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姐姐,你也来了!”金麟也端了一杯果酒过来递给她,小脸不知是火熏红的,还是喝酒喝红的。“你拿了多少出来?”青鸾接过他的好意,但还不忘问他具体情况。
“一百坛?”看他久久才侧着脸竖起一只手指头,青鸾估摸着人数猜测。“不是?”那红扑扑的小脸轻轻地左右晃了一下。
“一千。”
“一千坛?你把酒窖都搬光了?你们哪喝得了那么多,都当酒鬼了吗?”青鸾惊声说道,无意间声音大了点。
“没,没有搬光,还有一些。我以后会帮主人一起酿制的,青鸾姐姐不要生气。”
“我生气何用?你就不怕小姐打你小屁股。”青鸾真是惊到了,一千坛!这是要搞普天同庆的盛宴吗?
“主人不会打我屁股的,我长大了!”金麟见她没有叱骂自己,胆儿立刻肥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走到那边围着篝火打着火锅的众人中。
喝——青鸾总算知道为什么一百坛不够了。这一个个都将契约兽放出来牛饮,的确是不够。
冥战歌他们刚开始喝的时候,感觉周身暖洋洋的,还充盈了连日来消耗的体力,连修为也有所益长。直到看见某个乐疯了的人变回小蛇,滚在酒坛里,不知道的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可爱少年是蛇!
于是,不知谁起了头,大家都把契约兽唤出来同乐了!
“各位,今日感谢苍龙国誉王、五皇子,秦越国大皇子、三皇子、四公主们慷慨出手,我等以酒致谢!”
“好好好……多谢誉王——”
“多谢大皇子……”
围着篝火身暖脸红的褚月峰带着他们这边的人干脆利落,一饮而尽,“好酒——”
“还有多谢麟少爷款待的美酒……”冥战歌看着已经晕乎乎的小少年,想必是摄政王妃的契约兽吧。这酒,又是摄政王给他王妃喝的那种果酒。
“呵呵,呵,你们喜欢就好!”金麟努力地睁着金眸,在众人的脸上晃了一边,才寻着一个人的方向而去,脚步不稳晃来晃去的。
“小麟儿去哪里?”龙靖棠见他明显喝醉了,正想放下手中的筷子,便见人是往敖陆的方向扑。
“嗝——龙——哇……”金麟嘴里的称呼还没喊出来,就被逮住他的敖陆狠狠拍了一下屁股,瞬间嚎叫起来。
“呜呜……爹,爹爹……”抽噎着的人清醒了不少,扒住他的大腿委屈地眨着水汪汪的金眸。
“你还知道爹爹,不是说吃的比爹爹重要吗?跑来做什么?”敖陆打完他,没好气地让他摊在自己腿上。
“哼,爹爹都不心疼麟儿。”
“心疼?心疼你变成这样?”敖陆见他长大了还是那么娇气,这是他的种吗?这一世,怎么比以前还难训啊?
