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抬手把脸上的花瓣摘下来,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青年,心下稍定。此前一直感应不到宗三左文字的存在,十分担忧,现在看到他和鲶尾藤四郎都没事,总算安心了大半。
抬眼看了看传说中的“第六天魔王”,审神者抬手拍了拍青年的后背:“宗三,不要做无谓的口舌之辩。”
宗三左文字收刀入鞘,手仍旧按在刀柄上,以便随时可以拔刀,眼神戒备地望着曾经的主人织田信长,神情复杂,听到审神者的声音,微叹了一声:“是,主人。”
就这几秒时间,鲶尾和骨喰两兄弟已经一左一右,持刀立在她身侧,将她与时间溯行军隔离开来。
“主人。”鲶尾欢快地叫了她一声,见到宗三恢复成人形,又高兴地打招呼,“宗三桑能赶上真是太好了。”
宗三左文字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幸好鲶尾没有放弃他,一直跟着他,把他的本体带出来。不然他很可能又要再一次经历“笼中鸟”的命运,想想就崩溃。
骨喰藤四郎则是暗暗打量了下审神者,见她外套不见了,穿着一件单薄的高腰短衫,看着略显狼狈,所幸并没有受伤,便放心了点,收回视线,转向四周。在场的人类和时间溯行军都是保护织田信长的,那么就都是敌人。敌方的数量有点多……他开始考虑如何安全地将审神者带离包围圈。
“你就是信孝说的刀灵?”织田信长从后方走到前头,打量着手持宗三左文字的粉发青年,赞赏地点了点头,“刀法不错。”
听到织田信长的声音,宗三左文字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情绪,又要翻腾起来。
审神者拍拍宗三左文字的臂膀:“不要逃避,你该学会直面自己的过去,是这些经历造就了现在的你。”
说话间,审神者反而站到了宗三的身前,虽然无法挡住他人的视线,但却能一定程度上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你一个女人知道什么?”森兰丸瞪视着那个抢夺了宗三左文字的女人,“穿着单衣就到处跑,真是不知羞耻!”
目光掠过美貌的少年,审神者并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纠结。单衣什么的,不过就是高腰短衫而已。这方面大家观念不同,怎么辩都没用的。
抬头看向天空映着火光的云层上浮动的光晕,审神者对她的刀剑付丧神说道:“撤吧。一期和江雪还在等我们。”
“你真的懂怎么用剑吗?”织田信长看向站在宗三左文字身侧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今晚无法逃脱。明智光秀既然敢动手,就一定是做了周全的准备。临死前,能看到自己钟爱的宗三左文字的刀灵,而且刀法不错,甚至有几分他的影子,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想要撤离的审神者闻言,朝他看去,一偏头,微笑道:“您是说我吗?”
“主人。”宗三左文字低头看她,又看向一脸兴趣的织田信长,手抓住刀柄,准备再次拔刀。
“嗯?”审神者朝宗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太过紧张,“没什么好隐藏的,我确实不会剑道啊。”宗三对织田信长的情感太过复杂,情绪也崩得太紧,这没有好处。
此时,一振敌短刀在众人说话时,悄悄接近。
“敌袭。”
鲶尾惊叫了一声,他很想拔刀,但是他和骨喰站得距离太近,拔刀势必会伤到审神者。宗三左文字刀身比他俩长,更是来不及拔刀。
审神者似乎是知道什么,并不担心,动也不动地保持着侧身的姿势,叫道:“小夜!”
“去死吧!”一道蓝色的身影插.入,千钧一发之际,打下敌短刀,回身又是迅速的几个突刺动作,将以为有机可乘的时间溯行军一一击退。
小小少年手中的刀闪着寒光,时间溯行军的血液自刀锋滑落,消散于空气中。他没有停滞,而是脚尖点地,再度袭向距离最近的一振敌大太。
在敌刀还没反应过来前,动作干脆利落地将刀刃送进敌刀的心脏,拔.出.来,双脚在敌刀还未消散的身体上用力蹬了一脚,翻身一跃,回到审神者身边。
这是一振高练度的短刀。一击不止打穿了厚重的刀装,连同大太刀的生命也一起收割了。周围浮动的时间溯行军被他所震慑,纷纷后退开一定的距离。
孩童般的身高,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显得十分稚气,但他杀人的动作却十分洗练,甚至杀人之后,没有半点动摇之色。这哪里是个小孩子,分明是个杀神!人类的士兵也被他吓住了,不自觉地往后退开。
小夜左文字这一手震慑全场,帅气不得了。鲶尾再次感到心塞。对比自家的弟弟们,财迷、贪吃、怕生、好奇心重……总觉得输给左文字了呢。
“接下来,杀谁好呢?”小夜左文字站在正中,仰起头,看向前方的织田信长,手中的短刀指向他,“尼桑,要我帮你复仇吗?”
