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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县城赶集

    一个牛车里,辛久夜与时谏紧挨着坐在最外边,内侧坐着几位连家村的妇女老幼,她们的目光都比较统一地投向辛久夜这个陌生人。担心辛久夜尴尬,付三娘主动向她们打招呼,顺便介绍了辛久夜的来历,然后转移话题,与她们聊些生活琐事。

    “这个陌生的大哥哥长得真好看!”稚嫩的童声再次将大家的视线拉回到辛久夜的身上。

    辛久夜扶额,个人觉得自己的女性特征还是相当明显的,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称呼她为哥哥?

    时谏悄悄转头看向辛久夜,想起出发前家里的发生的事,脸又红了红,为什么她就像没事人一样,出了门照常跟母亲与他打招呼,他却一直这么纠结呢?女孩子不应该更害羞吗?记得自己与同村的姑娘连梦娇第一次说话时,对方脸红得像苹果,自己也尴尬地说不出第二句话。

    “嗯,比时谏长得更秀气!”一位身着褐色交领襦裙的圆脸妇人赞叹道。

    “这应该是我们村长得最俊的两个孩子。”一位花白老太和蔼地看向时谏与辛久夜说道。

    被夸的两个人,一个低头尴尬不语,一个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观赏路边风景,偶尔眨个眼逗逗叫她大哥哥的小女孩。

    “诶?你家时谏定亲了没有?”圆脸妇人收回目光向付三娘询问道。

    “还没呢,就我们家这条件,注定要晚几年赶亲。”付三娘大方地阐述自家的窘境,毫无做作。

    “我看你家时谏极好,既识得字,又勤快,长得又一表人才,在我们连家村里找不到第二个……。”圆脸妇人正夸的激动时,被旁边的老太用手扯了扯衣袖,用眼神打断接下来的夸赞。

    “他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总是让人操心。”付三娘假装没看见她们的肢体语言及眼神交流,继续谦虚道。

    之后牛车内陷入一片寂静,时谏脸色恢复如常,却透着淡淡愁绪,辛久夜扫了眼全车的人,猜测时谏在连家村可能受到一些异样的眼光,这很可能与他能看见妖怪的事有关。

    大概过了两刻钟,牛车终于到了县城,赶车的大叔连德义通知大家集合的时间与地点后,付三娘就带着时谏和辛久夜去了东市。辛久夜第一次做牛车,下了地就像获得重生,立马活动胫骨减轻不适,付三娘与时谏被她的怪异动作逗乐了,不在意他人眼光,辛久夜潇洒地做自己。

    到了东市,由于辛久夜的这身行头确实拉风,于是她有了入乡随俗的想法。先找了家当铺,辛久夜将十几年前古亦贞母亲齐涵送给自己的银镯子给当了,当了二两银子,之后跟着付三娘到了布庄。

    在布庄,时谏陪着付三娘卖自己织的布,辛久夜在另一头摸索着顺眼的成衣,最后挑了件白色棉质直裾,棕色的皮质腰带,白色底衫,一下子就去了六百文,这古代的钱这么经不住花,看来得尽快将发家致富的行动措施提上日程。

    辛久夜借了布庄的内室换了衣服,施了个净身术,等她走出来已是一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既然大家都觉得她是男的,那就顺大家的意,于是辛久夜正式踏上女扮男装的人生道路。

    等付三娘与时谏卖完布匹,转身看到了这样一幕,已焕然一新的辛久夜,正对着布庄雇工姑娘抛了个媚眼,对方娇羞地送给她一块浅色方布,用来打包换下来的衣物。在辛久夜看来,她只是微笑着问雇工姑娘有没有多余的不需要的布匹,用来打包衣物,不小心多眨了下眼睛,对面的姑娘很有善心地送给她一块,看来这个世界好人还是挺多的。

    付三娘转头对时谏告诫不能学辛久夜这样,时谏想为她辩解几句,可又不知从何说起。辛久夜不知道自己何时被人打上轻浮的标签,跟着付三娘离开布庄后发现她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冷淡,趁着她在买东西与人讲价时,拉住时谏询问缘由,时谏迫于辛久夜的淫贼,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你也觉得我轻浮?”辛久夜斜视着时谏,似笑非笑道。

    “没有,你别误会。”时谏连忙摆手否认。

    “那你怎么理解我在布庄里的行为?”辛久夜下意识地问出这个问题。

    “……性格使然。”时谏绞尽脑汁才想出这四个字。

    “随你们怎么想。”辛久夜突然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无聊,搞得自己好像在意他们的眼光,于是随口说了一句。

