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喝茶。”
局长办公室里面,秘书殷勤的泡了茶來,送到三人面前。
办公室分为里外两进,里面一间才是图安的办公场所,外面这一间平时就是秘书用的地方,照样也摆放着一张实木办公桌,一把黑色的真皮老板椅。顺着墙边,摆放着几张木艺沙发,墙壁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圣手仁心”四个大字。之外就是一些规章制度,挂满了整整一面墙壁。
除了这些之外,这间办公室里就沒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了,整体显得空荡荡的。
萧雨等人落座之后,秘书才彻底拉开话匣子。
“当时图局长还是一个副局长,主管合作医疗方面的事宜。”
“当时的局长姓张,才不过四十來岁,也算是年富力强了。大家都以为张局长很有可能高升一步,去卫生部担任一个实权副职。当然,如果沒有那件事发生的话。”
当年肆虐华夏国的非点疫情,以广州和帝京最为严重。
广州是首发地,帝京是华夏国的中枢。
那个在太阳鸟事件里面大出风头的传染病专家,多次试图拜萧雨为师的钟北山,当时还是广州一个规模很小的传染病研究所的研究员。正是因为非点疫情的时候钟北山做出的成就,才让他出现在广大民众的视野里面,成为第一个实干派的双料院士。
这是插曲。
当时帝京市卫生局的张局长,正面临组织部的考核。
或许是出于政绩方面的因素考虑,更是因为华夏国医疗体系已经平静了太长的时间,麻痹了官员们的警觉性。这个被麻痹的人群中,就有当时卫生局的张局长,甚至有帝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以及当时的帝京市市委相关一部分领导。
在这么庞大的权利体系遮掩之下,非点终于形成爆发的态势。
当然,结果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通过正府方面的铁腕管理方式,这场足以燎原的大火终于被扑救成功,沒有形成更大的灾难。
当张局长故意瞒报的消息终于被曝光之后,愤怒的民众冲进卫生局里面,进行了小规模的破坏。
这其中,就包括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大字后面的问号。
这是质疑,是斥责,是红果果的打脸。
张局长无奈之下,命人把这块假山石收进库房,准备等到风声过去之后,彻底把这件给自己政绩抹黑的玩意毁灭掉。
然而张局长终于沒有能够坚持到风声过去之后,便被调任离职,卫生局的具体工作,转由第一副局长图安全面主持。图安这个局长后面跟着的“代”字,直到非点余孽彻底扫清之后,才最终取消掉了。
在张局长被迫离职之后,图安能成为代局长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当时他是第一个主动要求把疫情上报的卫生系统的高级官员。
图安在成为帝京市卫生局副局长之前,是当时卫生部副部长,兼中医司司长高登强的秘书。
年头熬得差不多了,被下放成为帝京市卫生局的一个实权副局长。
当年图安在高登强手下做秘书的时候,做的就是汇总资料,分析问題等方面的工作,不仅仅是政治嗅觉比较灵敏,对卫生系统发生的大事小情也是了如指掌。
当他听说非点这种以前从未见过的疾病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如果不能迅速扼杀,必将引起一场大规模的疫情甚至是社会动荡。
然而当时图安一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直接对抗由张局长以及方方面面人物组成的保护伞,虽然他曾经三次递交关于上报非点疫情的研究资料,但无奈都石沉大海,沒有了声息。甚至受到一些别有用心的打压。
这种情况之下,图安坚持自己的意见,越级上报,直接找到了自己的老领导高登强。高登强对此十分重视,但毕竟他这个副部长主管的是中医司的事物,等到高登强协调好各方面的关系,国家真正把这件事情重视起來之后,非点,已经呈现了一定程度的爆发的态势。
随后发生的事情便沒有什么波折了,图安在疫情沒有结束之前便成了帝京市卫生局的代局长,之后代字被拿掉,成为正职局长。受到这件事的影响,高登强荣升一步,成为卫生部最年轻的部长。
高登强一系的人马,成为卫生系统不可动摇地一支强大力量。
图安在正式当局长的第一天,在发表就职演说的时候,便派人把存放在库房里面的那块大石取了出來,放在卫生局一楼大厅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每个卫生局的工作人员上班的必经之路,图安的要求很简单,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前,要求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要扪心自问一下,你今天做的事情,是为人米服务吗?!
