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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化解怨气

    辞灵像是嵌入辛久夜的骨血一般,她使出浑身解数,仿佛历经挑经削肉般疼痛,逼出了辞灵,当她感觉全身灵力荡然无存时,一睁眼,彼方手中多了颗金红交融的圆玉。

    彼方右手双指点向自己的左胸口,顺着左手臂缓缓滑至自己左手,霎时,整个左手涨红,如鲜血般妖冶。辞灵渐渐在彼方的左手中消融,似乎融入了他的“血手”中,出现了一个漩涡的黑洞,这一幕令辛久夜目瞪口呆,同时发出的“呲呲”声刺痛了她的耳膜。

    彼方的左手似乎受到外来的猛劲,不经向辛久夜的丹田处猛然一伸,立即抬眼道:“莫要分心,继续抵制辞灵。”

    辛久夜见彼方虽面不改色,但其额头的稀薄汗珠暴露了他此时的艰难,于是立即集中注意力,按照彼方的要求所做,全力配合,给他减少麻烦。

    未几,彼方拉回了左手,捏成了拳头,闭眼凝神,一动不动。辛久夜凝视着彼方的脸庞,其紧抿的嘴脸彰显他那钢铁般的忍耐力,很担心下一秒他会因坚持不住而被妖力自噬。

    约一刻钟后,彼方缓慢睁眼,手掌一松,辞灵如同从血浴之地中跳脱而出,血色为其晕染上一层红光,甚是灼眼。彼方右手一指轻点辞灵,辞灵褪去血色,飞入辛久夜的丹田内,而他的右手渐渐恢复了正常。

    辞灵归位后,辛久夜感到一股热流自丹田顺着血脉涌向全身,灵力顿时恢复,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刚刚你是用血在洗涤辞灵吗?”辛久夜虽不知彼方所施法术为何,但是如此震撼的视觉效果,不难猜出彼方的用意。

    彼方双手运气,运功吐纳,声音低缓道:“刚刚是净化辞灵的怨气。”

    “你可以净化辞灵的怨气?”辛久夜惊愕万分,化解诅咒前,先净化怨气,这不是修行者的专业专攻吗?对于辞灵的诅咒,连各类修行高人都做不了的事,彼方这只妖怪既然做到了,难道他是只假妖!

    辛久夜出其不意地伸手,捏了捏彼方的脸。彼方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面上闪过一丝窘迫,一手扣住辛久夜的手腕,微眯双眼看着她。

    “你这是何意?”

    “我看你是不是哪位高人易容的……”辛久夜讪讪地抽回了手。

    彼方手上一空,手掌微拢了拢,正色道:“我在天启院的春秋阁内,无意看到的这种化解诅咒的方法,加以改造,以适合妖怪运用。”

    “原来如此……那会对你有伤害吗?”辛久夜面露担忧,下意识问出了口。

    “顶多失掉点血。”彼方垂目,面前淡然。

    辛久夜想了想,若是净化怨气会威胁到彼方的身体健康,以他冷漠的性子,应该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帮自己,可是他这次提出主动帮自己又是为何呢?

    辛久夜低着脑袋,双指缠着身前的长发发梢,不停地打转,低声问道:“你为什么帮我化解诅咒。”

    “若没有你的相助,我也不会回到这个世界,若是没你的提醒,我也不会尽早知道自己的身世。”彼方垂目盯着辛久夜手指上的动作,声音毫无情绪波澜。

    “那些都不值一提。”辛久夜没想分彼方把人情帐算得这么清晰明,他不提,自己都忘记曾帮过他的这些小忙。

    彼方突然抬手,手掌上立即显现一颗蓝色水晶吊坠,递给辛久夜,解释道:“这个可以受你的控制,改变你人类的气息,营造妖气,别的妖怪看不出,也嗅不出你不是妖怪。”

    这么神奇!比妖精耳饰还要高端!辛久夜接过吊坠,仔细一看,发现它像个玫瑰花蕊,比小拇指盖还要小,纯洁的蓝色仿佛是从蓝天晕染而来,又像是……彼方那深邃的蓝眸,令人一眼就沦陷其中。

    “谢谢。”辛久夜冁然一笑,待在自己的脖子上,掩藏在衣领之下,一触碰到皮肤,透心的凉,不过瞬间被她的体温温暖,消失不见,仿佛融进了她的体内。

    “接下来四十八日,每日未时一刻,你用穿行术来此即可。”彼方伸出右手,双指在辛久夜眉心一点,一抹蓝光浸入她的眉心,继续道:“这里的结界对你不受影响。”