听到弟弟的话,宗三左文字心中一暖,刚刚掀起的情绪都消散了。
“……小夜,回来。”审神者嘴角一抽,赶紧叫住小夜,“历史自有它的走向。不要做多余的事。”织田信长就算确定死在今晚,也不能死在他们手里。
鼓着脸颊,小夜左文字退到审神者身边,不是很开心地扫视了下四周的敌人,最后还是将视线锁定在织田信长身上。
织田信长饶有兴致地与他对视了片刻,笑了起来:“孩子,你很不错。”
小夜左文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杀气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啊,还是想要为二哥做点什么。都是因为这个人类!二哥一直都不开心!不论他和大哥想了什么办法,都无法抹去那样的悲伤。都是他的错!
感觉到小夜左文字是真的想要对织田信长动手,审神者赶紧把蓝发小短刀拉住,伸出手摸摸他的头,说道:“小夜别停留,江雪受伤了。”
“江雪哥?”听到自家大哥受伤,小夜顿时紧张起来,转头去看宗三,“二哥。”
“我们赶紧回去!”比起根本不想理会的织田信长,自然是大哥江雪左文字更重要,宗三左文字想也不想地接口道。
“快走快走,一期哥也受伤了。”鲶尾藤四郎总算想起了自己坑哥的行为。一期哥不仅受伤了,而且和江雪桑比,一期哥他怕火。
不等鲶尾和骨喰开路,在他们要前进的方向处,人类就自动让出一条道。
时间溯行军里有几振打刀和肋差动作敏捷地拦住了去路。
审神者回头看了眼挥手让属下让道的织田信长,又看了看前方拔刀战斗的宗三左文字,朝织田信长点了点头。
望着一行人远去,森兰丸不解地问道:“这样放走他们没关系吗?”
织田信长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回答。
“学会直面自己的过去,是这些经历造就了现在的你。”在心底重复了方才那个女人劝说宗三左文字的话,织田信长想着宗三左文字挥刀的动作,那动作间确实依稀有着他使刀时的影子,不由愉悦地笑了出来。
自己今夜就要结束生命,可以想见被他称为天命象征的宗三左文字的下场。一如他从今川义元手中夺得这一振漂亮的刀一样,他会被下一个有志于天下的人得到。
可如今却有其他的选择。
虽然下一个有志于天下的人得到他钟爱的宗三左文字也不会辱没了这一振刀剑,但是他其实并不是很希望自己的所有物成为另一个野心家的战利品。既然刀剑有灵,他又有自己的意识,那一振刀由他宗三左文字自己使用,更好不是吗?
至于,他称呼那个毫不起眼的女人为主人,织田信长并不放在心上。使刀者必有其器量。能说出那番话来,也算不错了。她能得到宗三左文字的承认,说明她并不差劲,如果她实力不济,迟早有一天会被刀剑所伤。不过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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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神者一边跑一边看天空,估算着脱离时间。
一直在关注她的骨喰藤四郎问道:“主人,您在看什么?”
“检非违使。”审神者皱着眉道,“他们快要出现了。一会儿看到一期和江雪,我就启动时空转换器进行传送。你们做好准备。”
“检非违使?”鲶尾藤四郎倒抽一口气。他想起宗三左文字说的那一振暗堕的压切长谷部也在这里。
“主人,那个暗堕的压切长谷部……”
“我知道,但他要救织田信长是他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审神者望着前方打斗中的熟悉身影,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两振太刀没有重伤到1血的程度。
距离渐渐近了。
感觉到两振太刀所处的位置足以进入时空转换器的使用范围之内,审神者停下来:“我只是来找你们的。这里自有其他人处理。”说话间,她按下了时空转换器的开关,开启了时空传送。
打斗中的两振太刀感觉到熟悉的灵力波动,同时挥刀震退敌人,跳出包围圈。
金色光芒闪过,审神者与她的刀剑付丧神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天空降下银蓝色的光柱,一群与时间溯行军外形相似的检非违使抵达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