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九歌本来还很担心体内毒性发作,直到过了亥时,体内没有出现任何异样时,方相信君羽墨轲的话,蚀魂香的毒暂时被压制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九歌抬眸看着躺在身侧的君羽墨轲,细挑长眉,“我之前在水里怎么运功压制都没有用,没想到你的真气这么有效,那为什么不彻底根除?”她想起昨晚君羽墨轲因消耗过度昏迷一事,不禁问“难道很消耗功力,所以”
君羽墨轲摇头,一双凤眸里全是歉意,“师父的逍遥神功有疗伤驱毒之效,可惜本王没修完,而且不懂医术,不知该如何融会贯通,如果是风兮音,便能事半功倍”说着,压低了声音。
九歌面上微微一动,眼里却没有多大失望,伸手环上君羽墨轲的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怀里,唇角弯起一抹浅笑,“这不能怪你,谁让你是师弟,一般情况下,师弟懂的永远没有师兄多。”
君羽墨轲闻言,眼中光彩更加暗淡,不自觉抱紧了怀中的人,恨恨道“所以本王讨厌他。”
“嗯,了解,比不过所以讨厌,这是妒忌心的一种表现。”九歌表示非常理解。
君羽墨轲嘴角一抽,这丫头诚实的让人想掐她。心随意动,放在九歌腰上的手果然忍不住狠狠掐了一把。
九歌闷哼一声,不甘示弱地回踹他一脚,君羽墨轲早有预料地避过,腿一抬,直接压在她的双腿上。
“本王准你掐回去。”君羽墨轲捏着九歌白皙的脸颊,嘴角上扬,笑得好不张扬。
“呵,想的美。”九歌灿然一笑,没有上他的当惹火上身,过了会,言归正传道“你的真气能将毒性压制多久,下次什么时候发作?”
君羽墨轲轻叹一声,嗟然道“只要真气还在就能暂时压制,具体能压制多久,本王也不清楚。不过九儿放心,等下次发作时,本王功力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九歌心中咯吱一跳,抬首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下愀然,但她很好的将担忧掩藏于心底,唇角一勾,突然主动抬起头来,唇瓣凑上了君羽墨轲的脸,蜻蜓点水般的吻过,君羽墨轲自是不会放过主动送上来的美人恩。..
暧昧的温暖气息在两人的鼻尖间萦绕开来,她的气息,拂得他心底暖洋洋的,像是三月温暖和煦的春风,吹散了郁积心头多日的阴霾。
翌日清晨,九歌上街采买了一些祭拜的物品和灵紫爱吃的东西,便打算去契风崖。
契风崖与毒瘴谷相连,九歌和连秋练素有恩怨,君羽墨轲怎么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上山。
可他功力大损,身边人手又都安置在太后身边,不敢冒然行事,在出城之前,先让随行暗卫将身边各方势力的眼线引开,然后带着九歌从西城门出,绕开毒瘴谷自侧峰上山。
君羽墨轲思虑得可谓是周密了,然而,却只防着江湖诸多门派,却不知他前脚一出城门,守在城楼上的侍卫迅速通过各种渠道把他们的去向传递出去了。
白鸽展翅高飞,米雀穿行如风,人影穿纵如燕,分别向三个方向飞去。
城主府
花非叶早上起来就收到一个消息,消息来自千影殿,据千影殿散在城内的探子来报,坞城昨晚一夜之间,汇集了不少武林高手,这些人的身份尚待查明。
花非叶皱着眉,正打算将这个消息传给君羽墨轲,分布在城主府里的暗卫又带来一个消息:孟梁今日一早突然聚集大量府兵,动向不明。
里里外外都在聚集人马,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孟梁这老家伙在干什么?
如果是平时,花非叶才懒得理会官府的事,可如今是特殊关头,黑狐狸功力有损,楚翊尘的人躲在暗处伺机待动,姑母的腿又不好,虽然身边层层侍卫还有数名暗卫保护,可就怕万一。
花非叶神色沉重,思忖半晌,决定去找孟梁问清楚。
出了跨院后,正好碰上城主府的管家,花非叶也不含糊,直接就问“你们城主在哪里?”
管家欠身一礼道“回禀花世子,大人刚进去拜见太后还没出来。”
花非叶一听,心中再生疑虑,孟梁一个地方官,有事也该找他商议,一大早跑去见姑母作甚?
昨天入住城主府时,花非叶原本打算住在太后隔壁的厢房,太后却嫌他太吵,说是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于是花非叶这才搬到了后面的院子。
此时来到前院,却发现原本被安置在里面的侍卫都守在外面,问清缘由后,这才得知从昨天下午开始,他们就被太后派到院外守护。
“孟梁在里面吗?”花非叶问。
领头的侍卫俯首,一丝不苟道“刚进去不久。”
花非叶目光一凝,收敛了纨绔的形容,常年挂于嘴角的笑意也不见半分,他抬眼看了里面一眼,“还有谁在?”
