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茶晓焕赶忙跑进弟媳的房间里看小孩,只见孩子脸上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可爱,但是碍于弟媳的面没有说出来。她把提前包好的红包放在孩子的襁褓下,弟媳推辞了一下也就接受了,老家的习俗,长辈要给新生的晚辈包个红包。
这个孩子是家里的长孙,一家人很重视,全家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茶晓焕也被感染。只是晚上的时候,她又梦见了那个小孩,一个小女孩,身处黑暗中。自从打掉了孩子后,她经常会梦见她,有时是在哭,有时候是在冰凉的水里,有时想晚上的梦一样在黑暗中,茶晓焕看不清她的脸,只是知道一直是这个孩子出现在她的梦中,茶晓焕想这应该是她打掉的那个孩子。到成都后,她便在公司附近的寺庙里点了一盏长明灯,希望能给这个孩子照亮去天堂的路。茶晓焕又在家里待了几天。今天下午的时候付婷打电话给她说陈鹏又招了一个人放到了她们组,看这意思是想让他取代茶晓焕的位置。茶晓焕说知道了,会尽快回去。她想着陈鹏是想把她逼走。吃完孩子的满月酒后,茶晓焕回了成都。
第二天到公司后,看到了陈鹏招来的那人,唐致远,凭茶晓焕的看人经验,他和陈鹏不是一路人,只是他看自己的目光是磊落的,除了那么一点茶晓焕也不明白的探究。
唐致远伸手向茶晓焕走来:“茶主管,你好,我是新来的外贸员唐致远,请多多指教”
茶晓焕轻握他的手,马上松开:“你好,欢迎加入我们,有不懂的可以直接来问我”
唐致远闻到茶晓焕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很舒服的感觉,微笑回复:“好的,谢谢”
茶晓焕:“陈总给你安排工位了吗?”
唐致远:“没有”
茶晓焕指着田霞原来的位置:“你先坐这里吧,稍后我拿公司的资料给你,这是付婷,那个是胡萍萍,对面空着的工位是孙倩的,她现在在休产假,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直接问她俩”茶晓焕一一介绍完。付婷和胡萍萍以为唐致远是来抢茶晓焕位置的,对他带着敌意,也只点了点头。
唐致远:“好的,谢谢你茶主管”
茶晓焕:“我们年级差不多,你可以和她们一样喊我小茶姐”
唐致远:“小茶姐”
茶晓焕:“嗯”说完离开大厅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本书,来到唐致远的工位:“小唐,这些你先看看”唐致远接过后谢了茶晓焕。
看着茶晓焕又进了办公室,唐致远目光一转,似乎明白了老板的意思。只想着像茶晓焕这样的人值得挽留,却没往更深里想。
中午吃饭的时候,唐致远硬和茶晓焕等三人凑到一起,付婷借机刺探军情。
唐致远:“姐姐们,纯属误会,我虽说是陈总招进来的,但是我绝对没有觊觎小茶姐的位置,我发誓”
付婷:“真的?”
唐致远:“真的”
然后唐致远得到一部的信任,也慢慢地融入进了这个部门。
几天后,他向老板汇报:
外贸一部基础扎实,二部不值得投入。原收购协议打八折,一部主管茶晓焕最近受领导排挤,现任领导空降后,几度为难她。建议马上执行收购计划。
另,茶晓焕曾借公司5万块钱以签订劳动合同五年做交换,这也是她再受到刁难后不能辞职的原因。
第二天下午,杜圣南从总部带着两个人,匆匆来到公司,到公司后马上召集陈鹏,茶晓焕和内贸主管徐令之,会计和内勤到会议室开会。
茶晓焕和徐令之交换眼色,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待人到齐后,杜圣南说:“北京的一家公司向我们提出了收购申请,条件很诱人,董事会决定接受,这两位是总公司的杨会计和范律师,等下你们先放下手头的工作配合杨会计和范律师的工作,我也会为大家争取最大程度的利益”
下午的时间茶晓焕给杨会计提供平台数据,交易数据,潜在客户信息和在交易订单等信息方便她统计和估算公司资产价值。等忙完这些已将晚上九点多了,她才觉得饿。走出办公室她看见唐致远还在,唐致远也看见了她:“小茶姐,忙完了吗?”
茶晓焕:“嗯,忙完了,你还没走?”
