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跟在周士钦身后,见着男子到了坤和公府门口,翻身下了马。大喜像是能嗅到沈熹一般,抬着大脑袋直往沈熹跟前凑,下人都有些拉不住了。
“你这笨马,今日这是怎了?”周士钦轻轻骂了一句,接过下人手里的缰绳,开口道:“我拉着它去马厩吧。”
周士钦一贯的温和,配上扬起的笑脸。小马夫心里感激,随着周士钦一路去了马厩,不想才敢进门,周墨茵便已经等在门口了。沈熹瞧着眼下粉雕玉琢的周墨茵,抬手摸了摸小丫头扎起来的小发髻。
“哥哥,你又是这时候才回来。”周墨茵站在门边,气鼓鼓瞧着周士钦,开口道:“你是不是忘了今日是我生辰?”
周士钦把缰绳交给小厮,眼里带着宠溺。上前一步摸着周墨茵的头,语气带着笑意,开口道:“我怎会忘了最漂亮的墨茵的生辰,哥哥这是去帮你买生辰礼物了。”
“我才不信。”周墨茵脸上都嫌恶,微微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避开周士钦的手,冷冷开口道:“你是不是又去看沈熹了?”
周士钦脸上笑意淡下来,收回略显落寞的手,微微垂着眸子开口道:“明日便是她的生辰了,我去看看她可还好。”
“我一点都想不通。”周墨茵紧紧攥着双手,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周士钦,开口道:“那坏女人有甚好的,哥哥你为甚一直记着她。她早已是别人的娘子了,你甚时候能醒?”
周士钦表情有些淡,虽是没有说话,却能瞧出来不赞同。周墨茵瞧着眼前男子的反应,跺着脚大声嚷了一句,开口道:“我就是没有她重要,你以后便不是我哥哥了,我讨厌你。”
小姑娘想一只蝴蝶,转身便飞走了。周士钦深深瞧了一眼,微微张了嘴却是一声没有发出。转身回了慕西园,那背影瞧着是说不出的没落。
夏日的夜风吹起周士钦的衣袍,也吹起了沈熹的一头青丝。沈熹不知心里是何滋味,跟上周士钦的步子。却正好听见周士钦语气带着悲伤,低低了开口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也没有办法。谁能保护她,我也只能暗暗看一看,还能为她做些甚呢?”
风虽然有些凉,沈熹却是心里暖暖的。原来在不知道的时候,还有人这般关心着自己,爱着那个飞扬跋扈的女子,看的懂她的难过。
沈熹从未见过上辈子的慕西园,随着周士钦一道进了院子,却发现与自己熟悉的院子天差地别。这瞧着便是一个男子的院子,假山与凉亭都带着锋利的棱角。
“少爷,您回来了?”
平安瞧着比沈熹熟悉的样子年轻些,脸上带着笑,手中拿着一本书。
“你那这书作甚?”周士钦忽的变了脸色,上前一步抢过平安手里的书。细细瞧了一番,发现没有甚破损,这才抬头瞧着平安,开口道:“不是说了别随便碰我的书桌吗?”
平安有些诧异,周士钦平日也是个喜欢书的,却从未到了这种重视的地步。眸子有些无辜,开口道:“我瞧着这书落灰了,便想着清理清理。”
“这本书以后你别碰。”周士钦将书贴在胸口,脸上冷意微淡。扬起一个略带僵硬的笑,开口道:“若是落灰甚的,我自己便打扫了。”
平安还是有些明白了,脸上露出了解的笑。两只眸子透着调侃,开口道:“可是像那些木雕一样,都是少爷您的宝贝。”
沈熹歪在周士钦身前,瞧着那紧贴在胸口的书细细瞧着。封面是画了一座山,瞧着像是一本游记。蓝色的纸皮,莫名的有些熟悉。
“我方才进屋,隐约瞧见膳房的小翠正在找你。”周士钦迈步进屋,脸上一派正经。眼神一点没有分给平安,却是说着平安最害怕的话,开口都:“怕是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过来寻你了。”
平安脸色忽的一变,像是想到了甚吓人的东西一般。急急收拾着手边的物件,开口道:“少爷我还有些事,这便先退下了。”
沈熹瞧着周士钦与平安只想笑,这两人原来上辈子便是这般了。笑着笑着却眼里带了泪,上辈子的自己到底是有多蠢,弄丢了多少关心自己的人。放弃了这般爱隐忍的爱着自己的人,与一个冷心冷血的人相伴一生。
书已经被安置在架子上,瞧着有些孤单。周士钦打开一只箱子,轻轻取出一只还未成型的木雕。这是一座巴掌大的小玩意,隐约能瞧出来一个人形。方才周士钦动作太快,沈熹没瞧见箱子里的东西。
“你说你呀。”周士钦熟练的摸出一只刻刀,烛火下细细雕刻着手中的木头。语气带着莫名的怜爱,开口道:“明明都教过你了,若是不满了,便要努力的反抗。怎的这般被欺负,真是个傻的。”
沈熹鼻子有些酸,坐在周士钦的对面,双手支着下巴,紧紧盯着周士钦。男子这般说话,沈熹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我就是个傻的,不然怎会弄丢了你。”
烛火在夜风你摇曳,周士钦认真刻着手中的木雕。沈熹趴在桌上,无聊的拨弄着一只茶杯。薄纱窗上渐渐显露出来两个人影,一明一暗,瞧着竟是有些温馨的。
茹安夫人带着丫头进了院子,远远瞧着便有些诧异,开口道:“我是不是眼花了,那影子瞧着像个姑娘?”
“夫人没有眼花。”小丫头也是一脸怪异,紧紧盯着窗边,开口回道:“那分明就是世子爷与一个姑娘对坐。”
木门“哐啷”一声被推开,周士钦与沈熹一道抬头,对上了茹安夫人的视线。
“娘,这般晚了,你怎来了。”周士钦放下手里的木雕,起身迎着茹安夫人,开口道:“可是有甚事要说?”
茹安夫人一句话不答,四下扫视着屋子,却是没有见到想见的人。语气带着诧异,开口道:“我方才明明瞧见了,怎了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