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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了许久,已是月上柳梢头了,还不见沈泰安的消息。沈熹实在坐不住了,唤来柳月开口道:“你使人去坤和公府找找世子爷,问问今日宫里可有甚事发生。”

    柳月应声退下,杜若回了家,梅清小苑的正屋便只有沈熹一人了。

    烛火摇曳,沈熹一点坐不住,来回踱步。

    如今的朝堂底下如何暗流汹涌,面上还算风平浪静。当今陛下喜好读书,朝中文人甚是得宠。比如沈泰安,以前不过一个小小的五品翰林院侍读,却有面圣的机会。如今也是凭借一个史书,一跃成了四品的太史令,在陛下面前还能说一句话。

    今日沈泰安早膳时如同以往一般,也并未说起下衙以后之事。此刻却一点没有消息,那边只有一个可能。

    事发突然,沈泰安甚至来不及给沈熹送信。

    若不是沈泰安出了甚事,那便是宫里那位怎了。

    沈熹忽的想起,徐氏死了以后。沈明扬曾说过,让沈泰安小心些。

    莫不是沈明扬做了甚?顿时心下一惊,连忙使人去了安宁居,只想瞧瞧沈明扬可还在家中。

    上辈子的现在,沈熹还不曾同周士钦退亲。沈泰安已经成了太史令,沈熹正与整个沈家对抗,誓要玉陆秉共生死。沈泰安是个保守的读书人,觉得沈熹给自己面上抹黑,两人便整日里不说话。

    沈熹生气父亲不懂自己,却不曾记得父亲有过今日这情况。或许沈泰安只是醉酒忘了时辰,这才没有柴人回来。

    可是上辈子徐氏活的很久,至少沈熹死以前,徐氏还活着。这辈子伤了腿的是沈明扬,没了性命的是徐氏,一切都便了。

    沈熹越想越害怕,身边却没有一个能商量的人。

    “姑娘,世子爷来了。”柳月去了坤和公府,却带着周士钦来了。

    沈熹见了周士钦,来不仅行礼,便开口道:“你可知宫里有没有出甚事。”

    沈熹面上写着焦急,眸中都是担忧。周士钦别不说,直接开口道:“我爹也没回来,今日入宫以前,我爹说是同陛下下棋。”

    坤和公这般说辞,沈熹心下安定的不少。

    “你可有派人去太子外家?”沈熹并不觉得太子有谋反的可能,太子一贯是个贤良的人。况且太子与沈泰安同拜一师,还算的同门师兄弟。

    周士钦眼神一变,开口回道:“已经派人去过了,不曾有甚大的动静。”

    不少太子,那便只有八皇子了。八皇子同陆秉一个外家,朝堂上很是高调。与太子的名正言顺不同,八皇子永远只能是个皇子。

    “八皇子府呢?”沈熹顾不得别的,只想先确定沈泰安是否安全。

    周士钦眸中带上了异色,一个久居闺阁的姑娘家,竟好似十分了解朝堂之事,这怎得想都奇怪。

    “并未异常,八皇子好似也得不了宫里的消息,正在想法子。”

    不关乎朝堂,那便只有沈家了。沈明扬一个瘸腿的孩子,能作甚?

    徐氏娘家也不是甚大家,徐氏闺时还曾借住李家。

    小丫头去了不久,便回来梅清小苑,回禀道:“姑娘,明扬少爷晚膳时便回来了。”

    “世子爷,您能帮我个忙吗?”沈熹瞧着周士钦。

    此刻,只有这个男子同沈熹一起,也只有这个男子为着担心沈熹,不管深夜还是白昼,心中想着便来了。

    “你说,只要我能做的。”

    周士钦对沈熹总是这句话,不管是查李云锦的死因,还是说沈熹想要栗明散。只要周士钦能办到,绝对没有二话。

    以前沈熹并未觉得这话有甚,如今听了这般多次,心中还是有些异样的。略微低了头,回道;“你能帮我盯着沈明扬吗?”

    周士钦直接应下,心中却对沈熹方才熟知朝堂之事有疑,便试探道:“陛下前几日刚下了命令,给八皇子一党的林大人指了差事,去南岸治理水患。”

    沈熹并不知道还有这些,只是情急之下想起了上辈子。八皇子杀了太子,这要说没有心想大位决计不可能。

    “这水患如何治理,太子与八皇子争的许久,最后陛下定了林大人做钦差大臣。”

    周士钦好似说着昨日午膳吃了甚,瞧着并不在意这事。只是想起了,这才同沈熹说起。

    坤和公的确不参与党政,周士钦也是个中立的。这事沈熹还是知道的,并且沈熹还知晓,周士钦私下同太子交好。

    “水患不管如何治理,都不敢有人动歪心思。”沈熹实话实说。

    当今这天下,还是陛下说了算了的。若有人在百姓身上动心眼,陛下定不会轻饶。

    周士钦瞧着沈熹,粉色的薄唇轻启,吐出的确是惊人之言。

    “只是不管甚时候,都得注意安全。”有命才能争,若是没了性命,只能瞧着别人开心吧。

    不管是上辈子的沈熹,还是上辈子的太子。

    上辈子太子没了,满朝文武,只有周士钦去了灵堂。这个太子没了,还有下一个,谁都知道。

    沈熹在梅树下割了腕子,后来便直接重生了。来不及看陆家可有提自己设灵堂,可有人来吊唁自己。

    沈熹忽得想起了上辈子,心下同情太子。虽知晓太子身份尊贵,并不需要谁可怜。还是出言提醒,希望那仁德之主不要英年早逝。

    “我晓得了。”

    周士钦没想到,沈熹竟真的看得清前朝。不觉心中带了几份骄傲,果然是自己看中的女子。虽处在闺阁,却不曾拘在此处。

    这话以后,两人便停了交流。已经快到子时了,越是夜深人静,愈发显得梅清小苑烛火幽幽。

    终于柳月带着平安来了。

    平安进了门,快步行礼,开口道:“宫里传来消息,没事了。”

    没事了?那究竟是出了甚事?

    “我爹呢?”沈熹急急追问,开口道:“可是也在宫里?”

    平安瞧了眼周士钦,小心回道:“那人没有说,只说宫里安静了,那便应该都没事了。”

    “宫里出了何时?”周士钦出言询问。

    没有沈泰安的消息,那便只能从根本上看,到底是甚事。若还是辩不出,那周士钦便准备进宫,定要问清沈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