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三左文字握紧了本体的刀柄,垂眼看着自己的本体刀剑,只觉得这一切十分荒唐。
如果不是所处的境地不对,鲶尾藤四郎可能马上就要笑出声来。
站在两人面前的一行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依旧对着貌美的粉发青年发出“诚挚”的邀请。
“呐,要去吗?天快暗下来了。”鲶尾凑近宗三,在他身侧低语道,“时间转换器坏了,我们只能等待救援了。在外面乱晃恐怕不太好。”
宗三左文字低下头。他当然知道现在不能在外面乱晃,但是……没有必要跟着这群人走吧。他瞟了一眼,前方的所谓的“大人物”,对方看他的眼神明显不正常,他是傻了才会去吧。
鲶尾藤四郎看向对面马上的青年,虽然对方眼神不正,虽然对方的邀请不怀好意……但是好歹也是他曾经的“主人”之一呢。
“跟去看看怎么样?”大眼睛的少年踮起脚,在宗三耳边低声道。
“你自己去吧。这种视线,我不喜欢!”宗三秀丽的脸上已经没了日常的忧愁,倒是显出几分恼恨之色。这个年代喜好男风的人不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必须要接受。
心情很不美妙的宗三左文字一点也不想理会那些人类,直接掉头就走。
“你这家伙真是不识好歹。主人可是对你发出了邀请。”还不等正主发话,已经有狗腿的侍从已经举着刀剑冲上来了,“你们可知道我们主人是谁?!”
“……”
“……”
嘈杂的声音到底在叫嚷些什么,宗三左文字没有兴趣听,也不想听。这些人类先动手的话,就不能怪他们了。以前在调查的时候,没少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有的时候掉落的地点不对,还会遇上山贼。一般情况下,为了不改变历史,默认“不打死人就没有问题”。
宗三左文字转过身,耷拉着肩膀,嘴角一勾,朝冲上来的人类露出了一个略显病态笑容:“你觉得能够得到我吗?”
鲶尾嘴角一抽,抬手扶额,为自己曾经的主人默哀。虽然宗三左文字平日里都哀怨地自称是笼中鸟,但是此笼中鸟非彼笼中鸟。他在战场上打起来,十分有左文字一家的风范,都是相当疯狂的类型。何况,刀剑付丧神根本不可能打不过普通人类啊。
“我说你们在这种荒郊野外突然遇到美人,难道都不会有什么警惕嘛?”鲶尾少年灵巧地跳起,躲过袭来的刀剑,朝自己“曾经”的主家示警。
马上的青年人闻言,看了一眼小巧的大眼睛少年。虽然被下人误会他看上了粉发青年的美色,但他并不想解释。一方面,对方真的美得不逊于任何女子,方才双目相接的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迷了心智。另一方面,对方的剑术很强大。
织田信孝目光落在前方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的美貌青年身上,那仿佛翩然起舞一般的动作,十分轻松地将自家的十几个侍从打倒在地,看得人不由更加心生向往。
洗练的剑术,美丽的身姿,真的是妖魔鬼怪的话,也只会更感兴趣啊。翻身下马,织田信孝收敛了自己眼中的迷恋之色:“这位先生,请留步!”
根本没有拔刀出鞘,只用刀鞘就敲晕了所有人的宗三左文字转过身来,瞟了眼在一旁看戏的肋差少年,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走了。”完全不打算理会织田信孝。
鲶尾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见宗三快速走远,不好意思地向“曾经的持有者”干笑了两声,跟了上去。
织田信孝身后的贴身护卫上前一步:“主公,要去追吗?”
“你们是他的对手吗?”织田信孝斜眼看向躺了一地的侍从。
“属下无能。”
“罢了。这样的人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也不知是谁的家臣,如此实力,怕也是有头脸的大人物。”织田信孝眯了眯眼。他总觉得那名粉发青年用的刀十分眼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依稀觉得自己见过。虽然美人迷人,但他自认自己不是那种眼里只有美色的蠢材。他可是有好好观察了对方的剑术的。还有那名一直在旁边没有参与战斗,自凭借灵巧轻盈的跳跃就避开了所有刀剑攻击的大眼睛少年,明显也不是一般人。
“怕不是凡人。”他笑了笑,随即又拉下脸,指向地上躺着的侍从,“叫醒他们!”
