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忍术防不胜防,无声消失了,但他带来的威胁还在,为了防止偷袭,九歌护在宣于祁身前一边带路一边留着的前面动静,傲古扶着重伤难行傲月走在后面,小心谨慎地注意着周围。
很快就到了城门下,九歌望着高高的城墙,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
她出城时,可以凭借轻功悄无声息地飞出来,一个人也不易被察觉,可现在他们是四个人,宣于祁不会武功,傲月重伤难行,这个时候想进城应该走水路才是,他们这赶急赶忙地跑城门下来喝西北风呢?
妈的,脑子浸水了!九歌暗骂了一声,目光扫视着四周,思忖水路该往哪边走。
就在这时,傲古突然放下傲月,纵身一跃飞到城门上,紧接着便消失在城墙后面。
九歌微讶,回眸看向宣于祁,“他干嘛呢?该不会是想帮我们开城门吧?”
宣于祁面无表情地“嗯”了声,伸手扶起傲月一步一步朝城门方向挪去。
百姓擅自开城门,未免太嚣张了吧。
九歌风中凌乱了,还在想着接下来会有后果,城门边上的一道小门竟已被人从里打开。
如此胆大妄为,她还能说什么,满怀戒备地跟上前去,只见傲古疾步从城门里走过来,谢过宣于祁后,便从他手中接过几近昏迷的傲月背在背上。
城门后站着几个守城兵,见宣于祁进来,皆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
九歌惊疑不定地瞅了他们两眼,直到远离城门后,方收起兵刃,低声问傲古,“你做什么了,竟然能让那些守城兵半夜三更打开城门?”
许是消耗过度,傲古双眼布满猩红的血丝,半边被烧毁的脸在夜色中显得特别狰狞,他抬头四下扫了几眼,确定暗中再无人跟踪后,稍稍放松了警惕,但手中长剑仍未回鞘。
约莫是感激九歌今晚及时出现,一反之前爱搭不理的态度,转眸看向宣于祁,在得到他的点头授意后,将一枚银制腰令推到九歌眼前。
腰令上俨然刻着宣于祁的姓名与国舅身份,且右下角有御赐印记。
九歌愣愣地伫了会,瞅着宣于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真不能怪她反应迟钝,认识宣于祁以来,就从没见过这位老乡摆出国舅爷的架子,以至于忽略了他皇亲国戚的尊贵身份。
“今晚究竟怎么回事?”漆黑无人的长街上一片寂静,九歌换了个话题。
她看了看半边脸血肉模糊的傲古,和他背上重伤昏迷的傲月,再看看满身污浊的宣于祁,毫不掩饰心中的惊讶程度,“无双说你去谈生意了,怎么会弄的这么狼狈,看你们的样子像是从火场里逃出来的。”
“差不多吧,”城内较空旷,清冷的月光下,宣于祁面色苍白如血,唇上亦无半点血色,忧心忡忡地看着傲月的断肢,语气冷凝,“等会再与你细说,先找个地方给他们疗伤。”
“不去醉仙楼吗?”九歌疑惑道。
宣于祁摇头,“醉仙楼名气虽大,但防守与普通客栈无异,我们伤势惨重,刺客盟的人一定会乘胜追击,现在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九歌沉默了会,面色复杂道:“那去松月客栈吧。君羽墨轲和花非叶都在那,客栈被他们包下了,里里外外上百人看守,一般人不敢靠近。”
“宁王?”宣于祁眉峰一凛,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你还和他在一起?”
九歌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她和君羽墨轲在一起不是很正常么。
宣于祁顿了下,语气不善道:“他不是说带你回京吗,居然这么快又回来了。”
九歌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眉心微微一蹙,“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宣于祁深深看着她,语气中带着质问:“灵回之巅一夕被朝廷兵马覆灭,楚翊尘和门下弟子成了叛党在逃,这些事你都听说了吗?”
九歌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宣于祁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跟他搅在一起?这件事别说跟你没关系,京城醉仙楼一聚,楚翊尘对你的态度一目了然,以宁王的行事风格,不可能不利用。”
他虽不清楚内幕,但隐隐能猜到九歌在其中必定起了某种作用,不然宁王为何带着她上路。
九歌抿唇,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宣于祁今晚的火气似乎特别的大,只听他又道:“你回京前我曾提醒过你,宁王带你出京必然别有目的,本想让你一路多加留意,虽然不能阻止,但至少别让人当棋子利用了,只是没想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他和楚翊尘并无深交,除了京城醉仙楼一聚和水云山那一夜,便只在元宵群雄宴之日寥寥谈过几句,两人都是聪明人,仅只言片语,就足以了解对方的心性。
元宵那日,明知是鸿门宴,楚翊尘仍面不改色地踏入皇城,毅然拒绝朝廷招揽后,便率领群雄勇闯南胜门。虽然凌云阁上的弓弩手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放箭,但楚翊尘当时所展现的气魄让他钦佩不已。
同样被朝廷视为眼中钉的人,宣于祁十分理解楚翊尘的处境,若非身份敏感不方便过多来往,他早已与楚翊尘惺惺相惜成为至交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我也不想,但我能怎么办?”九歌抬起头,直视着宣于祁的眼睛,“你比我来的时间久,应该更能体会什么叫皇权!灵回之巅势力庞大足以撼动江湖,楚大哥不知收敛锋芒,朝廷视之为威胁,难道不对吗?他挟持太后又废了太后双腿是事实,君羽墨轲为他母后报仇带兵剿了灵回之巅又有什么不对?说到底,你我都只是一个旁观者。”
“所以你就立身事外无动于衷?”宣于祁面色冷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