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倩同沈雪吟一个马车,两人相对而坐,沈雪吟眼下一片乌青,此刻微眯了眼,一副十分困倦的模样。胳膊重新包扎过,瞧着还是有些隐隐的血迹。
“春香,我有些渴了。”沈长倩轻轻出声,转头对着沈雪吟,开口道:“二姐姐可要喝茶?”
一片安静,沈雪吟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倚着车框,脸色透过阴影都瞧得见雪白。
沈长倩不得回应,便对春香使了个眼色。丫头领命退下,面上都是不满。
去的时候沈雪吟不知坐了谁的车,此刻却赖在自家姑娘的车里。还装出一副大爷的样子,拉着一张臭脸。明明比沈长倩年长,还处处一副需要照顾的样子。
春香气鼓鼓出去,不多时便回来了,还带了满脸的神秘。
“姑娘,你可知我方才听到了甚?”春香端了一壶热茶,只倒了一杯,抬手便给沈长倩。
沈长倩百无聊赖,本是翻着手中一本书。接过春香递上来的茶,有些好奇得开口道:“怎了?”
“三姑娘只怕只有身孕了。”春香两眼闪过兴奋,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开口道:“方才奴婢去打水,听见一伙宫人说话,好似已经传开了。”
沈长倩有些失望,本以为是什么大事,不想却是这个,淡了语气,开口道:“别乱说,三姐姐不是那种人。”
“奴婢也觉得三姑娘不是。”春香平日还算了解沈熹,印象中的三姑娘端庄守礼,同自家姑娘一样,不像这般大胆的。倒是对面这位,没有甚不敢做的。
“反正那些宫人传的有鼻子有眼,奴婢只是听了一耳朵。”
主仆二人随意聊着,并未注意甚。也没瞧沈雪吟,不知何时睁开眼的。
“还传了甚?”阴冷的语气,一点没有少女的活泼,透着一股子沙哑。
对面二人被下了一跳,沈长倩手中茶盏差点摔出去。春香一贯胆小,此刻跌坐与地。
“说话。”
“奴婢只是听了一耳朵。”春香磕磕巴巴,语气带着恐惧,开口道:“说是昨晚三姑娘同世子爷同宿山洞,两人情难自禁,三姑娘只怕已经有了身孕。”
沈雪吟脸上冷的可怕,直直瞧着春香。
小丫头汗毛倒立,好似被饿狼盯上,手颤的厉害。
“滚出去。”
春香连滚带爬,快速出了马车。热辣的阳光照在身上,这才安抚了春香的心。从地狱到了人间,莫过于此了。
“二姐姐,你怎了?”沈长倩瞧着对面的人,一双杏眼圆睁,眸里都是担忧。声音细细弱弱的,开口道:“你脸色瞧着有些不好。”
沈雪吟紧闭双银,长长的睫毛颤着。这样子足以撩动男子心软,却只有一个女子瞧着。
“若是不想滚出去,便安静待着。”沈雪吟说了这话,又青又快。语气带了一丝哭意,还有忍不住的惶恐。只是沈雪吟自己没听见,这句威胁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倒是能听出一点软弱。
沈长倩面上闪过一丝笑意,却不露一点声音。
今日早时,沈雪吟孤身一人,直接进了沈长倩的帐子。凌乱的衣裙,披头散发。还有胳膊上的伤口,一点没有包扎。血渗出了衣裙,瞧着甚是吓人。
还是春香烧水了,替沈雪吟梳洗打扮,这才有了个姑娘家的样子。沈长倩未经人事,却也瞧得出来,沈雪吟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如今宫人都传沈熹有了身孕,还是昨晚发生的。周士钦可是沈熹御赐的夫君,两人成亲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若是真有了孩子,堂堂世子爷还能不认?
反观沈雪吟,这一、夜cao劳。若是运气好,没有孩子也就罢了。若是有了孩子,无媒苟合,一个没有父亲的孽种。沈家定然不会让这孩子生下来,沈雪吟也没有好下场。
青灯古佛已是好的,暴病而亡谁也说不了甚。
沈长倩能看得出来,沈雪吟不会不知道。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凭甚沈熹能这般自在,自己却是前后为难的处境。此刻沈熹定躺在郡主的车马里,杜若端着冰果子。周士钦陪在一边,要吃的不会递喝的。
沈雪吟昨晚被八皇子强、暴,今晨睁了眼已经是奄奄一息。林若云带着一堆宫人,径直冲进沈雪吟的帐子。八皇子穿了衣袍,径直走开。
起初没有人关心沈雪吟,姑娘家光着身子,缩在锦被中。后来刘若云安顿好了周莳敏,这才回身瞧着沈雪吟。
“我竟没瞧出来,沈二姑娘还有这般大的心思。”宫人端来椅子,就放在正对床的位置。林若云捧着一壶茶,目光如针一般,扎在女子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沈雪吟缩在被中,不敢直视林若云,声音怯怯道:“不是的娘娘,臣女没有。”
“放肆。”林若云摔下手中杯盏,厉声训斥道:“你父亲可有官职?你个小小的百姓,还敢自称臣女。莫不是你爹应了前朝的缺,你们一家还是前朝余孽?”
这话说的诛心,谋反的罪名可不是沈雪吟能担的。
“求娘娘恕罪。”沈雪吟慌了神,顾不得甚直接跪在床上。头磕在褥子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嘴上还不敢停,开口道:“民女一时失言,还求娘娘绕过民女。”
锦被从身上滑落,显现了处、子初经人事。白嫩的肌肤,衬着青青紫紫的伤。直直刺进林若云眼底,烧起的熊熊大火。
林若云悠悠起身,行至床前。素白纤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女子的下巴。沈雪吟不敢抗拒,只得随着手指扬起脸。眼神不敢直视林若云,身子抖的厉害。
“本妃告诉你,你若是老老实实,便还有一条活路。若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便扒了你这身皮。”
一字一顿,字字扎进沈雪吟的心底。
林若云说完这话,便放了手。有宫女奉上帕子,像是林若云碰了甚脏东西一般。林若云擦了擦手,转身离开。
那帕子飘飘悠悠,直接落在沈雪吟眼前。女子豆大的泪落下,在帕子上晕开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