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熹丫头也这般不知规矩。”老夫人生着气,便直接道:“先收拾东西,等会便回家吧。”
沈雪吟还未见到陆夫人,却听着老夫人说收拾行李,心下着急,开口道:“祖母,您不祈福了吗?”
众人都瞧着沈雪吟,像是看怪物一般。方才一个妹妹没了,沈雪吟竟还有心思祈福。到底是还说冷漠无情,还是说心大现实?
“还祈甚福?”老夫人盯着沈雪吟,冷冷道:“今日这般还有心思祈福?”
凭甚沈熹可以同周士钦私会,自己只是提了句祈福,便得了训斥。沈雪吟满满都是委屈,越发觉得老夫人不公平了。
“你这孩子,想替柔丫头祈福便要说清楚。”徐氏虽破埋怨沈雪吟,却瞧不出一丝不悦。
沈柔的确是没了,老夫人也不便说甚,只挥了挥手,示意想去祈福的便去吧。
夏云还未回来,徐氏心中不安,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老夫人离开的。
“你快去找夏云。”出了正屋,徐氏便立刻吩咐了王妈妈。
王妈妈应声离开,心中却是不想见那杀人如麻的夏云。
如今的夏云手上已有了两条人命了,王妈妈害怕菩萨把这账算到自己身上。心中只想着离得远远的,哪还会仔细寻找。
不多时,王妈妈竟碰上夏云了。
夏云灰头土脸,发间还带着一只枯草,衣裙上都是土。
“快回去吧,夫人正找你呢。”王妈妈像是见了杀人魔鬼一般,不敢细瞧夏云,只说了这话,便前头带路了。
徐氏见了夏云,面上都是着急,开口道:“成了?”
夏云摇摇头,瞧着沈雪吟开口道:“二姑娘可是热了?”
“雪吟你去给菩萨上香吧。”徐氏出言推拒沈雪吟,开口道:“快去吧。”
这明明是有甚事,还瞒着自己。沈雪吟心中委屈,只觉得徐氏变了。
徐氏做出倾慕沈泰安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沈雪吟都原谅了。可如今徐氏说话都要背着沈雪吟,这便伤了沈雪吟的心。
徐氏此刻并没有时间关心沈雪吟,见着女儿了离开,便开口道:“出了甚事?”
“奴婢本已经准备好了,不料世子爷真的来了。”夏云一字一句解释着。
本来夏云假装周士钦约的便是山崖便,不多时沈熹便来了。夏云正准备动手,不料周士钦竟真的来了。
夏云藏在树后,准备等周士钦离开,再动手收拾沈熹。
沈熹却左一句害怕,右一句怎么办。周士钦只得不停安慰。许久以后,沈熹才平静下来。
周士钦见状开口道:“你可知道是谁杀了沈柔?”
“就是那婆子。”沈熹一脸肯定,回道:“杜若瞧见那婆子点火了。”
周士钦见沈熹又急了,开口道:“别怕,待我归家,便与你成亲,以后定护着你,不让你受委屈。”
两人又说了一会,这才分开。
夏云从树后出来,立刻改了心思。
那点火的是王妈妈,两人身形相似,杜若瞧错了也是情有可原。只要沈熹认定是那婆子,便不会想到徐氏。至于那荷包,徐氏还未确定是不是。等到了沈家,只需将那荷包偷出来瞧瞧,一切便明了。
徐氏听完,长长舒了口气,开口道:“你做的对,若是沈家一/夜死了两个女子,只怕引起别人注意。”
如今一切尚有转机,从长计划吧。
老夫人见了沈熹,只是冷哼一声,别的不言不语。
“祖母,我心中惶恐。”沈熹贴近老夫人,语气带着可怜,开口道:“您不知道,我一闭上眼睛,便听的柔妹妹在唤我。”
徐氏进了门,便听得沈熹这话。遂开口道:“熹丫头别怕,柔儿定不会怪你,都是那婆子歹毒。”
沈熹面上是惶恐的笑,心中一派冷意。徐氏还真当自己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了,说这话是还想吓唬自己?做了亏心事的人都不怕,沈熹一个旁人怕甚。
老夫人最是心疼沈熹,见状便满眼都是怜惜,开口道:“别怕,下了山便好了。你同我一道走,祖母替你挡着。”
沈熹一贯知道老夫人疼爱自己,此刻见老夫人这般,越发不忍心说真相了。
老夫人已上了年纪,最盼望阖家美满。徐氏派人杀了沈柔这种事,该多打击老人家。
沈熹心中下了决心,定不能告诉老夫人。
沈家一众人浩浩荡荡回了沈家。
上山时,沈熹与沈柔同乘一车。如今下山,便空了一辆车。
沈熹从未想到,徐氏竟能这般狠毒。不管是沈柔,还是自己,都未碍着徐氏甚事。徐氏怎能就这般,毁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性命。
今日徐氏可以这般,那十多年前,李云锦到底是如何去的,只怕真与徐氏脱不开关系。
沈熹这般想着,只觉得李云锦可怜。诚心相待的手帕交,却是一只心怀歹意的毒蛇。瞧着时间,便是一口毒液要命。
沈家还是一切照旧,连一只白灯笼都没挂。只是后院设了灵堂,小小一个存放沈柔的棺木。
沈柔还未出阁,是不能进祠堂,不能入祖坟的。
“娘,那柔丫头?”徐氏吞吞吐吐着,不知该如何说。
老夫人却懂了徐氏的意思,这是问沈柔棺材埋在哪里。遂开口道:“就搁在我边上吧。”
老夫人是沈林氏,早已在沈家老爷子身边定好了位子。沈柔虽不能以自己的名子进祠堂,却是可以埋在老夫人脚边,当做一个丫头的。
不管怎么说,终归是进了祖坟。头七回来,也是有地方去的。往后七月十五,还能得祖孙一只香。
只一转眼,便去了沈柔的头七。
本来热辣辣的日头也隐去了身子,整个燕京得了少有的凉快。
只是这凉快到了沈家,便成了入骨的冷。
王妈妈最近老觉得背后有声音,听着是沈柔的质问,一回头却是什么也没有。单独几日,王妈妈便憔悴了许多。
恰巧徐氏派小丫头传了话,让王妈妈送件披风去灵堂前。
王妈妈心中埋怨着,拿着披风哆哆嗦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