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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小受伤,有些难过,还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没有。”

    “你没有就好,其实我又不是故意要与你为难,我平时也没有欺负过你,你说对吗?”

    “嗯。”我埋着头,心里很不舒服。

    “姐姐,那我们就回家吧。”

    沈先生对我很好,嘘寒问暖的,尽一切可能来满足我的需要。

    可他越是对我好,我就感到越是不安,楚先生说,欠下的债,都是要还的。

    我欠了沈先生这么多,估计几辈子都还不完。

    “怎么哀声叹气的?”楚先生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问道。

    我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题不会做,我觉得自己很笨。”

    “你才刚入学没几天,不会做很正常,功夫不怕有心人,努力努力总会赶上的。”楚先生的安慰给了我无限的动力。

    “楚先生,我觉得你很厉害,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你。”

    他笑笑:“那是因为我尽可能将好的一面给你看,没有人是完美的,阳光的背后,是黑暗。”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有些恍惚,好像站在我眼前的这人,特别的虚幻不真实。

    “楚先生,有时候我怀疑你只是我一个人想像出来的影子,其实你并不存在。”

    他笑出声来,伸手轻抚过我的头发:“或许吧,在无尽的寂寞与孤独中,我也曾怀疑,我在做一个漫长的梦,在梦里我是一个已死去的人,等到梦醒来的那一天,我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

    想想,我也跟着笑了出来:“楚先生也有不好的一面吗?”

    “当然,但我并不准备让你看到。灵笙,你只要看到我好的那一面就好。”

    “为什么?”我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我不好的一面你都看到了,这不公平。”

    “那是为了,让你爱上我啊!”

    那一瞬间,空气躁热得仿佛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其实那时候,我并不懂究竟什么是爱情,它像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在我脑海里,明明抓不住,看不到,却能实真的牵动我的心。

    楚先生是个很有学识,又很有才华的人,后来我才知道,他一手国画,画得特别好。

    他端笔的姿式很优雅好看,手腕又稳又有力,一笔一画勾勒出青山绿水,美得让人只剩下惊叹。

    他也是一个很安静的人,陪我在房间里,可以捧着一本,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不说一句话。

    他喜欢喝茶,不是真的喝,鬼魂只会吸食热气与味道。

    他要是陪我说话,什么都能聊,什么都知道一些,可就是绝口不提自己的过去。

    于是,他不说,我便再也不问了。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书桌上多了一幅雪中寒梅图。

    那梅花画得真好看,在浩瀚无云的天空下,无边无际的白雪中,燃烧得像是一簇簇鲜红的火焰,平静的心湖像是投下一枚石块,激起了圈圈涟漪。

    梅林中,站着一个少女,穿着一袭鹅黄色的斗篷,如缎子般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发尾修得整齐。

    她仰着脸,欣赏着这梅林的雪景,只能看到精致的侧面轮廓,可虽只有侧面,还能是一眼就认出来,像极了嫤之。

    从第一次他见到嫤之时,表情就怪怪的,是因为喜欢嫤之吗?

    突然桌上的画飘浮了起来,抬眸看时,已落到了楚南棠的手中。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他:“楚先生画的是嫤之吗?”

    他失笑,又认真的看了看画,反倒问我:“你觉得像嫤之?”

    不是像,而是分明画的就是嫤之啊!

    “不是吗?”我像个偏执狂,低头呢喃着。

    他轻叹了口气:“一张皮而己,再相似的皮囊,却画不透风骨。她不是嫤之,只是我的一个故人。”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人,当他提起时,眼神那样悲伤刻骨。

    之后和楚南棠之间,不再如以前那么亲密,他也极少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总觉得压抑,喘不过气来,很难受却又不知该用什么办法。

    也许,只有时间会慢慢愈合那些看不见的伤口。

    到了周末,许久不见的沈先生回来了,他总是很忙,听卫伯说沈先生生意做得很大,经常要往外省跑。

    回来后他也没闲着,一大早便在玫瑰园里修剪枝叶,我实在闲来无事,便走过去看看需不需要我帮忙。

    见到我过来,沈先生放下了手中的活,擦了擦额际的汗水。

    “丫头,太阳很大,不要站院子里太久。”

    我看了看将要含苞待放的玫瑰,一大片一大片,不知道到了花季,会是怎样的壮观景象。

    “沈先生很喜欢玫瑰花吗?”我疑惑的问他。

    沈先生以往精睿的眸写满了笑意,指了指我房间的窗户,说:“待到花季,你往窗外看,能看到大片大片玫瑰盛开的景象,美极了!”

    我看着他呆滞了几秒:“嗯!那个沈先生种了多久了呀?”

    他舒了口气:“足足有十四年了,大约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年就种下了。”

    我惊叹了声:“十四年?!”

    “哈哈哈是啊,跟你的年龄一样久了。灵笙啊”

    “嗯?”

    他只是认真的看着我,许久,才微笑道:“没什么,我突然想念一个人了。”

    “是很重要的人吗?”面对这样的沈先生,我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很重要,可是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