“你都没表扬人家。”它好不容易才熬出头,屡次受刺激,也不见别人说句好话给他听。
“还表扬?找你的赤宝去!”敖陆可没忘某人是为了什么才求着长大的,袖袍一推,将他丢到了和聂初衿幽等人坐在一起的赤魂那边。
哦哦哦……在场的众人看见红衣少年被残忍地击飞——
“蛇宝……”衿幽看见飞过来的某人,施展灵力将人接了下来。“赤宝,我来找你了。”金麟站定脚步,朝着目标扑了过去,以求安慰。
“做了什么坏事?”赤魂可是看到他被抛飞过来的,将人安坐在自己的坐垫上,拍了拍他身上的雪花。
“才没有呢,爹爹嫌弃我了。”
“你确定是他嫌弃你,不是你嫌弃他?”抓住他的小辫子好笑地问。
“赤宝,我可以在你这里睡觉吗?”金麟不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挂在他的身上,打了一个酒嗝,醉意再次上涌,歪咧着闭眼了。
透过跳跃明红的火光,众人的脸明明灭灭,看得不甚清晰,飘落的雪花渗着寒风,却更浓了篝火宴的气氛和快意。
冥战歌、褚月峰与皇族几人觥筹交错,谈天说地,不亦乐乎。迷蒙的黑目,穿过模糊的火焰,看向那边的人,已经带着些酒意的冥战歌,仿佛看到了自己脑海中的人。
“冥少主,怕是醉了!瞳孔涣散,目不定焦,这酒喝多了,连神仙都能醉倒,天寒地冻的,早点送回帐内才好……”龙祁誉看着他神驰远方的样子,絮絮叨叨了一番。
“主子?主子?”叶施不知他是之前那样失神,还是真醉了,见苍龙国誉王的话,多唤了他几声。
“叶施?”冥战歌晃了晃神,看到凑得如此近的人,睁大了眼复后淡定地将他轻推开,“有点喝多了,各位尽兴!”说完便半阖着眼休憩。
见主子没说其他,叶施也只好安坐了下来,心里冒着一个又一个疑惑,主子连着失神两次了,是为何?究竟是什么很像什么啊?
“誉皇叔,咱们继续……”龙靖棠觉得今日心情超好。能把皇婶储存的美酒喝个饱,再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了。
“你想好怎么交待了?”龙祁誉看着他埋头牛饮的样子,不懂品味,什么美酒都糟蹋了!不得不提起让他戳心的事!
“啊……誉皇叔,你就不能等我明日醒来再提吗?”明日的事明日想,今朝美酒今朝醉,这就是龙靖棠的想法。现在想着那遭,还怎么乐起来?
“你明天早醒得来想问题?自己做的事自己擦屁股,可别指望我们到时会帮腔,这是龙家做事的风格。”龙祁誉一箭再次戳中某人的心肝。
“誉皇叔,不带这么狠的!没了你们,可能见不到侄儿了,你忍心吗?”连帮腔都不肯,让他直接面对皇婶?
“自己想去……”龙祁誉凉凉地丢给他一句话,和众人说了声,便回帐去了。
誉皇叔——龙靖棠的心里哀嚎,这就是吃饱喝足拍拍屁股走人的榜样了!明天不会被皇婶拍飞吧?阿弥陀佛,保佑保佑!
“唉,乔乔没在真可惜,这么多美酒,一醉方休,何其痛快啊……”
扎——又一箭狠狠地扎进龙靖棠脆弱的心脏,痛快,是痛快啊,明日他就荣登极乐了!龙靖棠看着秦越那边,陆陆续续开始闪人了。
“仪儿,回去了。”古惊云用手在这个摇头晃脑的人面前晃了两晃,发现她的双瞳根本转都不转,不由叹了一声。这都醉迷糊了,还不忘唠叨摄政王妃。
“本公主还没喝好,瑶儿先退下吧!不用侍候了。”古惊仪睁了睁朦胧的双眸,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示意对方不要来打扰。
“这下真是醉断片了,大皇兄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女的,我竟然不知道。”
“少耍嘴皮子,过来搭把手,这妮子醉了力气可大着呢。入夜寒气深重,早点把她送回去。”招呼古惊略,两人一起搀起某个霸坐在那不离坑的人。
“喝,继续喝——瑶儿琪儿,满上,今宵喝个痛快!你们也来……”古惊仪拽人的动作往前一倾,见两手动弹不得,被东西缠住了,便蹦起来两脚踹踢。
“我的姑奶奶,别闹了行么?”古惊略觉得她大力无穷,踹人的劲也倍儿疼,真想拿麻布来捆住人,再慢慢抬回去,这样起码不会中伤不是?