“是。”护卫身形一僵。除了他们几个贴身护卫的,其他人都上去了,竟然没办法碰到对方的一片衣角。这对于武士而言,绝对是一个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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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出多远,宗三左文字感觉怪异地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际。
追上来的鲶尾藤四郎也一脸震惊地仰起头看向天空。
风吹起地面的沙尘,黄昏时刻,天色渐暗。一个奇怪的光圈隐在云层中,忽隐忽现,并不明显。
“不像是援兵啊。”鲶尾靠向宗三,手已经按在本体上,“要是检非违使,我们就得死在这里了。”
宗三左文字沉着脸,也握紧了自己的本体:“不像是检非违使,倒像是……”
“是时间溯行军!”
鲶尾藤四郎注视着光圈下降的位置,不由发出一声惊呼:“他们去了那个方位……糟了,信孝大人!”
想到这一时期的历史事件,鲶尾藤四郎爱笑的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宗三,这个时间信孝大人准备前往京都,商议出兵四国事宜!”
“啊。”宗三左文字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遇上时间溯行军却有另当别论了,“虽然最后没有出兵,就发生了本能寺之变,但是这个时间……”
“你刚才把他们侍卫全打趴下了。如果时间溯行军要做什么的话,信孝大人身边根本没有护卫!”鲶尾藤四郎咬了咬牙,“这些混账真会挑时间!”
真会挑时间?!宗三左文字眉头微皱,觉得事有蹊跷。
他伸出手,拦住鲶尾藤四郎:“我们只有两个人,贸然出击,并不合适。”
“我知道。我是去侦察。”鲶尾深吸了一口气,对上宗三异色的双瞳,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冲动。我在大火中,也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对信孝大人,并没有什么记忆,也没有很深的感情,你放心。”
宗三收回手,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心些。我觉得不是巧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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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又称逢魔时刻。
织田信孝一行人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群人不人鬼不鬼、身上还闪着诡异的光亮的家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向他们喊话,对方却是除了长了一副人的形态,并不会说话,仅仅是嗷嗷叫着,拔刀砍了过来。
刚刚被收拾过的侍卫们对上他们几乎连反击之力也没有,就再度倒下了。只不过,这一次,倒下了就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
潜伏在树上的肋差少年看着场内打斗的敌刀,都是具有人形的时间溯行军。这说明时间溯行军至少是打刀以上的刀种。
打斗十分激烈。
侍卫们已经开始集结阵型,一边使用弓箭,一边护着织田信孝后撤。以时间溯行军的战力而言,人类被打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宗三左文字贴着树干,看了一会儿,对肋差少年道:“情况不太妙。”
“要出手吗?”鲶尾犹豫地看向宗三左文字。
他们只是两人的远征调查小队,并不是日常出征的六人编制的队伍。就算要插手管这事,也得掂量一下己方的实力。作为血量严重不足的肋差和打刀,两人都没有出击必胜的把握。
一齐沉默了一会儿,鲶尾藤四郎苦笑着说道:“如果织田信孝死在这里……”
“历史就改变了。”宗三左文字接下了他的话。
“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出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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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本丸
因为宗三、鲶尾失联的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审神者没有惊动太多人。
她叮嘱了山姥切国广不要声张,和大家说她人不舒服,不想下楼,帮她把食物拿端到楼上吃就可以了。
而后,她与两家兄长商议组成临时队伍出阵,前去寻找宗三和鲶尾。
如果当做一次出阵的话,归来是必须给宗三和鲶尾留出位置。审神者算了算出阵的名额。除了宗三、鲶尾,江雪左文字和一期一振也要跟去,便只剩下两个出阵名额。为了应对不同的情况,刀种不能太统一。她建议带上小夜左文字以及话不多的骨喰藤四郎。
一期一振看了看因为审神者提议带上小夜左文字而神色越发冰冷的江雪左文字,感觉空气都要凝结了:“要不还是药研吧?如果受伤了,他可以帮忙急救。”
“不,我要去。”不知何时到来的小夜左文字仰着头,伸手抓住了自家兄长的衣袖。
左文字家的两兄弟无言地对视良久,最终江雪左文字败下阵来。小夜左文字是本丸等级最高的短刀,而且血量高于一般短刀,戴上金盾刀装,日战也不怵的。如果是夜战,那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药研藤四郎在知道情况后,连忙收拾了急救的药品、修复资源和加速符等物品送过来。
审神者做好了准备,使用灵力打开了时空转换传送阵,带着四振刀剑出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