唐致远:“回去也没事情做,就在公司看看资料,熟悉一下产品。小茶姐你要走了吗?”
茶晓焕:“嗯,打算回家”
唐致远忙起身拿起桌上的钥匙:“一起走”
茶晓焕看吴圣南还在办公室,她去打了招呼就和唐致远一起出了办公室。
唐致远:“小茶姐,你住哪?我送你”
茶晓焕忙拒绝:“不用了,我等下坐公交车回去就行,你先回家吧”
唐致远:“没事,晚上女孩子走路不安全,反正我回家也没事”
茶晓焕见他坚持就答应了,又不想白白占他的便宜就问:“我晚饭没吃,陪我吃点东西去吧”
唐致远欣然答应。
茶晓焕:“这附近有一家面馆,味道不错,你爱吃面吗?”
唐致远:“爱吃,我老家也是北方的”
两个人走了几分钟就到了茶晓焕说的那家面馆。
茶晓焕点了一碗素面,唐致远叫了一份牛肉刀削面。唐致远吃了一口说好吃。又说:“小茶姐,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肉”
茶晓焕:“我只吃素,不吃肉”
唐致远惊讶:“你信佛?”
茶晓焕轻轻笑笑:“不算是,我信佛的目的不单纯”
唐致远:“不,你给我的感觉很单纯,很干净”
茶晓焕不再说什么。结账的时候是茶晓焕付的钱,唐致远没有和她争执,只说下次他请。
坐在唐致远的车上,茶晓焕心里充满疑虑,以唐致远的言行和身家不像是能看上他们公司那个小小的职位的。一般的职员哪有钱去养这样一辆车。
唐致远看她不说话,对她说:“小茶姐你身上的檀香味真好闻”
茶晓焕久在檀香中已不闻其味,说:“你也喜欢檀香吗?明天给你带一盒”
唐致远谢过茶晓焕。
唐致远送茶晓焕到她小区门口,因为外来的车辆都不准进去。茶晓焕下车叮嘱唐致远慢点开,道别后进了小区。
茶晓焕走出电梯后闻到一股烟味,和寺庙里面焚烧的香味不同,应该是香烟的味道,有点熟悉,在门口的地方,她发现了地上的几点烟灰。茶晓焕拿出钥匙开门回家。后来在对着镜子洗漱的时候,她突然记起,这个香烟的味道她前不久在参加陈琳的婚礼的时候闻到过。那时她走出洗手间,闻到了这个味道,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一个人的背影像极了李陌。她希望是他又希望不是他,只呆呆地看着那人走远,消失在人群里。当路过的人异样眼光看着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在流泪。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茶晓焕竟毫无睡意,香烟的味道一直在她身边。
唐致远离开茶晓焕小区时,注意到小区的旁边停着一辆车,和他老板的车很像,因为天黑的缘故以为看错了。
晚上他给老板的汇报:茶晓焕是素食主义者,应该是信佛,身上有谈谈的檀香味。
第二天茶晓焕到办公室后,没有看见杜圣南,连陈鹏也不在,她猜测应该是和北京那家公司谈判去了。想到北京,眼前浮现李陌的一张脸。分开五年了,他还好吧。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有孩子了吗。想到孩子,她眼神暗下来。下班后去寺庙吧。
下午的时候吴圣南来到公司,说公司已经归北京那家公司所有了,他来和大家告别。茶晓焕莫名的伤感,当初她刚毕业什么也不懂的时候,是他们两个人一边摸索一边找吴圣南的朋友求助把外贸部成立起来的。吴圣南看看茶晓焕,似乎读懂了她眼里的伤感,把她单独叫到一边:“小茶,外贸部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我想有你在,外贸部也会一直在。万一,你想换个环境,总部随时欢迎你”
茶晓焕捂住嘴,还是哭了出来:“吴总,谢谢你的一路栽培与照顾”
吴圣南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开始我不同意把圣泰卖掉,但是当我知道陈鹏有意为难你,我又经常顾及不到的时候,就想卖了或许对你来说是个解脱。新老板对你很重视,把你和外贸部交给他我也就放心了,总比败在陈鹏的手里强”
茶晓焕不知道吴圣南还有这样的考虑,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吴总,谢谢你”
吴圣南:“好了,你去工作吧,把员工安抚好。我走了”
茶晓焕:“吴总,再见”
茶晓焕回去后安抚组里的人,然后回了办公室。下了班直接去了寺庙。公司后来壮大后,就搬了地址,里寺庙有点远。接到唐致远电话的时候,茶晓焕正在清洗香油灯盏,唐致远家里的钥匙忘在办公室了,公司卖了以后给茶晓焕一把钥匙,茶晓焕让他到了寺庙外面后给她打电话,她把办公室的钥匙给他送出来。唐致远没有给茶晓焕打电话直接进了寺庙,问了一个沙弥后才知道茶晓焕在这里做义工。根据沙弥说的,他来到茶晓焕做义工的地方。茶晓焕穿着牛仔裤,白色衬衣,外面罩着灰色围裙,头发松散随意地绾在脑后,手里拿着纱布认真地擦拭着油盏,在夕阳的映衬下宛如一幅画,唐致远掏出手机记录下这一幕。唐致远只怪夕阳太温柔,让他乱了心和步调。
茶晓焕似有感应,回头看见了唐致远。对他一笑:“你来了”
唐致远忙错开目光,掩饰内心的悸动:“嗯,打扰到你工作了吗?”
