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最近几日频繁地施法过热,君琰好像累了,睡得很深,连自己盯着他这么久都未发觉,若放在平时,他早就瞪目而视。辛久夜心头一热,身体战胜了理智,一动不动,贪恋着君琰的温柔,嘴角勾起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甜腻笑意,微微抬头,亲上了他的下巴,顿时脑海又翻涌出彼方的身影,心口一紧,立即低头,无意间惊醒了君琰。
四目相对,君琰毫无被发觉后面红羞赧,柔情脉脉的眼神蕴含了所有的情意绵绵,亲了下那行行秋水深的双眸,伸出右手轻轻抚上辛久夜的脸颊,似乎在抚摸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缓缓低头,吻上辛久夜的红唇。
辛久夜僵硬当场,脑袋一片空白,任由君琰由浅入深地吻着自己,任凭他的双手在自己身肆意上游走,*声不由控制地溢出声喉。辛久夜青涩的回应勾起了君琰全部的欲望,察觉她没有拒绝自己,惊喜若狂,一个转身,将辛久夜压在身下,拉开她的衣领,附身吻了上去。
辛久夜听着君琰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感觉自己血液正在倒流,想推开他,可是全身胫骨酥软,还有了迎合他的趋势。当君琰伸手探入辛久夜的衣襟内时,辛久夜浑身一震,立马来了神力,推开了君琰,拢着衣服缩到床角,怔怔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君琰胸口起伏不定,面露羞愧之色。
“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辛久夜语气淡淡,神色恹恹。
君琰望着辛久夜过于平淡的反应,感觉她愿意接受自己,却又在排斥自己,感觉她的心真的是海底针,自己越发捉摸不透,难道是上次的那个失控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君琰眼神复杂地看了辛久夜一眼就起身消失了。
辛久夜见君琰走了,躺着被窝里,抚摸着床上他留下的余温,一阵精神恍惚,她居然不排斥君琰的吻,她居然愿意承接君琰的爱抚,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君琰了?那自己对彼方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辛久夜沉思片刻,感觉自己对彼方的情感像是镌刻心石之上,难以磨灭,而对君琰……是一种情不自禁的依恋,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多情之人?
次日清晨,辛久夜感受着寒风刺骨,站在客栈二楼的栏杆边缘之上,遥望远方的凤飞雪山,心情比较复杂,有憧憬、有畏惧,还有几分迷茫。
据身边的君琰介绍说,凤飞山脉是历史的杰作,自然的结界,常年漫天飘雪,任何修行者或者妖魔鬼怪都无法在此地施展法术,更不能利用穿行之术直接越过它,想跨过凤飞山脉,必须徒步前行。但越过凤飞山脉绝非易事,特别对人类来说,因为凤飞山脉是北国妖凤的化身,故此北国妖怪天生比人类稍加适应凤飞山脉的气场,更能抵抗凤飞山脉的恶劣气候,所以几乎没有普通人能穿越凤飞山脉进入北国,而修行者不一定,五分靠实力,还有五分靠运气,反而有些修为高的北国妖怪可以穿越山脉,到大召国进行游历,比如说商越和伊清宇。
两千多年前妖凤繁珞曾是北固的大祭司,在后来一次元鼎人妖大战之时,人妖两族两败俱伤,哀鸿遍野,生灵涂炭,妖凤繁珞为了天下苍生,终止战争,散尽终身修为,纯化元魂,化为沛雨甘霖,净化天地间的污浊之气,恢复大地生机,而她的肉身石化成连绵起伏的山脉,划清人妖的界线,守卫两方的和平。
辛久夜曾在天启院的林津阁内读到一些有关凤飞山脉的纪录,不过描述的与君琰所说的有所差异,书上记载说,凤飞山脉是北国战败后所付出的代价,是修行者的战胜的伟绩。果然一国的史记总是站在本国利益点出发,美化本国的曾经的行径,传颂后人。
“那我若徒步凤飞山脉,会遇到什么危险?”辛久夜自认为修为一般,虽然近一段时间在不断的药丸的疗效下,体质有所改善,但能顺利跨过凤飞山脉还是不大自信。
“放心,一切有我。”君琰收回远望的目光,望着辛久夜,眼神坚定。
辛久夜转头与君琰对视的一刹那,心底某一片冰封瞬间破碎,沉入心海,激荡起道道涟漪。
“谢谢。”辛久夜脱口回应一声,立即别开视线,平复心绪。
君琰听着辛久夜疏离的语气,回想起离开秦潭郡后的这几日,他们虽然朝夕相处,但总感觉隔着无形的屏障,辛久夜有意冷漠自己,而且经常看到她无缘无故地失神,而他曾尝试打开她的心扉,走进她的内心,可最后都被辛久夜的无情阻断拦截。
辛久夜突然感到几分疲倦,转身回到客房内,正准备关门时,却被跟在其后的君琰一手拍在门板上,阻止了关门,不经过辛久夜的同意,走进她的客房。
“有事?”辛久夜见君琰反常的举动,不明所以。
“是你有事。”君琰走近辛久夜,凝视她的双眼,捕捉她脸上任何细微的神情变化。
“我能有什么事?”辛久夜虚心冷气,转过身,佯装去给自己倒杯水。
君琰一把拽住辛久夜手腕,转回她的身体,让她正视自己:“你这几日总是无精打采,心事重重,到底发生了何事?”
