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无言以对。瘫坐到地上。难道，真的非杀不可吗？
“我同意请君上定夺。”妖王开口了。“君上除了失了记忆之外，其他没有任何改变。”
“她还怀孕了。”常天遥看着妖王，冷冷地说道。
“君上是受上天庇佑之人，相信妖界之行对她不算什么。”妖王坚持道。
“你不知道她连功力也没有了吗？”常天遥散发冷气，“你要让他面对一个魔头？”
“君上如今法袍权杖，岂有邪恶能伤她？莫不是龙君也忘了？”妖王针锋相对。法袍权杖的女君，即使功力尽失，也不惧邪恶。法袍权杖的女君，三界共王，在她面前，里面那个“魔头”也只能臣服，那是天赋的权柄。
由于白素素的关系，那个“魔头”是去是留，他也拿不定主意。白素素太在意那个孩子。老实说他也不敢拿整个妖界，甚至是三界来冒险。若是女君出面，她做出什么决定，当是谁都没有话说。
常天遥浑身冷气滋滋地冒，他只是想这一次能让她好好的，安安心心的养胎，不要像前面几次那样，身怀六甲还在东奔西跑，劳心劳力。为什么就这一个简单的愿望，都难以实现？过几天，她还要上朝堂“选贤与能”。为了三界，为了人间，她已经鞠躬尽瘁，难道真要她“死而后已”吗？
“龙君？”见常天遥只顾发冷气不说话，妖王叫道。
“本君去请她来。”常天遥冷冷地说道。
“不，我去请。”白素素急道。她担心，常天遥对那孩子有成见，……
“你不相信本君？”常天遥问道。
“请龙君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白素素半跪。
“哼！”常天遥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白素素见状，福身告退。
凌霄到的时候，常天遥与白律正四目相对。一个眼睛血红，冷气四散；一个眼睛血红，钢发倒竖。战斗仿佛一触即发。不，战斗已然打响多时。一个男人，一个男孩，竟是不相上下。
白律见到凌霄，收敛了魔气，钢发垂下来，眼睛里的血红也褪去，恢复了平常男孩的模样。
“放他下来吧。”凌霄说道。白律被又粗又长的锁妖索栓住，那些锁妖索，比他的手臂还粗。
“霄霄。”常天遥急道。他怕白律魔性起来，伤害她。
凌霄对常天遥安慰地一笑，“没事的，我岂会怕个孩子？都是孩子怕我。”
妖王解了白律的束缚，放他下来。
“怎么，见到女君不拜么？”凌霄看着白律，微笑道。
“你又没穿王装。”白律高傲地说道。
“孩子终究就是孩子，”凌霄又轻轻一笑，“都是喜欢以衣帽取人。是我是女君，还是王装是女君？你要拜的是我，还是王装？你先想清楚。”
呃。白律理了片刻，伏地行礼，“拜见女君。”
“很好，起来吧。”凌霄依然微波不兴地微笑着。
“现在拜见父王、母妃吧。”凌霄友好地望着白律说道。妖王和白素素对望一眼。
“他不是我父王，”白律傲气又起，“我的父亲是魔君。”
“哦？”凌霄故意奇道，“魔君抱过你吗？亲过你吗？喂过你吃饭吗？给你换过尿布吗？陪你玩过吗？”
一列问题把白律问呆了。
“可是你父王就不一样了，”凌霄耐心地说道，“你父王看着你出生，抱你，亲你，喂你吃饭，不嫌你脏给你换尿布屎布，陪着你玩，陪着你长大。你说，你父王对你如此恩情，你不拜他？”
啊？白律瞪大了眼睛。
“魔君只不过是你的生物学父亲，他除了给过你一些染色体之外，什么都没有给过你。甚至这个世界上有你，他都不知道。他让你母妃怀上你，给你母妃的是屈辱。”凌霄严谨了神色。
“然而你父王就不一样了。他爱你母妃，爱你，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教导。难道这么多年，你父王对你，对你母妃的爱与关怀，还抵不上几个染色体吗？”
啊？白律愣得一动不动。他不知道“染色体”是什么，但是女君的意思他懂。
“还不去拜见父王母妃？”凌霄严厉了声音，“连父子君臣之道都不知道，都不尊，还妄想要做魔君吗？以为有力量就能为君吗？哪怕只是魔君，也不是只有力量就可以做的！为君的，担的是责任和义务！你问问你父王，问问龙君，他们为君，可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们只怕自己还不够好，承担不了肩头上的责任。”
“你这个样子，还要做魔君？”凌霄不屑道：“你想把魔界带到阴沟里去吗？”
“过去，拜见父王母妃。”凌霄命令道。
“是。”白律对凌霄躬身行礼后，走到妖王和白素素面前，下拜，“拜见父王、母妃。”
妖王热泪盈眶，凌霄一席话说到妖王心坎上，这么多年了，这孩子什么时候对他这么恭敬过？白素素则直接流下泪来。
“你烧了妖界，不该请罪吗？”凌霄继续严厉地说道。
“是。”白律继续说道：“孩儿不该火烧妖界，请父王责罚。”
“呃，”妖王正要“免罚”，接收到凌霄凌厉的目光，赶忙改口，“火烧妖界，涂炭生灵，罪大恶极，罚你烈焰焚身三日，你可服？”白素素哀求地眼泪汪汪看着妖王，烈焰焚身三日，大人都受不了啊。
“孩儿服。”白律答道。
“很好，”凌霄接过话头，“过来拜老师吧。”
“啊？”白律愣了。妖王白素素呆了，就连常天遥都禁不住呆了一下。
“刚才拜的是女君，现在过来拜老师。”凌霄看着白律，不容置疑地说道：“等你跟为师学会了怎样为君，为师就放你到魔界为君。”这一趟妖界之行，凌霄算是看明白了，妖王和白素素根本教不了这孩子。继续把他放在妖界，废了孩子，也害了三界。
“是。”白律应答着，又膝行到凌霄面前，拜老师。
“还有这一位，也是老师，去拜老师。”凌霄又指着常天遥说道。
白律有些犹豫，不过是龙君，拜他做老师？他刚刚还想杀他呢。
“龙君可是灵界和人间的双料君王，从来不收学生。你能拜龙君为老师，是你三生有幸。还想什么？”凌霄柳眉倒竖。
“是。”白律只得又膝行到常天遥面前，拜老师。
“很好。烈焰焚身之刑，为师代你父王罚。今日你便跟为师走吧。”凌霄说着站起身来。
“这孩子我带走了，事先没有跟你们商量，勿要怪罪。”凌霄对妖王和白素素说道。
“律儿能得君上亲自教导，是律儿的福份，南蝮和素素感激不尽。”妖王抢着说道。
“素素，慈母多败儿，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凌霄有些严厉。
“是。”白素素挂着眼泪，万分不舍。妖王安慰地抱紧她。
“夫君，”凌霄又走到常天遥面前，低声说道：“对不起，是临时起意的，没有跟你商量。你若要罚……”
“唔。”凌霄没有说完，就被吻住了唇。常天遥也不能不承认，既然她能震住白律，这是最好的结果，他只是心疼她的操劳。罚？这从何说起？他心疼都来不及。夫君，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走吧。”吻完，他说道。
“嗯。”她应答着，“律儿，走吧。”
“是，老师。”白律答道。
“去拜别父王母妃。”见白律就这样要跟着走，凌霄命令道。
“是。”白律应答道。拜别妖王和白素素。
凌霄知道白律心里还有万千傲气。但是来日方长，她还收拾不了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