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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算因果

    “滚!”

    “都给我滚!”

    紧闭的房屋内传来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随即便是噼里啪啦一阵碗碟碎掉的声音。

    绿衣侍女垂眉低头怯怯的走出,遇上等在外面的朋友悄声嘀咕。

    “少爷自从害了这怪病这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差了,以前大家都争着来青松院,现在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少爷心里只怕也不好受呢!”

    “不过这病还真是奇怪!莫不是有人加害少爷?”

    “可少爷素来不说与人为善但这得罪人的事可也是没做过的,谁会害他?”

    “可不一定是少爷的得罪的人啊!”侍女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见无人过往遂小声说“可是不是有句话叫父债子偿吗?老爷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可没少得罪人!”

    “我还听说,这些年老爷手上没少沾血!”

    旁边的侍女顿时吓了一大跳,伸手拍了拍对方的手神色惊恐“这种话你也敢说!夫人虽然心善可断断容不得你这般的!”

    “我又没撒谎!这话也就和你说说罢了,旁人我半个字都不露!”

    “走吧,走吧,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齐宅正房。

    王氏愁苦之色压上眉头,倚着桌子郁郁寡欢,旁边是齐度,此刻也是愁色。他虽然对外人心狠手辣的,但那是自己的嫡亲孩子,作为一个父亲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子承父业,健康平安一生的。

    “老爷,翊儿这般模样,可如何是好!这些日子全靠参汤提着,可大夫说了这病根不除,参汤也只能保他半月余性命!眼看这已经过了一半了!”

    “夫人莫忧心”齐度安抚似的拍拍王氏的手。

    “那位高人如今可有消息了?”

    齐度面色顿时一暗“消息倒是有了,只是”

    “只是什么?”王氏追问道。

    “只是他旁边那姑娘是郡主!”

    “郡主?”王氏拧眉“可是那和昭长公主的幼女?浮尘国师的徒弟?”

    “就是那位!所以这事才难办!郡主行踪好找,就在柳青巷的缓缓归。只是该如何请那才难办!”

    “这倒也是,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得试一试!我先备几匹锦缎绫罗,把那上好的软烟罗蔷薇云锦也带上,今晚便去拜访,你看如何?”

    “我随夫人一起去。”事关重大,他也摸不准对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再说有郡主和浮尘国师徒弟双重身份在他也不敢做什么!就算想做也估计成不了!

    还是且去看看,无论如何,儿子的命得救!

    缓缓归,娇娇有事没事又去厨房顺了几块小点心,五娘今日做了些往生糕,娇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有就吃呗,想那么多干嘛?天塌下来有五娘和白逸呢!

    “娇娇”五娘突然叫到。

    娇娇啃着点心回头懵懵懂懂不知有什么事。

    “接着”五娘宛然一笑,扔给娇娇一本蓝皮册子。

    娇娇瞥了一眼,这册子上没有一个字。疑惑的看着五娘,换来一句“晚上会有用的。”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头又盛了一碗八珍汤,五娘今儿又做了八珍汤呢!可好吃了!

    既然说了晚上见分晓那就晚上再看呗!

    夜很快来了,暮鼓时分的风夹着一丝凉意,白逸半躺在塌上看书,披发白衣瘦,摇扇琵琶收。

    娇娇倒是难得勤勉的在舞剑。

    没办法,白逸算了一卦这货最近时运不大好,很有可能再次发生被拐卖事件,所以呵呵→_→,还是好好练功夫吧!

    夜晚有人如期而至。

    五娘好像早已料到一般,让轻衣候在门外,待人一来,便引到后院去。

    齐度夫妇亦步亦趋的跟着,时不时对视一眼,眼中神色皆是惊叹敬佩,这番未卜先知倒是着实厉害。

    “先生”齐度夫妇恭敬的对白逸行李,见他白衣披发摇扇看书,颇有一番高人气度,王氏眉眼更多了几分恭谨。

    娇娇见到来人眉头一皱,长剑倏忽出手,银光锃亮划过王氏耳畔,斜插入地。

    王氏心头大吓不知何事惹恼了这位郡主,神色愈加恭敬,垂头不语,不失礼节。倒是引得白逸和娇娇对她高看了一眼。

    “你们来意我早知晓,帮你们也是我本意”见齐度夫妇脸上露出喜色,白逸话锋一转“但我虽想结个善缘不知齐老爷想不想要这个善缘了!”白逸倚踏,似笑非笑,看得齐度后背冷汗蔓延。

    “先生这是哪里话,先生肯出手相助信男感激不尽,只是不知先生可否私下谈?此处毕竟人多耳杂。”五娘轻衣何大娇娇都在此处,这话一说出口,五娘还未如何,娇娇便先冷眸了。

    “拙荆体弱方才又受到了惊吓,不知可否去外面大堂歇息?喝点清茶,吃点小点,一切费用,待会再结可好?”

    这是在明晃晃的试探!试探白逸会为了这个善缘做到什么程度!商人诡辩,他一早就猜到了白逸那日是特意等他的,这次白逸这话又证明了他的想法,他想知道,白逸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程度越高,只怕所谋更大!就怕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娇娇冷眼瞧着,不等白逸开口便抢先出了声“那就有劳轻衣姐姐带着这位夫人去大堂小坐了。”

    五娘瞧着却笑笑说“你待会可得继续练剑,万万不可懈怠,我去给你做银耳莲子羹。何大,你且随我一起过去吧。”

    四人离开后院,只那王氏却又回头转望了一眼,夜风极温柔,少年极风流,小姑娘玲珑如水,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今晚的夜风,大了些!

    轻衣笑着搀着王氏去大堂,跨出后院的那一刻,白逸挥扇就布下结界,刹那间夜风停了,夜色如水,一切与世隔绝般宁静安然。

    娇娇突然明白了五娘给她的册子是什么,那是因果簿,一种与因果有关的法器,在冥府倒是用的特别多,可显出一个人的这一生至此的因果,只消那人一点气息便可。

    此刻,因果簿子已经显出了字,是齐度的。

    娇娇挥袖显出石桌石凳,红泥小火炉,紫砂小茶壶,并五只白瓷小杯,几叶青葱茶芽。

    一边烹茶一边看着那本册子,嗯,抽空还磕磕瓜子。

    嗯,看得一旁的齐度眉头直跳,摸不清这位郡主在想些什么!

    “还请先生出手相救我那不成器的孩子!”跪地就是磕头!

    白逸皱眉开口“我与你那孩子有缘,原本便想救他的,只是不知你可愿意付出些什么代价?”

    “只要先生要,但凭先生吩咐!”齐度恭敬道。

    “若是你那万贯家财呢?”白逸摇扇,眉目如锋。

    齐度怔愕,他这半生忙忙碌碌不过为孩子家人能安享这太平盛世,如果孩子的命没了……

    “但凭先生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犹豫,只是心底不免嘀咕,这算什么世外高人!出手救人性命还要金银财宝!

    娇娇斜斜的睨了一眼齐度,见他神色不好,眉眼覆霜,翻开册子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洪武十九年,并水香”

    “洪武二十年三月,行春吟”

    “洪武二十年六月,绞丝半月透雕囚牛珩”

    “洪武二十年十月,绿绮琴”

    “你还要我念下去吗?”娇娇身姿慵懒,眉心坠着的水滴红宝石在夜色昏暗温暖灯光下摇曳生辉。

    一字一句,说得齐度冷汗如涟,如履薄冰,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