    时谏以为辛久夜生气了,想再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对方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这里的乡村百姓一天只吃两顿,朝食和辅食,辛久夜在路上买了些包子当作朝食分给大家吃,付三娘却坚持要自己付钱,且吃的很少。

    辛久夜在街边找了家鞋铺,换了一双黑面白底的靴子,走起路来很不适应,只希望在作战时不要影响发挥就好。

    采购结束后,付三娘带着时谏与辛久夜来到东市西边的牌坊附近等连德义,这里正是早上他们下牛车的地方。

    来来往往经过牌坊的人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谏发现那些来往的人群里,有不少是冲着辛久夜和自己的。比如那个穿黄衫姑娘,都来回走过四趟了,每次经过距离辛久夜最近的时候,都会多瞄她两眼,而当事人一直都是一副巍然不动的模样。

    辛久夜其实此时正在运气聆听整个县城的声音,说话声、碰撞声、虫鸣声等等,她要从中收集有价值的消息,没有精力注意到身边的时谏递过来的小眼神。

    骤然一阵大风吹过,天色变得暗沉,时谏正观察周围时发现大家都停止不动了,自己的母亲还保持将被风吹乱的鬓角发丝捋到耳后的动作,怎么唤她,她都没反应。时谏转身寻找辛久夜的身影,却发现她正现在牌坊顶端与一只比牌坊还高出一倍的怪物对峙。那怪物只有脸,没有身子,很长很密的黑色头发挨地托起那张脸,而脸上的五官很凌乱,双眼一只在上,一只在下,嘴在中间,鼻在右,双眉均在左,那张嘴还不停地叫唤着:“还我的脸!还我的脸!还我的脸!”

    辛久夜初步判断对方是由不少鬼魂怨气炼化成的妖怪,对付这类妖怪一般有两种方法:一是直接灭了,让它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二是找到怨气症结所在,解其怨气,破其妖形,而后下地狱受刑,进入六道轮回。若是洛生在,他九成九会用第二种方法,至于她,那得看她心情了。

    “久夜,小心!”

    妖怪突然以发为锥刺向辛久夜,在辛久夜巧妙地躲过攻击跳下牌坊时,它将另一簇黑发伸向刚刚大声说话的时谏,就在黑发即将缠上时谏时,辛久夜右手射出白色灵力光线,以此为鞭,打断即将触碰到时谏的那簇妖发。

    “你退后,安静地守在你娘身边。”

    辛久夜不等时谏回应立即将他护在身后,继续甩出白灵鞭,灵鞭瞬间变的很长,一圈一圈地将妖怪的整个头迅速地缠绕了起来,妖怪在触碰到白灵鞭时似乎很是痛苦,开始不停地挣脱,不停地咆哮,拖地的黑发随着痛苦的叫声与挣扎四处乱挥,击毁了路边的石桥与房屋。

    辛久夜一用力,绕住妖怪头颅的白灵鞭猛然收紧,切断了它的所有的黑发,那头颅被白灵鞭收紧之后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缩小成珍珠般大的白光落入手中。辛久夜收回灵力,“珍珠”上的白光消失,变成黑色珍珠一般,她将它收入降魔袋,而后一地的妖发化作黑烟消失不见。

    “你是道士?”

    时谏回忆是刚才的一幕幕,依然觉得惊心动魄,以前遇到的怪物要么具有人形,要么就是动物模样,且它们都没有攻击过他。他看向辛久夜,觉得她能力非凡,不像村子里来的道士,除妖时画符念咒摇铃,但不是道士又会是什么?

    “除妖师。”辛久夜觉得自己学的会的都比较杂,没有一个准确的称呼可以发表自己,于是说了一个最笼统的。

    辛久夜说话时施法取消结界,时谏只感觉眼前一亮,天色恢复正常,之前被妖怪破坏的街道及建筑都刹那间恢复原样,路上的行人继续停止前的动作,有种刚刚发生的一拼都做梦的错觉。

    “这是怎么回事?”时谏楞楞地睁着大眼睛望着辛久夜问道。

    “刚才是我设下的结界,与妖怪对战时可以防止大家被伤,不过对你无效,因为你体质特殊,既能看见妖怪,也不受结界影响。”

    “原来如此,怪不得明明看见怪物的头发打到路人的身上,却奇异般穿过他们的身体!你好厉害!”时谏说完后,双眼对着辛久夜发出闪亮亮的眼波。

    辛久夜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显得整张脸越发的可爱,恨不得用手揉捏他的脸蛋。

    “牛车来了,我们先上去吧!”付三娘突然打断时谏与辛久夜的互动,带着他们上了牛车。

    没等多久,其他连家村的伙伴都到齐了,上了牛车,时谏同辛久夜继续坐到最外边,谁叫关爱老幼妇孺是自己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