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杍琼回到女生宿舍，吃力地爬上三楼后，看见走廊上站着很多人。三三两两成堆，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又像是等着她？
看见班上的一些女生站在宿舍的门口，程杍琼好奇地问道：“你们站在这里干嘛？”
当她们看见程杍琼手上的血包时，内心更加确信昨晚的人就是她。
“没，没什么事。那个……程杍琼，你没事吧？”提议一起来306等程杍琼的李静支支吾吾地说道。
“没啊，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程杍琼以为别人问的是她晕倒去医院的事情。虽然好奇别人为什么突然那么关心她，但还是礼貌地回答道。
“没事就好，多休息哈。”没想到程杍琼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然还如此淡定。
“好的，我先回宿舍了。”程杍琼笑着跟她们挥挥手，推开门，走进宿舍。
程杍琼走后，堵在门口的几个人马上七嘴八舌地展开了讨论。
“看来真的是她啊！”
“就是，没想到她的心理接受力能那么强，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要是我肯定藏在家里不敢出来见人。”
“你想试试吗？”
“我才不要试！要试你试！”
“……”
听着外面一片喧闹，程杍琼眉头微皱，那些人怎么那么吵？程杍琼向来在宿舍存在感不高，只是一进来宿舍，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小琼，你没事吧？”在其他人的目光鼓动下，万沁雅走到程杍琼的身边关心地问道。
“没啊，就是小病而已。”
“小琼啊，要是你有什么事，千万不要憋在心里，跟我们说。”
“我会有什么事？”这会儿，程杍琼觉得她们好奇怪，似乎太关心自己了吧？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个，我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放心，那个欺负你的人，一定会被抓到的。法律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谁欺负了我？”
“你昨天晚上不是出去了吗？”万沁雅怕一不小心戳中程杍琼的伤心事，勾起她不好的回忆。而且，那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你们在说什么？我都说了昨天晚上小琼一直跟我待在宿舍里面，没有出去过。”何昕回到宿舍，就看见宿舍的人围着程杍琼。
“小琼，你昨晚真的没有出去过吗？”她还是不相信地问道，希望能得到程杍琼的否认。
程杍琼看见何昕那么激动地否认自己出去的事实，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何昕，见她严肃的眼神，程杍琼点点头，说道：“对啊，我就在宿舍里面，哪儿都没有去。”
“哦。”听到程杍琼的回答，围在她身边的人都自觉无趣的散去，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何昕走到程杍琼的身边，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刚刚打吊针了，看，手都肿了。”程杍琼把自己贴着创口贴的手扬起来给何昕看，可怜兮兮地说道。
“怎么那么夸张！”看着纤细的手背上全是一片紫红色，何昕不禁有点吃惊。
“我也不知道。”
两人拿着漱口杯走到阳台，程杍琼忍不住开口问道：“何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何昕犹豫了一会儿，凑到程杍琼的耳边，小声地告诉她今天晚上整个学校都在热传的消息。
程杍琼弯下腰，把口里的泡沫吐掉后，问道：“那个女生，该不会是……我？”
见何昕点点头，手上的漱口杯直接掉在洗手台上，大吼道：“靠，干嘛扯上我！”
“可能是晚修前的事情，有人特意歪曲事实，散播出去吧。”如果不是班上的人乱说话，事情绝对不会讹传成这个程度的。
“难道是黄萍？”想到黄萍那张烂嘴，程杍琼就恨得牙痒痒的。要是她身上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会被黄萍的话伤到脾肺都千疮百孔的。
“不确定。”
“妈的，让我知道是谁，我肯定狠狠地揍他一顿！”
“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呗。到时候看情况吧。哎，我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美少女啊！”等等，这句话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程杍琼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少许慵懒，“算了，还是早点睡吧。今天累死了。”
第二天，程杍琼依旧没有胃口吃东西。早餐吃了几口白粥之后，就再也吃不下了。
来往的行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算是什么回事？在自己面前，小声说话，大声笑又是什么道理？
程杍琼一脸气愤地回到课室，一进门，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在她身上射出一个个大窟窿。
程杍琼冷着脸回到座位上，掏出课本假装认真地看书，心里面却不停的暗骂道：明明不是我，还要扯到我身上。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程杍琼，你怎么还好意思来学校上课？”黄萍来到课室，看见程杍琼似乎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看书，拿着扫把特意扫到程杍琼的位置，故作惊讶地问道。
“我做了什么会不好意思？”程杍琼的视线从手上的课本慢慢地移到黄萍的脸上，冷冷地反问道。
“呵，反正全罗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就不必再装了。”黄萍很不喜欢程杍琼这种眼神，似乎带着无限的藐视，能直击内心深处的不堪。
“装？”
程杍琼把书合上，一手扔在桌子上，发出响亮的声音，站起来，带着一丝不可压制的怒气对着黄萍，也是对着全班的人，说道，“如果你们认为我是那天晚上的不幸者，那么很抱歉地告诉你们，我不是。我，并不是你们围观的猴子，要被你们指指点点。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真正的受害者被你们这样非议，她能接受得了吗？你们可以不同情她，但是请不要再次揭开她的伤疤。请不要忘了，她是一个受害者。”
人总是有好奇心。对于一件事情的关注，仅仅是关注故事自身的情节，而对于人物的设定，只是一个随意的代号。
阿猫阿狗，都可以是讨论的中心。只不过是，程杍琼恰好是其中一个代号罢了。
人往往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会给别人带来怎么样的影响，也不会去考虑别人是否会因此伤痕累累郁郁寡欢。
因为只要受伤的不是自己，别人的感受与自己何关？
程杍琼说完之后，寒冷的目光在课室里扫了一圈，继续坐下看书。班里的人被程杍琼这种忽如其来的强势，质问得哑口无言。小萝莉的身上也会有这种不可反驳的气势吗？
有些人听到程杍琼这番话之后，自觉惭愧，默默地反省自己的行为。但这些人里并不包括黄萍。她只是被程杍琼的态度稍微震惊了一下，随即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笑着说道：“不，程杍琼，我对于你的遭遇是非常同情的。我只是在为你感到不公，为什么会有人把你的事情发到贴吧上？哎，真是可怜。”
黄萍似乎一脸痛心地为程杍琼打抱不平，却让人感觉到她的言语间全是在幸灾乐祸。
“什么贴吧？”听到黄萍的话，班里的同学纷纷掏出手机搜索词条“程杍琼”、“华侨中学”、“摩托车佬”……
看见何昕盯着手机屏幕皱起了眉头，程杍琼凑过头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何昕却紧张地握着手机，不敢给她看。程杍琼一把抢过手机，看着贴吧上醒目的标题，手指微动，往下拉到最后的一张照片。
程杍琼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冷，从来没有过的冷，冷到让人无法呼吸，冷到让人失去活着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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