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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追忆惘然

    “看来我天天给你洗澡还是有很大好处的,你现在的发质可不是一般的……”辛久夜正准备给彼方绑上的发带打个蝴蝶结时,彼方豁然站起。

    “男女有别,即使我是妖。”彼方背对着辛久夜,冷声训导。

    “我所指的是……前几日之事。”彼方有些难以启齿。

    “哦,你说洗澡啊,我帮你洗澡的出发点时为了你好,心无杂念,你若以‘男女有别’来批判这件事,不就相当于你我的心境龌龊,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纯洁了嘛?”辛久夜用自己的逻辑理论试图给对方洗脑。

    彼方一愣,觉得有几分道理,辛久夜感应到彼方的一丝认同感,继续道:“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报恩,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放心吧。”

    彼方一听,心蓦地下沉得厉害,目光遗落在某个角落,演绎失神落魄。辛久夜察觉到彼方情绪的异样,这是失落的感觉,彼方怎么突然感到失落了呢?难道是她的什么言辞戳到了他的某个伤心处……对了,彼方不是失恋了吗!一定是她的话勾起了他的伤情往事。

    辛久夜歪着脑袋,打量着彼方,想象着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脑海里挨个浮现自己所见过的所有类型的女子,发现没有一个能配得上彼方的。没办法,彼方的气质太独特,遗世而独立,仿佛是天生的孤独者,能走进他内心的那位一定非常的与众不同。

    以前辛久夜觉得彼方喜欢高敏珊和崔美瑛,现在想想,彼方顶多是对她们有好感,与“爱”还是有点距离,若真是爱的话,按照彼方这一根筋的性子,应该会想方设法将她们留在身边。

    在辛久夜看来,彼方情商低,总是释放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气质,哪有女子敢主动接近他,估计他爱慕的那位,八成就是被他这周身冷气给吓跑的!能主动接近彼方的人,首先必须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譬如辛久夜鄙人就是,脸皮够厚,心胸够宽!

    “彼方……”辛久夜悄声走到彼方身侧,低声细语:“要不要我帮你排忧解难?”

    “我无忧无难。”彼方瞟了辛久夜一眼,转身坐在床沿边上。

    “嘿嘿,别装了,我知道你有心事,不就是失恋嘛,跟我说说,搞不好我帮你出谋划策,挽救你那份已经飞逝的恋情。”辛久夜决定再帮彼方一次,谁叫她心地善良呢。

    “我喜欢谁,你还不清楚?”彼方听着辛久夜这话,感觉全是讽刺。

    “我应该清楚吗?”辛久夜一脸茫然,突然面露诧异之色:“你还喜欢高敏珊?”

    彼方目光乍寒,看着辛久夜极其逼真的装模作样,感觉自己的真心实意总是被践踏!自己怎会喜欢这样的女子,一定是自己被这美色迷幻了心智,被宿命左右了情感,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挥剑斩情后却余情未了!可是他真实感应到辛久夜疑惑的情绪,她不是伪装,难道……她真的不知他的心意!

    此怀疑一出,彼方回忆起过去种种,心中的疑团如雾锁烟迷般越发浓烈,他需要验证一番,故作镇定道:“你曾经也说过帮我出谋划策。”

    “你说的是那次在……什么客栈时吧?”记忆瞬间涌现辛久夜的脑海,时光荏苒,恍如隔世。

    “那时你为何生气?”彼方起身,凝视辛久夜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因为你对我施了幻术。”辛久夜不由好气地瞪了彼方一眼。

    “我何时对你施幻术?”彼方眉峰微蹙,不明所以。

    “嗯?你失忆了?”辛久夜看彼方较真的模样不似假装,帮他回忆道:“你将我带入一个雪山幻境,当时我大脑混沌得只剩下求生欲望。”

    彼方眼底闪现精光,一手握住辛久夜,仓促道:“那你可听见我说了什么?”

    辛久夜被彼方这反常的举动惊得以为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认真回忆片刻,斩钉截铁道:“没有。”

    彼方一怔,一个身着锦袍、美艳动人的女子施法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恍然大悟,原来一切症结在此,心中的疑团渐渐烟消云散,那日之后发生的一切矛盾都迎刃而解,随即眼底尽是黯然,解释道:“那日,客栈内,不是幻术,是……我身上的咒术。”

    “你身上有咒术?”辛久夜左看看,右瞧瞧,没发现彼方身上有被施过咒术的蛛丝马迹,疑惑道:“为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是妖族的咒术,与人类不同。”彼方的低缓的声音透着无穷的无奈。

    “是你身上咒术让我深陷幻境?”辛久夜难以置信,这咒术还带连坐反应!

