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归失望,日子还要过,王晨从来都是下决定不带后悔的,面色平静起身道:“撤吧,别在这里费功夫了,咱们另想办法。”
“哼!早知道这样,小爷干脆不来了!”陈冲冷笑,好像弄不到弹药都是别人无能,跟他没半点关系,话音刚落,陈冲身后铁门上的通话器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结果他哎呀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手脚并用直接钻到装甲车的下面。
其实不能怪陈冲反应过度,身处遍布丧尸的军营,谁不是表面平静暗地里高度紧张?哪怕有装甲车堵路也放松不到哪去,王晨同样被这声音唬了一跳,只不过他的反应是抽枪警戒,麻天也是同样,其他平民或躲闪或蹲下,舒畅抓起撬棍与麻天背对背,四下张望,大有谁胡乱冒头先开瓢再问身份的架势。
嘎吱声过后,通话器里传出个相对稚嫩却尽力装作严肃的声音:“你们,恩,你们正在破坏国家,哦,不,军队财产,总之,马上离开,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c~,王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威胁的话鬼才会怕好么,这面岩壁除了铁门外连个监控头都看不到,还开枪呢,枪口从哪伸出来?不如多弄点噪音也比说话威胁更吓人,弹药库里有人,这就好办了,王晨走到通话器前按下通话开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式一些,“我是中央直属特勤第八小队,我们奉上级指令来这里搜集弹药,战士,报上你的身份!”
“我是新兵连……等等,你说是中央什么小队就是啊,怎么证明?”
敢情是个生瓜蛋子,难怪声音听起来这么脆生,其实王晨的岁数比新入伍的兵大不了几岁,只是见多识广眼界摆在那里,对付十**的年轻人还没什么问题,咳嗽了几声继续道:“如果我们不是政府职员,就不会回复你的话,也不需要回复你的话,直接炸开铁门傍边的岩壁更简单,刚才的爆炸声你应该听见了,再来几次,炸开窟窿不是难事,你觉得以我们的能力,有必要考虑你的警告么?”
王晨赌的是里面的新兵在疫情爆发的时候躲进去弹药库,根本不知道弹药库两侧的水泥层后面浇铸了铁水,别说手雷,口径小点的炮弹都未必能炸出窟窿来。
见对方没有回话,王晨知道自己赌对了,趁热打铁道:“如果你有监视器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应该能看见我们是坐装甲车来的,高射机枪还挂着实弹,你觉得平民会弄到装甲车这样的军用车辆并且弄到军用枪支弹药么?枪弹分开可是我军物资存储的铁律!”
铁律什么的王晨其实半点都不清楚,他不过是借助这些话让里面的新兵蛋子觉得门外的人来头不小并且值得信任。
现在新兵蛋子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任由外面的人炸墙,要么自己开门放外人进来,王晨决定再给这家伙加加码,继续道:“要不这样,我让我身边的人撤退到停车场边缘,你将门开一条缝,我单独进去跟你谈判。”
“不用了。”
耐心等了几分钟,正当王晨有些不耐烦,打算按下通话键问问对方想做什么的时候,大门微微颤抖,随后,向外缓缓打开了,一丝昏黄的光线从门后透了出来。
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王晨整了整衣服,准备第一个进去,麻天的手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对王晨摇了摇头,随后他半侧身对已经从车底下爬出来,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陈冲做了个相当阳光灿烂的笑容。
陈冲只感觉寒意从头顶直接灌到脚底板,麻蛋!虎死不倒架!小爷刚怂了一回丢了面子,怎么也不能怂第二回!
好吧,213青年的逻辑一如既往的清奇,明明是浑身都哆嗦的货,非要摆出英勇就义的架势,昂首挺胸软着脚,陈冲挪着小碎步打头钻进了弹药库。
“你就坏吧。”王晨趁着陈冲进门的功夫,对麻天低声道。
“这叫废物利用。”麻天嘿嘿一笑。
两句话聊完,两人已经站在了铁门内,昏黄的灯光下,陈冲正倚着铁门努力不让自己坐到地上,王晨定睛端详面前这个身影,长相么,平淡无奇,略有些黝黑的细长面庞倒是与竹竿似的身材挺般配,两只眼睛乌溜圆,直勾勾盯着进门的几位,再往他身上看,标准的军装外,套着个古里古怪的马甲,这个马甲由一条条圆柱状的东西连接而成,一条细线从柱状体上延伸出来,细线的另一头正攥在新兵蛋子的手里。
自杀式炸弹背心?不会是真的吧?!
看这架势,新兵蛋子身上绑了不下二十根炸药!他的手只要稍微一松,别说铁门内的几个人尸骨无存,恐怕弹药库都要飞上天!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下别说陈冲,王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生死际遇王晨遭遇过多次,被人用枪口顶在脑门上开枪也不是没遇到过,可那些情况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王晨多想,纯粹靠着自然反应搏出条生路,现在这场面却完全不同,明显给了王晨思考时间,人往往是这样,想法一多,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气势这东西很微妙,不在于人多人少,气势来了,绵羊也敢撵狼,气势弱了,老虎也变怂蛋,新兵蛋子眼见进门的人都咔吧着眼睛却不敢说话,顿觉胆气提升,举高自己的手,嚷嚷道:“别,别以为我是新兵,奏,奏不是个兵!”这一嗓子喊完,他好像找到了感觉,说话顿时流畅:“班长牺牲前说了,新兵也是兵!当兵要玩命!既然我从班长手里接过了枪,我就是个兵!我的任务,是看守弹药库!不让敌人拿走一发子弹!”
王晨还没说什么,一直以来怨恨老爸逼着自己当武警的麻天却被触动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是农家子弟出身,一口方言还带着几分稚气,估计新兵营也没待几天的兵,尤其是对方眼神中充满着癫狂与倔强,那一抹倔强像极了自己的父亲,麻天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那个死倔死倔的老头子,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人说,当一天军人,一辈子,都是军人。
不由自主地,麻天双腿并拢,对这个新兵敬了个标准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