“五皇子,今夜美酒清冽甘醇,全仗你大方款待。夜已重,醉意渐生,我们就不多喝了。”古惊云将张牙舞爪的人制住,和仰着看天飘雪的龙靖棠说了一声,也迈步离去了。
“你还不走?”火楚衿幽等人走了过来,打着酒嗝,秦越的人见主子已走紧跟着陆陆续续散了。
“我还在想问题。”龙靖棠知道自己一旦睡下,就不知何时醒来了。怎么跟皇婶交待还没想出来呢。
“想问题?”火楚一身飘忽的红色纱衣,在火光映射中摇曳生辉,捂着嘴轻轻地笑着:“那你可要保重了,希望你还能看到后日的太阳。”不用想就知道他在愁什么了。
“你们一个两个都拍拍屁股走人,就让我一个人去扛五雷轰顶,太没良心了,缺德!”
“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难道叫我们挡在前方,像样么?”火楚轻笑连连,目光看了下醉了不忘思考的人,又环视了下篝火周围还剩下的人,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漆黑晦暗的双瞳,怔了一下,再一看并无异样,怀疑自己喝多看傻眼了。
“你也早点回帐休息吧。现在脑子都变浆糊了,你确定现在想出来明天还记得?”火楚才不相信这样子的他能悟出什么好点子,早早睡吧!
“衿幽,我们也走了……让那只呆头鹅悲催去。”拉了一下衿幽的袖子,顶着冷冽的寒风,朝白日搭好的帐篷屋里去。
“五皇子还是听方才之人的话,早点回帐休息吧!”冥战歌由叶施扶着,脸上笼着一层看不透的朦胧之色,看着龙靖棠的黑眸里又深了几分。
“谁要听她的话,看我惨样,她才开心。”每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架的,龙靖棠觉得头都痛了,现在满脑子嗡嗡响,什么也没法想。
“五皇子要回去了?”叶施看他时不时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站起来要被风吹倒的样子,“叶施,你先送五皇子回去吧。”
“主子,那你——”
“无碍,今日承蒙五皇子慷慨,才能痛饮一番,我们要尽小小效劳之宜。”
“冥少主,我送您回去吧。兄长?你呢?”褚月丽没怎么痛饮,适量而行,看见叶施这边分身乏术,便主动开口。
“不用了,几步路罢了,就当散散酒气。”冥战歌挥了挥袖,让褚月丽嘴边的话咽下喉咙,人已经独自徘徊而去了。
“多谢褚小姐,我去去很快就回来的了。”叶施也没法说什么,褚小姐对自家主子的心思虽然婉转,但也并非毫无蛛丝马迹可寻,只能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丽儿,回罢!”褚月峰招呼着自己的妹妹,带着众多雇佣兵和护卫一起返回露天雪地营帐内。
跳跃的火光在鬼哭狼嚎嘶叫的夜幕下,不断地闪烁,直至徒留灰烬。
翌日天还未完全亮,骆清乔就被饿醒了,手习惯性地往旁边拍了拍,却没想到拍空了,但还有些余热。嗯?男人已经醒了?
好像饥饿了几顿的感觉,房间里没有他人,去哪里了?将身上的被褥挪开,看见摆在床头整整齐齐的衣物,七八下随便套了进去,压根儿没搞清楚该怎么穿,都是被男人宠坏的!
披散着过腰的青丝,套上床脚上的绒毛鞋,探出自己的神识,在那里?大家都醒来了,在做什么?
“天——”骆清乔裹着厚披风,慢慢踏进厉渊等人的帐内,看见一个个人绷着脸,神色不好的样子。还有主位上的誉王和他,脸沉得都可以滴出墨汁来了。
“王妃,你怎么来了?”厉七看见撩开帐幕,走进来的人,下一秒,就见人呆在了主位上主子的腿上。
“宝贝,睡醒了!”
“哼,难道走来的是幽灵不成?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是在开会商量打战吗?”骆清乔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气氛有些沉闷。水眸从一个个人的脸上扫过,竟然还躲闪自己的目光!
