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莱纳尚未完全醒来,但却隐约听到了奇妙的声音。
叽叽喳喳,令人感到些微烦躁。
意识到了一些问题,莱纳猛然惊醒,他看向窗台,尚未完全合拢的窗帘外面,那里有两只鸟正在欢快地鸣叫,丝毫没有在意房间里的莱纳。
“鸟?
在伊拉兹马斯半位面的暴风雨中,怎么还会有鸟儿的?
莱纳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觉得,房间里是不是有些太亮了。
他昨晚睡前拉上了窗帘,所以房间里应该相对昏暗,但此时,透过那素色的窗帘,却是极为亮堂的光线。
莱纳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台,拉开窗帘,那两只鸟儿便立刻飞走。
唰——
外面的世界立刻呈现在莱纳的面前。
雨停了。
原本乌云笼罩,昏暗而骇人的天空,此时才终于展现出它原本的面貌,蔚蓝的青空悠远而纯粹,仅剩的几缕白云成为了点缀,由于长久的暴雨,所以此时的天空显得极为清澈,看不到一点污垢。
阳光洒落大地,照耀着这个世界,莱纳向远处望去,只见连绵的树顶之下,尚未消退的雨水构成的湖泊波光粼粼,天空中的鸟儿振翅高飞,向着远处遨游。
昨天还处在暴风骤雨中,一片动乱的世界,现在却显得极为宁静,这是巨大的反差,令人感慨大自然那神奇的力量。
莱纳隐约听到了欢呼,或许是楼下的孩子们看到这场景而发出的。
他看了看怀表,早上七点十二分,还很早,今天的考察应该从九点开始,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准备。
莱纳换了一身礼服长袍,走出房间,隔壁,爱莉弥雅的房间静悄悄,大约是还没醒,实际上,莱纳在走道也没见过任何魔法考察队的人,或许就算醒过来了,大家也选择留在自己的房间吧。
莱纳乘坐升降梯到了一楼,他想先去食堂弄杯咖啡,或者有可能的话再来点黄油面包什么的,他看到食堂的门是打开的,便走了进去。
里面虽然没有人在吃东西,但可以看到炼金生物收拾的动作,想必刚才听到的欢呼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猜测先前是孩子们的早餐时间,莱纳来到餐厅一侧的窗口,那里有着一份菜单,看来是能够点菜的样子。
他选了两片白面包,一片煎培根,一份煎蛋,一杯加糖的咖啡,还有一小块黄油,没过多久,这一盘简单的早餐便从窗口推了出来。
莱纳端着盘子坐到桌旁,吃了几口。
感慨着全世界的炼金生物制作出来的食物大概都是一个味道,莱纳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食堂,对方见到自己,有些惊讶。
”温莎小姐。”
莱纳点头致意,看着熊猫眼的温莎耷拉着脑袋,走到取餐窗口,点了相当丰盛的食物,端着盘子坐到了莱纳的对面。
“早安,伊恩格雷先生,昨晚睡得还好吗?”
温莎面前的餐盘中,有两块煎猪肉饼,一份奶酪土豆泥,四片白面包,一大杯橘子汁,还有混合蔬菜沙拉,怎么看也不太像是早餐的样子。
“很舒适,没想到这么快雨就停了,说实话,我本以为这一周都还要在雨中度过。”
莱纳说到,食堂的窗户也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此时阳光明媚,实在难以想象,就在昨晚,这里还是暴风雨肆虐的模样。
“真羡慕你。”
温莎将面包就着猪肉饼吃进嘴里,粗略地咀嚼完便囫囵吞下肚子,似乎也不太在意味道。
“我昨晚整理资料的时候睡着了,直到两个小时前才醒过来,唉,勉强整理好,待会儿得去补觉才行。”
晚睡可是美容的大敌,莱纳想到,温莎年纪轻轻,却总感觉十分忙碌操劳的样子,看来这研究所的人手的确有些不足。
“可真辛苦。”
想到这里,莱纳又问道。
“研究所里都是巴蒂斯特先生的学生,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昨天的晚餐时间,巴蒂斯特向他们介绍了这处研究所的其他成员,全都是他的学生,出于礼貌莱纳没有当场询问,但现在,倒是没有这个顾虑。
巴蒂斯特的性格不差,昨晚莱纳那样的言行都没有介意,本人也乐于接收那些患病的孩子,从人品来看,是一位相当值得尊敬的法师,这样的人,应该不大会因为同其他法师产生争执而导致被孤立,所以莱纳有些困惑。
“之前本来研究所还有两位大人的,只不过伊拉兹马斯半位面的气候特殊,他们都忍受不了于是便离开了,伊恩格雷先生你知道的,虽然这里是研究生态的好地方,但谁又能愿意待在有大半年都是暴雨的地方呢?”
温莎说道,一口将大半杯橙汁喝进肚子里。
“老师在伊拉兹马斯已经待了十年,对于他而言,这里已经不再是研究所那么简单了。”
莱纳微微点头,如果每天都像昨天那样暴风雨连绵,那么恐怕自己待上半个月也得发霉,别说十年了,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的确会影响人的心情。
“那些孩子都知道自己的情况吗?”
莱纳又问道,他看见温莎吃东西的手停了下来,她思考片刻,才答道。
“他们都知道,知道自己的病症,也知道自己的生命不会持续太久的事实,这些是来这一处研究所的时候都会被告知的,巴蒂斯特老师认为,他们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情况。”
顿了顿,温莎继续说道。
“可能伊恩格雷先生会觉得奇怪,但这些孩子的确是在知道自己的命运的前提下,依旧保持着开朗。”
既然都已经知道是短暂的人生,为什么不用欢乐和笑容来填充呢?
温莎的话语让莱纳有些感慨,没有再多问什么。
温莎快速吃完自己的“早餐”,便向莱纳告别,准备回房间睡到中午。
莱纳也离开了食堂,此时距离九点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没有随意在研究所里游荡,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起了伊拉兹马斯半位面的笔记,专心,直到八点四十的时候,才听到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