“钟黎姑娘。”
花非叶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刻意收敛起脚步声来门外。
听到里面有人在谈话,他站在门外的一根柱子后,没有进去。
“西城门传来消息,宁王和郁小姐出城了。”
是孟梁的声音。
“果然不出所料,他今天会陪那个女人上山。”
这自然是太后。
花非叶听得出,这句话透着一股子憎恨的冷意,他心中微惊,感觉有事将要发生,遂没有进去一探究竟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前默然思索探听着。
“哀家昨天交代你的事,办得怎样了?”太后问。
“附近的江湖高手都召集过来了,只是时间仓促,人数不是多,下官安插了一些护城军进去,如果只是装装样子,应该不会识破。消息昨天下午就传出去了,那边应该也会有所准备,府兵和弓箭已就绪,只需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发。”
“很好,孟卿办事稳妥,不愧是父亲器重之人。”太后道“待会行刺时,务必做的真实点,轲儿手下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局面若在控制范围内,便不会及时传信示警。”
“是。”顿了会,孟梁道“不过据下官所知,花世子武功不弱,处事严谨,知道您要出去,必然会陪同一起,有他在,就怕很难造成混乱不可收拾的局面。”
太后锁眉,似乎正在思量着这件事,门外忽然想起一声微不可查的动静,守在太后身边的钟黎面上闪过一丝寒意,下一秒便如一阵风般飞了出去。
铁钩撞上龙骨扇,不但没将伞面捅破,反而被一股大力弹了回去。
钟黎心中一凛,抬眼望去,就见花非叶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前。
一个惯于嬉笑的人,突然面无表情起来,是一件极其令人惴惴不安的事。
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和旁边站着的孟梁都有些措手不及,唯独钟黎,依旧一副面如冰霜的样子。
“花世子”孟梁震惊道。
太后却猛然站起身,目光紧锁着花非叶,直切要害道“你都听见了?”
花非叶不是君羽墨轲,他不会也不敢正面质问太后,听到里面的谈话,只觉的心惊和不能理解。
他迈步进来,扫了眼屋内环境,抬手执礼后,便问“姑母,您明知道三皇表兄喜欢郁小姐,为什么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就不怕最后母子离心吗?”
太后脸色一沉,眸色锐利地看了花非叶一眼,眼中凝聚出一层阴影,过来好半晌,方重新坐下,皱着眉头道“非叶,你在说什么,哀家听不懂。”
花非叶看了眼俯首站在一旁的孟梁,恭敬地问道“恕非叶斗胆,敢问姑母刚才在和孟大人商议何时?”
“既然你问了,哀家也就不瞒你,”太后轻叹了一声,转眸对孟梁道“孟卿,你先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孟梁恭敬地走了出去,经过花非叶身边时,微微欠身,花非叶却没再看他。
钟黎关上房门,太后示意花非叶坐下,端起桌上茶盏浅尝了一口,缓声道“非叶,你听错了,哀家只是想给那丫头一个教训,并非想杀她。”
花非叶拧眉,眼底带着不解之色,道“若只是想教训小表嫂,何须兴师动众召集这么多人手?刚听您的意思,似乎想假借行刺之名,将三皇表兄从小表嫂身边引开。”
“这只是权宜之计。”太后淡淡看了他一眼,缓缓站起身,钟黎忙上前搀扶。
太后趁机给钟黎使了个眼色,钟黎会意,扶着太后徐徐走到花非叶身前。
花非叶未做防备,跟着站起身,太后神色淡淡道“你若实在信不过哀家,那待会随哀家一起就是了。”
花非叶神情一动,垂眸思忖片刻,正要说话,腰间某个穴位忽然一沉,他大惊,使劲儿地张了张口,却如此也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自己是被点穴了,不但说不出话,浑身上下亦动弹不得。
双目瞠圆,死死瞪着钟黎,眼底的杀意足以将她碎尸万段,钟黎却依然一副冰霜面孔,她声无温度道“世子恕罪,属下奉命行事。”
“非叶,不要怨哀家无情,要怪只能怪你不该偷听哀家谈话。”太后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对钟黎道“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把他送到你那去,以免他解了穴道给轲儿通风报信。”
花非叶心一沉,双目死死看着太后,太后却不再看他。
“世子,得罪了。”钟黎低声道。
花非叶极其愤怒,瞪着钟黎的双眸都喷出火了,钟黎却无动于衷,扛着他飞快地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太后一人,她抬眸望向远处青山,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蓝吟雪,你很快就能跟你女儿在地府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