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的脸都被你们母子丢尽了,半夜三更作妖作怪,龙归紫若活不下去,也是命中如此。来人,把她拉回去。”
“呵呵呵,哈哈哈……龙靖宣,龙靖宣!”骆咏俪垂落的发丝被风微微吹开,磕破了额头血迹顺着滑下来,但龙靖宣毫无怜惜之意,在他眼里,女人现下的模样像极了她生出来的孽种。但那个孽种更为可怖,血面阴阳脸!
“龙靖宣,你不是人!我是瞎了眼,蒙了心,才会踏进这皇子府。你若不救我的孩子,我就撞死在这里,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若说骆咏俪嫁给他时还有一丝幻想,早在自己孩子发病第一夜跑来这里请他救人时已经灰飞烟灭了。
呵呵呵……骆咏俪心里唾弃自己。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以身作饵,让自己身中其害派了医师便不闻不问。她的孩子,原本不会是这样子的,都是眼前的狼心狗肺的男人害的。
这也罢了。她的好姐姐给自己孩子起名“归紫”,这人还称赞妙不可言……
归紫,归紫,鬼子啊……让她如何不忿不恨?
世人都知,她诞下了“鬼子”,半夜出来食人骨肉,掀风作妖——
看见对方衣角无风而起,极度暴怒狠厉的样子,骆咏俪狠狠压下心中的恐惧和犹豫,说道:“龙靖宣,我只求你最后一次,请你让太医院的医师过来,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和我的孩子自请出府,以后与三皇子府再无干系,只要你让太医院的人过来……”
她的孩子,何其无辜,只是生在了三皇子府!除非她死,否则她不会舍弃那个连哭都小声细弱的孩子。
把太医院的人请来,就自请出府?龙靖宣被她的话提起了兴致,对他而言,这个女人和她生下的孩子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因为这不要的东西坏了他苦心经营的声望,着实划不来。
“这可是你说的。”男人无情冷酷的声音砸在骆咏俪的心头,让瘫坐在地上的人彻底死了心。
抬起脏乱的手袖直接擦拭掉嘴角的血渍,骆咏俪有些气血不足的脸看向恶意询问的男人,坚定之色已无眷恋:“是我说的。”
“好!骆咏俪,本殿从昆皇仙府回来,不希望再看到你和你生出来的,孽种。该怎么做,本殿想你有自知之明。”
“来人,去皇宫请个老太医过来。你,现在可以滚回去了。”龙靖宣邪笑,薄唇吐出让人心如刀割的话语。骆咏俪心头耻笑自己,既然已经万念俱灰了,还怕什么痛呢?拖着沉重羸弱的身体,离开了这个让人深痛恶觉的殿院。
“娘娘,你怎么说出这种气话?小郡主的病情时常发作,你自请出府,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没有什么小郡主,以后莫要唤错了。”骆咏俪声音有些哽咽与严肃,对着身边的侍女纠正道。
回到厢房。里面焦头烂耳的侍女抬起头往外张望:“娘娘,三皇子殿下不同意吗?小,小郡主她……”说话的女子掩面啜泣,虽然孩子出生的时候,把她们都惊吓晕了过去,但每次在外面听到如猫哭般细弱的声音时,觉得这孩子倍加可怜。
“我的孩子怎么了?”骆咏俪颠簸着脚步,迅速跑到床前,心头如崩塌了的山峦,孩子,我的孩子,不会的,不会离开娘亲的……
床上躺着的孩子极其瘦弱,不像是五岁大的样子,说是三岁还勉强。那不是正常人的脸,半面白皙,半面血红,阴阳分割的面容,如果不是这可怖的面色,单纯看五官本是一个精致秀丽的小美人,奈何天意弄人!
“娘……好、痛、呼、呼……”
“紫儿,紫儿,娘亲已经把人请来了,很快。哪里痛?娘亲呼呼。”骆咏俪心痛欲裂,她恨,恨龙靖宣、恨骆咏禾、更恨自己。若当年三皇子生辰那天,她不答应骆咏禾过来府上,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她现在后悔,晚矣!