这是曾经的耻辱,同时也是今后工作的警示牌。
堂堂帝京,天子脚下,自然要比其他省市要更加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就算不能做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至少也别做那个为害一方的害群之马。
萧雨沒想到小小一块假山石,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这个图局长,看样子也是一个办实事的人。
这么想着,就这么说了出來:“看起來,图局长风格老练泼辣,很有几分当年铁腕总理朱总理的风采呢!”
那秘书愕然一下,继而拍掌说道:“别看萧雨你年纪不大,却是图局长第一知己。在华夏国当代领导人物里面,除了老一代的开国大帝那个级别的人物之外,图局长最敬佩的人就是当年的朱总理。他经常对我说,做人要做到这个份上,才真的不枉此生!”
“我差点都以为你原先就和图局长认识呢!”秘书连连赞叹的说道。
“认识?不会不会。”萧雨笑道:“二十一岁之前,我从沒有出过远门,最远的地方,也不过两千米的范围之内。”
“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
“……”
你直接说从沒出过远门不就好了!偏偏要加上什么二十一岁之前!
萧雨却不是这么想的,自己刚从米国转了一圈回來,怎么也算是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出过一次远门了吧?
“图局长上任以來,确实做了不少针对医学方面的好事。这件事,真是沒的说的,我们两个老家伙,也是赞赏不止。”李建|国看了姚鸣一眼,赞叹的说道。
“对对,确实是这样。”姚鸣连忙说道。
“谁呀,这么背后议论我?哈哈哈,被我听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过來,一个国字脸的男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萧雨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图安了,对于图安的相貌和声音,记忆犹新。
“图局长!”
这是萧雨和秘书两人打招呼的方式。
“老图,哈哈,开完会了?我们老哥俩早就想叨扰你一次,可是你总是那么忙。公家的事情是要紧不假,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可是知道,你比我们两个老家伙的身子骨都差的多!”姚鸣笑呵呵的说道。
图安比姚明小十岁的样子,姚鸣比李建|国差不多小了十岁。
看着膀大腰圆方面大脸的一个人,脸上竟然隐隐有些青气。
萧雨第一时间就断定,他这绝对是睡眠不足的后果。
“做人容易做官难!”图安笑着说道:“两位老哥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人。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面,总不能尸位素餐不是?而且我这官场,和两位纯医学人士沒法比啊算了,不多说了,再多说,就属于泄露机密了。哈哈哈。”
“这有什么机密可言?你不说,我们也不是不知道。张潮原先手底下的那几个人,沒少跟你唱对头戏吧?”姚鸣笑道。
张潮,就是上一任的张局长,他并沒有退休,而是高升了。他人脉比较广泛,蛰伏了两年之后便调任卫生部管后勤的一个闲职司长,随后调任雾都市市卫生局局党委书记,眼见又有东山再起的态势。
帝京市市卫生局里面,原本就有不少属于张潮的嫡系人马,图安要想做到令行禁止,沒有些铁腕手段,断然是不行的。
“算了算了,今儿不扯这些。说起这些事情,那真是小孩儿沒娘啊……当着后生完备的面,咱们说些高兴的事情。今儿说实话,两位老哥都是陪衬,我主要是想见见萧雨。”我也想见您,可惜沒机会。”
“哈哈哈!这小子!瞅瞅你这张嘴!实在,真是实在!不过实在的我喜欢。官场混的久了,哪有什么实实在在的人?说句话在肚子里面打三个转,生怕说出來不够圆转圆滑。反倒不如这么说话听着舒坦!”图安放声大笑说道。
秘书悄悄的绕了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了起來。
这种话要是别别有用心的人听见,短不了又是一场不小的风波。他并不擅长和官员们交流,奈何打鸭子上架,不得已而为之。
“我这次请你來,是专门为了表示感谢的!”图安大声说道:“你立功了!很大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