“宝贝饿了吗?”厉擎天可是知道她醒来的规律,今日这么早想必是饿醒了的。
“哼,你告诉我什么事,我就饿;不说就很饱。衿幽,你说。”骆清乔才不信,自己的人也全听这个霸道男人的话了。
“主人——”衿幽的目光看了下火楚他们,见几人久久都点了点头,才冒着主位上盯人的血眸准备回话。
“宝贝,我说。”又不能对她的冥灵使下手,厉擎天扶额:“五皇侄怕你惩罚他,自己溜走了。”
“怕我惩罚他?好端端的,我为什么惩罚他?”
“王妃,是这样的。昨夜我们办了篝火宴,五皇子让蛇宝拿了一些果酒出来。”厉七不大好意思说出数量。
“就,就拿了一,一千坛果酒。主人,我不会跑路的,你要惩罚就惩罚麟儿吧。”金麟跑到骆清乔的身边去,蹲下身子,好像是请罪的样子。
“一千坛果酒?你们很豪气嘛!就这事?”
“嗯,嗯嗯,主人,你不生气?”金麟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带微笑的主人,又回头看了下众人略侧过脸的样子,没搞清楚,这么简单就过关了?
“生气?呵呵……是很生气呐……哈哈哈哈……”衿幽厉渊等人都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她,面面相觑,你瞒我瞒的。
“小心呛着了。”厉擎天大手准备拍抚着她的后背,“啪——”一声大响,一个五指大印落在男人的手上,可见她拍得有多大力,声音响彻帐内。
“王妃,主子——”厉渊看见停住笑看着主子没有表情的王妃,不止他,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作响,糟了!
“主人……”
“你也不要说话。”骆清乔喝住在她身边蹲着的金麟,声音冷得淬着冰,凶凶地瞪着一脸受伤的男人。
“厉擎天,什么时候,你对我也说谎话了?”骆清乔一把拉开他的双手,双脚落地,看着他的目光闪烁着。
“王妃……不是这样的。”厉修见她移步朝着帐幕出口而去,赶紧上前欲做解释。被王妃发飙吓到的其他人,顿时回过了神,脸色带着迟疑和纠结。
“闪开……”骆清乔看着一个个挡在门口的人,冷冷地说。糟了!王妃真的生气了。主人黑着脸,不好惹。这是厉渊和衿幽等人心里的想法。
“宝贝,我错了。”从后面拥抱过来的男人,贴着她的耳际蹭了蹭,低沉的声音带着喑哑和歉意。见她一直僵着身子不回应自己,心里沉了一沉。
“我错了,宝贝,求原谅!”噗嗤——这家伙,流行网络语都顺手拈来,比她还上手。提了提起,虎着一张脸,侧脸回过头,见离自己咫尺之隔的俊脸紧贴上来,额头相抵。
“你也有错?”哼了他一鼻子气,两眼瞪圆,对着他的血眸,里面藏着无尽的光辉,也有受伤。
“让宝贝生气,就是为夫的错,还有——”
“还有什么?从实招来!”
“五皇侄失踪了,瞒着宝贝,也是大错特错。”
“嗯哼!还有吗?”骆清乔见他认错态度良好,算是表现合格,继续提刑拷问。
“有。”
“嗯?你说什么?有还是没有?”听到一声蚊子小的声音,骆清乔都怀疑自己修为大退,连他这么近的声音都听不清。
“宝宝!”什么?宝宝?
“预谋已久……”
嘶……她现在是不是得跳起来捶他?预谋已久是什么意思?骆清乔的脑里瞬间飘过无数的片段。
“现在五皇侄是怎么回事?”折腾某人的事来日方长。眼下人都不见了,还瞒着她,那么多人低迷的情绪,当她是傻子啊,看不到?
“尊后,我们方才在排查昨晚最后见到龙靖棠的人。”敖陆见尊上没有成功敷衍住人,心里放宽了几分。方才听到尊上说自己错了,敖陆就想起了前世神尊怆然哀伤的样子,顿觉惆怅。
“你怎么想?”被男人重新抱坐主位上的骆清乔脸色沉凝,龙靖棠在这里失踪!
“这里是秦越国的地界,我们要寻人,地图!古惊云他们应该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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