第三天,三皇子府众人前后奔走,将他们三皇子妃要用的东西全部放到正厅上。
“小姐,三皇子妃来了。”骆咏俪的侍女看到外面走进来的女人,手上端着的膳食“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朝着屋里大声叫唤。
“啧啧啧……本王妃又不是魑魅魍魉,你这小妮子怕什么呢?连膳食都惊掉了,真浪费。”骆咏禾踩着信步踏进了院中,颜色招摇的亮红色与里面的装饰格格不入。
“妹妹这个时候还在床上不起吗?”
“你来做什么?”自从听到这人语气讥笑地为自己的孩子起名,骆咏俪再也不觉得眼前之人可信。讥讽嘲笑,是一个姐姐对自己妹妹所生孩子的态度吗?
“归紫已经度过难关,听说妹妹答应了宣哥哥一件事情。”
“窸窣——”一声,骆咏俪直接从床上坐起,拍了拍身边才刚睡下的孩子,沉声说道:“你是来清我们出府的?”呵呵呵,她的好姐姐。那天晚上在她殿院中就发生了的事,在房间里的她怎么可能需要“听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这人和那狼心狗肺的男人一样,除了生产当天,根本就没来看过一眼,现下来者不善!
“呵呵,妹妹说的是什么话?归紫被太医院的老手挽回了性命,托的全是宣哥哥的福。宣哥哥日夜为军事操劳,这内宅之事,我这做王妃的自然要料理好。只是可惜,今日本王妃也要随军前往昆皇仙府了,所以——”骆咏禾一张一合的嘴,仿佛食人恶魔一样诛杀骆咏俪心底残存的亲情念想。
“呵呵,呵呵,难怪锦程离开骆府了。姐姐,我的好亲姐。怪我当年信了你的话,来赴龙靖宣的生辰宴,什么世家公子满座,也许会碰到如意郎君?呵呵呵……共侍一夫,你早就将我视为眼中刺了吧?我的孩子,是鬼子,鬼子,你满意了?”
“满意?妹妹说错了,这个贱种,”骆咏禾纤细涂着蔻丹的手指指向床榻里处隆起的人,嘴角高高翘起,满含怨愤地说:“她原本就不该到这个世上来。你一个女人带着也是麻烦,为何不让她死去算了?这样,也许,你还能住在这三皇子府里。”
“你休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孩子!骆咏禾,这皇子府的待遇我消受不起,你已经是三皇子的正妃,三日后我会带孩子走的,你尽可放心。”如小猫一样细弱的孩子,愿你来生不要生在帝皇家。骆咏俪心底黯然伤情。
“哼。你不要怪别人,要怪就怪你的肚子太争气,抢了风头。宣哥哥是我一个人的,我让你来你就来,让你走就得痛痛快快消失。”阴沉的气息骤起,骆咏禾双眸想深渊地狱一样阴骇恐怖,让骆咏俪一下子惊愣住了。
“小姐,是时辰启程出发了,不然三皇子殿下该等急了。”蓝秀扭着妖媚的腰肢,浅笑连连地看过床上的女人和被褥方向。
骆咏俪感觉被毒蛇盯上,下意识地侧了下身体,挡住蓝秀的目光。
“三天后,呵呵呵……蓝秀,我们走。”带着洋洋自得的笑声消失在王府里。
“紫儿,虽然娘亲不能给你很好的生活,但希望能让你活久一点,陪陪娘亲,顺便看看这个世界的模样。我们,去找你小舅子。”无声而泣,对这里彻底无情无念的骆咏俪匍在床褥上痛哭不已。
“娘,娘,呼呼……”原本已经熟睡了的龙归紫一下子惊醒,张着小嘴就念叨着。
“紫儿,吵醒你了。娘亲不痛,不用呼呼,乖,再睡会儿。”骆咏俪轻哄着床上猫儿一样的孩子,深思着。她要在太医院给的丹丸用完前赶到弟弟那边。龙靖宣、骆咏禾,这些人的面目但愿再也不见。
……
秦越国密林山途,三小只在偌大的林地上休憩,殊不知已经被饿狼盯上。或者说,知道了依旧在原地吃喝撒欢,满足口腹之欲。
“小麟子,你真没用。修叔叔的手艺都没学到,怎么养大我们啊?”翘着小红唇的粉装女娃双手插着小腰,生气地说道:“这个焦了,怎么吃?”嫌弃地小手一扬,手中的妖兔腿儿迎空而去,“啪——”一声在密林里处明亮响起。
