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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你还有谁?”沈雪吟有一点犹豫,沈熹的表情太淡然,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沈熹好笑的回道:“这就要问你了,你把这事告诉了多少人?”

    “你又嘲笑我,你个贱蹄子!”沈雪吟瞬间暴怒,沈熹这口气和烧尾宴上一模一样。是自己傻,不该相信沈熹的,此时才被骗的团团转。

    沈雪吟怒火冲天,看着沈熹精致的眉眼,恶从胆边生,伸手抓上沈熹的脸。

    事发突然,只有杜若反应最快。冲了上去,却也不敢打沈雪吟的手,只能凑上自己的胳膊。

    沈雪吟拼了一把力气,狠手抠下,杜若白嫩的胳膊上顿时几条血痕。

    一击未中,沈雪吟眼睛都红了,扑上来又抓又挠。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流沙抬手抱住沈雪吟,柳月护住沈熹。

    华灯初上,荣安堂满满当当都是人。

    沈雪吟追到梅清小苑打了沈熹,仅此足以震动整个沈家。

    老夫人端坐在正位上,眼睛锐利的盯着众人。

    “怎回事?”

    “雪吟和熹儿玩闹,失了手罢了。”徐氏安抚着老夫人:“没有什么大事。”

    这事往小了说,是姐妹嬉闹失了手;往大了说就是沈家不和,家风坏了。这以后沈家男儿做官,女儿出嫁,只怕都是不好说了。

    老夫人没理徐氏,看向伤痕累累的杜若,开口道:“你说。”

    沈雪吟歪在徐氏怀里,沈熹独自一人站着,披风破烂不堪。

    杜若偷偷瞧了一眼沈熹,俯身行完礼,遂开口道:“回老夫人话,天擦黑,二姑娘就闯进梅清小苑,咒骂三姑娘不讲信用,说了两句就打了二姑娘。”

    “雪吟,你为何打你妹妹。”老夫人直接训斥道:“从你娘怀里出来,像什么样子。”

    沈雪吟讷讷的不开口。

    沈家大房坐在一边看好戏,见沈雪吟不说话,沈泰祥正房刘氏开口道:“二姑娘怎得不说话,莫非是打人的时候力气用完了?”

    徐氏狠狠瞪了刘氏一眼,开口帮道:“许是人多,吓到了。”

    “沈雪吟,说话!”老夫人直接无视徐氏,只问沈雪吟。

    沈雪吟还是不言语,如今站在这里理智回笼,恐惧爬上心头。

    整个沈家,老夫人最宠的便是沈熹了。今日自己惹了沈熹,必是不能善了。

    沈柔也站在一旁,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暗骂道:“你沈雪吟也有今天呐。”

    沈雪吟终是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祖母,孙儿倒是听到一些话呢”沈月看够了沈雪吟的窘况,这才开口道:“说是前些日子二妹妹去外家,实是私会外男。这不知道这传言,是真是假?”

    沈雪吟俏脸红了又白。

    徐氏立刻冷声训斥道:“月丫头,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乱不乱说的,倒不如把人叫来,一问便知。”刘氏是个护短的,见徐氏训斥沈月也有了脾气,遂开口道:“月儿,你从何处听得?”

    “今日晚时珠儿去膳房,见烧火婆子嚼舌根,还训斥了几句。”沈月一点也不怕徐氏,沈雪吟既然有脸做,就别怕人说。思及此又开口道:“我这样为二妹妹着想,婶娘居然训斥我。”

    徐氏白了脸,一切都明了。

    难怪那日沈雪吟换了许久衣裙,难怪从来不喜女工的女儿开始绣香囊,难怪沈雪吟以死相逼,定要送梅姨娘去梅清小苑。

    “娘,那婆子定是胡言乱语,我这就去发卖了她。”徐氏已经怕了。

    别查,千万别查。不管真假,沈雪吟定不能背上这样的脏名。

    老夫人再瞧了一眼沈熹,遂闭了眼,道:“李妈妈,把那刁奴带过来。”

    完了,徐氏心中一片凉意。

    老夫人这是一定要替沈熹出头了,为了沈熹,就可以毁掉雪吟吗?

    不要急,还有机会。

    徐氏深深看了夏云一眼,夏云悄声退出大厅。

    少时,李妈妈独自一人进了大厅,朗声说道;“回老夫人,那婆子自缢了。”

    徐氏松了口气,沈雪吟的闺誉,终于保住了。

    多少有点遮羞,总比全部扒开好一些。

    “这岂不是死无对证了,那泼在三姑娘身上的脏水可怎洗得清?”刘氏火上浇油,不提沈雪吟,只道老夫人最心疼的沈熹。

    “大伯母多虑了,熹儿相信,二姐姐定不是故意的。”沈熹突然开口,居然默认了姐妹打闹之说。

    沈雪吟顿时停了哭声,没想到沈熹会帮自己。

    不是沈熹泄的密,那到底是谁?

    “既是姐妹打闹,吟儿你也失了分寸。”闹了许久老夫人也乏了,开口道:“罚你去小佛堂住一个月,你可服?”

    沈雪吟还是委屈,巴掌大的俏脸板着,一言不发。

    徐氏立刻开口道:“服气服气,雪吟这个性子需得好好治治。”

    “都走吧,夜深了。”

    众人纷纷行礼告退,李妈妈留下沈熹,关切的问道:“姑娘,可有受伤?”

    “劳李妈妈挂心了。”沈熹露出一个浅笑,柔顺的回道:“李妈妈近几日可是旧疾犯了?瞧着脸色有些不好。”

    “不碍事不碍事。”李妈妈立刻回道:“姑娘心里念着老奴,老奴就很欢喜了。”

    上辈子沈熹忽视了太多,到了最后才发觉真正疼自己的人,都被自己寒了心。

    荣安居里,老夫人歪在罗汉床上。

    李妈妈端来热水,细心的帮老夫人脱掉袜子。

    “熹丫头可还好?”老夫人那会没留住沈熹,此刻有些后悔。

    李妈妈调整力道,边帮老夫人捏脚,边回道:“好着,老奴看熹姑娘这是长大了。”

    烛火在微风里摇曳,忽闪忽闪的。

    老夫人闭着眼,没有表情的脸上全是威严。

    “近日里天气多变,老奴旧疾又犯了。没成想熹姑娘竟还记得老奴的旧疾,这么多年熹姑娘还是那个心善的奶娃娃。”李妈妈真真是没想到,她是瞧着沈熹长大的。

    沈熹容貌一日赛一日美,性子却是日渐娇纵。

    今日沈熹的关心让李妈妈突然发觉,熹姑娘还是那个去岁嚷着要吃糖的奶娃娃,没变呢。

    “只有熹儿是没了娘的孩子。”老夫人声音闷闷的,只道:“今日大厅,别人都有娘护着,只有熹儿一个人。我这颗心,刀刮一般疼。”

    “您快别这么说,熹姑娘还有您呢。熹姑娘幼时,您还……”

    喧嚣渐小,荣安堂里灯火渐灭,安宁居还是一片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