    “嗯。”彼方垂眸。

    “这是什么咒术,对你有什么影响?”辛久夜越发对这咒术好奇心切。

    彼方启唇欲语,却踌躇片刻后,低声道:“用来干扰我的情缘。”

    “哦,我明白了,这咒术是防止你命犯桃花,看来下咒的人知道你魅力无穷,帮你挡桃花劫呢!”辛久夜一听这诅咒对彼方没有身体上的伤害,于是玩心走起,调侃着。

    “你没有什么疑问?”彼方面色冷淡,对辛久夜的夸赞及揶揄无动于衷。

    “有……这诅咒术会不会影响你的修为,或者其它什么?”辛久夜被彼方这么一问,突然感觉这咒术暗含玄机。

    “不会。”彼方紧紧盯着辛久夜,满眼都是期盼,期望她问出他期待的问题。

    “那就好……”辛久夜虚惊一场,端详着彼方这不喜不怒的神情,感觉他对这咒术了如指掌,问道:“你应该知道是谁给你下得这个咒术吧?”

    辛久夜突然手腕一疼,彼方怎么还握着自己不放?立即拽了拽,对彼方眼神示意,提醒他该放手了。

    “你就没有其它疑惑?”彼方眼神中闪过急促。

    辛久夜感觉彼方在暗示着什么,难道他身上的咒术还与她有关?于是冥思苦想了一番,一筹莫展:“难道是我的出现激发了你的这个咒术不成?”

    “是!”彼方仿佛看到看曙光。

    辛久夜秒懂彼方这热切的眼神的含义,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既然如此,若你想破解这个诅咒的话,那我也有责任帮你研究研究如何破解这个咒术。”

    彼方瞬间目光黯淡,握住辛久夜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疼……你这是怎么了?”辛久夜掰开彼方的手,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迷茫地看着他。

    “你有时聪明伶俐,可有时却愚不可及!”彼方只感觉胸口中一股闷气逼得他临近失控。

    什么情况,好端端地怎么评价起她的智商了呢?辛久夜自我反省片刻,她不觉得自己愚昧啊,只是有时候会神经大条,那也是因为自己对不感兴趣的事物,自动过滤了一些细节,没有多虑而已。

    “你有话直说,不必拿我的智商说事!”

    “就算我直说了,你也听不见。”彼方忽而转过身去,徒留一个寂寥清冷的背影。

    “什么意思?”辛久夜听得稀里糊涂,突然想起曾经那个幻境里,彼方张口说了些话,但是她除了看到一张一合的嘴唇,什么也听不到,难道彼方想说的话,就是那时所说的话?

    辛久夜走到彼方对面,问道:“你意思是说,你想对我说的话,因咒术的缘故,我无法听到?”

    “是。”彼方看着窗外随风晃动的枝头,目光沉寂。

    “可是这咒术不是对你的姻缘才有影响吗?怎么会连你对我说的话都被影响,又不是……”某个猜测突然在辛久夜脑海里呼啸而过,怔在当场,视线慌乱地四处寻找落脚安放。

    彼方听到辛久夜的语顿,立即转眼看向她,将她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知道她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你……”

    “我们去吃饭吧,聊着这么久,早就饿了。”辛久夜的面色顷刻间恢复风平浪静,仿佛刚刚的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只是幻象,截断彼方的话后立即转身,才走出一步,一道蛮力将她左手束缚。

    彼方一个用劲,令辛久夜转身并撞入自己的胸膛,沉声问道:“这就是你的回应?”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辛久夜垂目,一脸镇定,推了推了彼方,试图文明地挣脱束缚。

    “你明白!为何要装作若无其事?”彼方看着辛久夜回避他的举动,不敢深思这举动背后的含义。

    辛久夜突然停止挣扎,心平气静道:“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那都属于过去,在当下已没有了意义。”

    彼方一怔,此去经年,他们已经不在是当初的彼此,如今各自有各自的身不由己,仿佛是命运对他们开了一个荒唐不经的玩笑,让他们相遇,误会,错过、重逢,最后却是……。

    “的确没有了意义……”彼方缓缓松开了辛久夜,但在即将彻底放开她时,残留的执着令他突地拉住了辛久夜的手,哑声问道:“你可曾对我动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