“吼——”一声停留在兽喉的暴怒未起,兽头被同伴一爪拍下,“啪——”又一声作响。
“咦?哥哥,里面有东西响,是不是兔子?小麟子烤焦了,我们再去抓几只过来。”活泼悦耳的声音在林子里传得很清晰。
“咧咧咧……狼主,他们要过来了。三只细皮嫩肉的娃子,好鲜活,一定美味无比,好想吃,好想吃……”
“啪——”一爪又招呼到兽首上,被首领连续拍脑的血影狼“嗷呜”一声匍在地上,见一个狼爪又准备招来,匆忙往旁边闪了闪。
“狼主。”“还趴在这里做什么,逮羊。”
“哦哦。”原本匍在地上的血影狼迅疾起身,和后面一群黑压压的同伴隐藏起来。
“咦,哥哥。明明是这边有声音的,兔子呢?”厉婳舞小人小腿欢乐地踩在密密麻麻的落叶上,发出“吱吱吱”的声响。
踩中,踩中,踩中,中啊——躲在暗处关注着小绵羊的血影狼心力交瘁,尼玛!黑羊仔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粉羊仔倒是动了,但五次、十次都差一点点就坑入埋伏,人可忍,狼不可忍!“嗷吼……”
“笨蛋!”狼主大人恨不得将某狼一爪拍到地上,那里可是布了他们妖狼的猎物囚笼,这家伙跑去干嘛?
“咯咯咯,咯咯咯……哥哥,兔子怎么变成狼了?好可爱啊!”粉衣飘飘的厉婳舞小脚一蹬,就跃到了一棵树干上,优哉游哉地晃着两条小腿,粉脸俏兮,笑得很是欢乐。
吼!差点挖坑自己跳的某狼凶狠地厉吼,反驳道:“小羊仔,你们才可爱。”
噗——在后面跟着出来的狼主和众狼,很想不认识这二货,互相称赞“可爱”是哪回事儿?
“噢,哥哥,你不是想变成爹爹那样的人吗?这么多狼,全杀了可以够我们吃……一二三,一二三……”厉婳舞伸出五只小手指数数,数到最后,抓了下头发:“哥哥,能够吃多少顿啊?”
“吼……”众狼引天长啸,震动了整个密林深处,其中一只颜色较深的血影狼散发出强悍的兽息,獠牙大张:“小娃娃,你是我们的盘中餐。”
“嗷吼……谁敢吃我家小主人?”金鳞一半龙半蛇形态现身,朝着狼群一吼,把黑压压的一群震得兽耳轰鸣。“你们这些臭狼,竟把臭烘烘的‘烂’嘴对着小主人,欠抽吗?”
“吼吼吼……”听着红通通的妖兽盘在空中口出狂言,性情暴戾凶残的血影狼被激怒,一言不合攻了起来。
“啊,小麟子,它们可是哥哥的玩具。”
准备喷出龙炎的金鳞顿在了空中,硬生生将攻击咽回了喉咙,兽身一转,尾巴一扫,悬在了厉烨冥的身后,积极怂恿道:“冥小主,上。金鳞可没有弄坏你的玩具。”若说厉婳舞是小恶魔,那厉烨冥这小面瘫更不能轻易冒犯,算账在后头。
“妹妹饿了,这里只有你们可以吃。”
“吼……小奶娃你说什么?要吃我们?吼吼吼……狼主大人,两个小不点要吃我们呐!”众狼兽怀大笑,爪子情不自禁在地上挠着。
“你们真没教养。没兽教你们,嘲笑小孩子是不道德的吗?”厉婳舞小嘴一勾,小脸严肃地训道。
“哈哈哈……狼主,这粉羊仔真会说话,要不圈养起来好了,每天都有笑话听。”
“哼!哥哥,我不要作盘中餐。”厉婳舞朝着自家哥哥抱怨。
“嗯,舞儿是童养媳,不会是盘中餐。哥哥给你弄烤全狼吃。”厉烨冥小手朝上,上面裹着一层黑不溜秋的雾团,在密林里“吱吱吱……”作响,上面还萦绕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金芒。
“这,这是什么力量?狼主大人?”气势汹汹横暴血残的血影狼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兽脸有些凝重踌躇,那股力量不简单。身为圣兽三阶的某狼张开大大的狼嘴,诧异迟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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