    “谢谢。”辛久夜面色如常,但内心此刻正被各种情绪如千丝百网般缠绕。

    出乎辛久夜的意料,彼方很细心,连这些她都没来得及考虑的问题,彼方都想到了,还一一解决,感觉自己受了彼方天大的人情,不付出点实际行动表达感激之情,都跨不过自己良心这道坎。

    “我该如何感谢你?”辛久夜想不出感恩的方式,需要对方给点提示。

    “感谢就不必了,你身上又没有我觊觎的东西。我给你化解诅咒之事不能让第三者知情,也不能告诉别人我们相识,无论是谁。”彼方起身离开树桩,背对着辛久夜,语气疏离道:“辞灵诅咒化解后,你尽快离开这个世界,这就算报答吧。”

    辛久夜听出来了,彼方这是变相地赶自己走,难道到现在他还记着诀别那日发生的事?对自己的讨厌已经沉淀成冷漠,甚至是眼不见为净?

    “我知道了,诅咒化解后,我便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线内!”辛久夜望着彼方那冷傲的背影,用了三秒祭奠自己曾对他的“暗恋”,自己接受了他的恩情,也就是与他彻底斩断情义的开始。

    “我……”彼方匆忙转身,想解释一番自己的语意,可身后已空无一人,眉头微蹙,随之目光落寂地停留在树桩上,某人曾坐过的位置。

    天净居内,辛久夜刚给自己到了一杯茶,茶还没入口,自己的手臂突然被人拉住,茶水洒了一地。

    “这一个多时辰,你怎么没有踪影?”君琰眉头的川字正酝酿着焦急后的怒意,双目冷彻地盯着辛久夜。

    “我去外面逛了逛,在西边的梅林逗留了不少时间。”辛久夜扒开君琰的手,气定神闲地解释道:“那里风景不错,一时忘记了时辰,怎么?你找我有事?”

    “这里不是大召国,就算你收敛气息,依然会被机警的妖怪发现端倪。”君琰面色缓和了几分,但语气依然冷厉。

    “我到处看了下,这东郊除了天净居,没有其它宅院,应该没有什么妖怪会发现我的存在吧。”辛久夜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优哉游哉地喝着。

    君琰对于辛久夜不以为然的态度有几分挫败,沉声道:“无论如何,你以后去哪里,都必须让我陪同!”

    “我又不是小孩子,去哪儿干嘛还要你这个大人陪同?”辛久夜对于自由被干涉,条件反射就是怼回去。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君琰说不过辛久夜,面露几分无奈之色。

    “心意我领了。”辛久夜见君琰态度缓和,也不与他一般见识,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你背上的伤恢复如何了?”

    “还需修养几日。”君琰转身,回避辛久夜打量的视线。

    “今天你没换药吧?”辛久夜见君琰的背影,莫名的落寞感油然而生,一阵心疼。

    “嗯。”

    “我帮你换吧,就算你用法术换,也做不到我这个人工手法的精细。”辛久夜立即取出药箱,走到君琰对面。

    “嗯。”君琰看了眼辛久夜就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辛久夜见君琰如此乖乖听话,心情舒畅,跟上他的脚步,来到了他的卧室,并顺手关上了门。君琰没有丝毫的尴尬,解带宽衣,露出自己被缠了绷带的后背。

    辛久夜立即上前,将君琰长发捋至前胸,解开绷带,露出后背上布满圆孔的伤痕,每个圆孔很细小,但结痂的黑红伤疤触目惊心。辛久夜伸手轻轻抚上伤疤,心头一酸,这些本该是她承受的,却被君琰抢去了,他还真应了那句“一切有我”的承诺。

    “现在还疼吗?”辛久夜柔声问道。

    “只是有些痒。”君琰微侧过头,声音如拂过水面的微风,轻柔得不着痕迹。

    “说明伤口在愈合。”辛久夜取出药和棉签,小心翼翼给君琰的伤口涂上。

    辛久夜动作细致入微,任何一点一滴的伤口都不放过,待上药结束之时,才发现天已暗,窗口的幽蓝暮色仿佛是时光的沉静,不忍出声打破。辛久夜点了灯,取出绷带给君琰缠上,指尖划过白棉绷带的“滋滋”声,像是拉动的琴弦,划破夜的静谧,挑动闻者的心神。

    “好了,这几日不能碰水,更不能洗澡……”辛久夜一顿,忘记了君琰可是用净身术保持卫生。

    “嗯。”君琰拾起衣服,就当着辛久夜的面,慢条斯理地穿起了衣服。

    辛久夜看着君琰优雅的动作,眼神瞄过他的衣领和袖口,脸蓦地一烫,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后,还好对方没有察觉,立即转身夺门而出。君琰拂袖的手一顿,望着辛久夜匆忙的背影,一脸茫然,低头看着地板上散乱的药箱,蹲下身子,收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