茶晓焕:“没有”她拿出钥匙摘下办公室的,走过来递给他:“这是办公室钥匙”
唐致远:“我用完了再给你送过来,顺便送你回家”
茶晓焕:“不用了,谢谢你,钥匙你明天再还我吧”
唐致远:“你怎么回家,这里离你家不近”
茶晓焕:“我今晚住这里,不回家了”
唐致远想义工原来可以住在寺院了,说:“哦,那好,我先走了”
茶晓焕:“嗯,路上小心”
唐致远出了寺院没有回公司,按照他老板的意思,他不过是找个借口了解茶晓焕下班后生活。当把车开到茶晓焕小区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意外的他又看见了那辆和老板很像的车。当晚他什么也没有向老板汇报,而是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发了几个字:夕阳下的素影和莫名的心动。
茶晓焕当晚在寺庙又梦见了那个小女孩,不过这次小女孩身处阳光中向她招手,对茶晓焕说她能去天堂了,希望有机会再来找她。茶晓焕醒来后哭了,她的孩子终于原谅她了,还愿意来找她。她要准备好一切,等待她的到来,这次一定要好好地迎接她。后来她又想到了李陌,李陌很好,只是不适合做她孩子的父亲。和李陌彻底说再见然后迎接新的生活。茶晓焕开始让陈琳给自己安排相亲对象,家里给介绍的人她也不再拒绝。
新公司的领导一直没有出现,公司里充满着各种猜测和遐想。
这天中午一部的人在一起吃饭,付婷问茶晓焕:“小茶姐,你最近是不是在相亲?”
胡萍萍:“对奥,对奥,小茶姐,我也发现你最近开始化妆了”
唐致远也抬头盯着茶晓焕看。茶晓焕让他们盯的不自在了:“嗯,是在相亲”
付婷:“小茶姐,你终于开窍了,我看好你吆”
胡萍萍:“怎么样,有合适的没?”
茶晓焕摇摇头。
付婷:“小茶姐别灰心,这相亲和我们谈客户一样,谈一次就下单的那是凤毛麟角”
胡萍萍:“就是,就是,下次带上我们给你参考参考”
唐致远开口:“为什么突然开始相亲,你着急结婚吗?”
茶晓焕对他一笑:“有点吧”
唐致远听着茶晓焕的回答心里很堵,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胡萍萍问茶晓焕:“你之前有过男朋友吗?”
唐致远也抬头看茶晓焕。
茶晓焕想到了李陌,用筷子专心地夹着米饭说:“有过一个男朋友,不过好久的事了,我都快忘记了,如果不是你们提起他,我真的快忘记了”她低着头,不看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眼里的悲伤。
付婷:“难怪没听你提过你前男友呢”
茶晓焕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说这些了,吃饭吧”她隐藏的悲伤和故作坚强落入一个人的眼里。
晚上给老板的汇报里,唐致远写:茶晓焕在相亲,似乎着急结婚。又:圣泰已经收购,为何还要关注她。
想着茶晓焕在相亲,他久久不能入睡,然后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还是那几个字:夕阳下的素影和莫名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