“快到北国了,那里全都是妖怪,我难免有些紧张。”辛久夜镇定地随便找个理由。
“是吗?”君琰微眯双眼,质疑道。
“不然呢?”辛久夜扒开君琰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劲出奇的大。
“辛久夜,跨越凤飞山脉,需要我们的齐心协力,彼此信任,我对你毫无保留,也希望你不要隐瞒。”君琰神情严肃,语气严厉。
“我……”辛久夜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垂目看着君琰的衣襟,心烦意乱。
瞬间室内陷入一片寂静,呼呼的寒风吹打着窗框,啧啧声如同计时的秒针,拨动着闻者的心绪。
“你……”
“我想远离你,但是又贪恋你的庇护,我是个自私的人……”辛久夜的一字一句就像是加压在心口的砝码,尾声之时已是泣不成声。
君琰的神色如同被风雪打上了一层冰霜,缓缓地放开了辛久夜,哑声道:“你想离开我……为何?”
“你对我太好了,我觉得很累,心好累……”辛久夜垂直脑袋,不敢看君琰的脸,她担心自己的表情会出卖自己的谎言。
瞬间室内又陷入一片寂静,辛久夜感觉自己除了心跳声,什么风声、击打声都听不真切。
“我知道了,是我不该对你有任何僭越之举,包括感情,以后……我不会了。”
君琰的声音明明平淡无奇,但听在辛久夜的耳中,却比屋外房檐上的冰凌还要冰冷,一抬眼,门不知何时被打开,室内只剩了自己,早已没了那个英俊挺拔的白色身影,而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条深色的针织围巾,末尾垂落在桌沿,随风寥寂地摇摆。
辛久夜颓然瘫坐在地上,无声的泪划过脸颊,滴答在地板上,仿佛敲打在她的心底。为什么要伤心?划清界线不是自己最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要流泪……
次日早晨,辛久夜换了件湛蓝色毛呢大衣,外套一件斗篷,颜色低调,乍看不出她衣着的另类。饭后来到一楼,辛久夜发现君琰已在门口等她,正牵着病好了的两匹骏马,君琰换了一身深衣,高束发髻,越发衬托出他气质的冷酷,仿佛他就是来自雪山的使者,天生的冷若冰霜,可总感觉他身上少了一样东西……少了自己送给他的深色围巾。
辛久夜走近君琰,两人没有言语交流,上了马后,直接朝着北面出发。约两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凤飞山脉边上的桓台村,也就是童妤洁曾经默默等待阴法星的地方。
在桓台村休憩片刻后,君琰让辛久夜准备好碎风剑,说是随时都能派到用场。辛久夜不疑有他,取出碎风剑,暂时当做登山棍使用,然后吃了点红景天,以防待会儿有高原反应。辛久夜递给君琰一些药,介绍了药性,毕竟他现在是人类躯体,对凤飞山脉气场的适应能力没有妖怪那么强,吃点药保险一些。君琰二话没说,接过药立即吃下,然后带着辛久夜走向山脚。
当走近凤飞山脉的一脚时,辛久夜仰望着这利剑般的山峰直插苍穹,云雾迷蒙仿佛是它那神秘的面纱,终年覆盖的积雪仿佛是它那身圣洁的华衣锦服。辛久夜切身感受到盛气凌人的威灵气势,气息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若不是提前得知这是妖怪身躯的化身,辛久夜就会猜测这是通往圣灵之境的山脉,是神覆手点化之地。
爬了约一个多时辰,辛久夜看到的除了白雪茫茫,就是风雪吹化成的山脊轮廓,沿路用碎风剑击碎了迎面飞来的冰针,没有用丝毫的法力,要不是她精通剑法,早就被射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