有老夫人与沈熹感情最深。以前沈熹还是飞扬跋扈的性子时,沈泰安便不太愿意与沈熹多接触。沈明容长在外家,也是与沈熹相处不久。遂都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可哪里比得了照顾着沈熹长大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