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在哪呢?”李叔在电话里焦急地问道。
“我在吃饭。”霍圻嚼着沙拉漫不经心地回答。老李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小子想不开又跑到哪里去了。”
霍圻坏坏的一笑:“想不开?李叔,你是不是低估了我的承受能力了?”
“臭小子,你李叔我还不是因为关心你!”老李随便嘱咐了两句就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老李望着天上的浮云感慨地说道:“老爷,如果您在天有灵,希望您可以保佑少爷,他从来没有承受过这样的压力,希望您能够保佑他,度过这成长的关键一步。”
“怎么?家长打电话来查岗了?”林韵茜调侃道。
霍圻耸耸肩膀:“并不是啊,是家里的司机日常关心我的行程。”
“像爸爸一样的司机诶。”林韵茜觉得这很有趣。
“对了,还没有问你呢,为什么每一次出来吃饭,你都喜欢吃牛排?”霍圻随口问道,因为“像爸爸一样的司机”设定真的有些羞耻,他想赶紧换下一个话题。
“因为,牛排可以唤起某种记忆中的感觉。”林韵茜回答道。
记忆?难道今天有可能所有的谈话都要不自觉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了吗?霍圻试探性地问道:“你也有需要某种东西的帮助才可以找回来的记忆?”
林韵茜出神地望着霍圻:“我不需要找回来那些记忆,而是那些记忆一直在我的心里,只是我需要一些媒介来对其感受地更加深刻。”
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年轻,对于这种意识流的东西却思考地这么深刻与抽象,不过这也引起了霍圻的兴趣,因为或许他真的可以在这个姑娘的身上找到某种走出迷宫的办法。
“你想要反复感受的记忆是什么?”霍圻问道。
林韵茜轻轻晃着盛着半杯红酒的酒杯:“诶,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换游戏,用你想要找回的记忆来交换我想要反复品味的记忆。”
“你怎么知道那个想要找回记忆的人是我?”霍圻感觉和这个姑娘相处,自己的那点套路都只是小儿科,她很聪明,而且机智得恰到好处。
林韵茜敏锐地察觉到了霍圻眼中的那一份讶异和若隐若现的敬佩,于是她又及时示弱道:“你不要害怕,只有相互交换秘密的两个人,彼此之间才会有更深层次的信任啊。”
霍圻笑了笑,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他端起自己的酒杯和林韵茜轻轻碰了一下:“好的,那么合作愉快。”
“好,那么谁先说?”霍圻摊开手,做出一副优雅的谈判姿态。
“当然是更加富有挑战性的那个人先说,你想要找回什么样的记忆?”林韵茜说。
霍圻在开口的前一秒钟还在犹豫,自己和一个陌生人探讨内心深处的秘密,究竟是最安全还是最有风险的决定,但是在开口的那一刻,他忽然就义无反顾了。
“我要寻找关于一个人的记忆,但是在我的记忆力,却丝毫找不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我甚至都已经想不起来她的样子。”
林韵茜开始意识到,这不只是一个游戏,而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探秘过程。
“是心上人?”
“不,是手足至亲。”霍圻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自然的颤抖了几下。
“她不在了?”
“我不知道,她在我很小的时候走丢了,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原来是一起儿童走失案件:“这种事情似乎不是很好解决,因为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多年前走失的人是很难的。”
霍圻摇摇头,表情有些失落:“不是,最痛苦的事情并不是这个,最痛苦的是,我竟然根本不记得我有这样一个妹妹。如果。”霍圻迟疑了一下:“如果不是看到父亲的遗嘱,我根本不记得我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妹妹。”
所以说,自己面前这个纨绔浪荡的公子哥是经历过失忆的人?剧情发展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你呢?你想要反复品尝的记忆呢?”
林韵茜敲了敲盛放过牛排的陶瓷盘,托着下巴说道:“在我小的时候,母亲经常带我和哥哥们去一家西餐厅吃牛排,所以,每当我吃牛排,就会想到那时候的感觉。”
“仅此而已?”霍圻的语气中透出了一点点不自觉的失望。
“仅此而已。”
能够因为一块牛排如此念旧,真是一个奇怪的姑娘。
但是想到自己的童年,似乎从来没有体会过手足情深,至于第一次吃牛排,也是在跟了养父之后,在一次富有商业礼仪的小型聚会上。
从小到大对于霍圻来说,美食永远都和社交与礼仪有关系,从来都没有亲情和温暖的痕迹。
那天,霍圻同林韵茜交谈了好久,天色变黑之后,霍圻照例将她送到公寓楼下。
吻别之后,霍圻问她:“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林韵茜有些疲惫的回答:“不了,今天聊了好久,我有些累。”
霍圻并不勉强,而是绅士的笑了笑:“好的,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林韵茜走进公寓一楼的大厅,管理员似乎还没有彻底被打击到,依然用那一副热情而八卦的神态和林韵茜打招呼。
“美丽的小姐,晚上好呀。”
林韵茜并不想理财他,便回应了一句之后迅速朝楼上走去。但是管理员并不想如此之快的放弃这次同心仪小姐说话的机会。
“你知道吗?你隔壁那位小伙子似乎有了新欢,因为他的那位小帅哥不见了,并且他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出门一趟。”
“管好你自己吧,大叔。”林韵茜冷冷地丢下一句。管理员自知没趣,也只好默默留下一个人消化尴尬地情绪。
“少爷,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老李接过霍圻手中的外套和车钥匙。
“我似乎找到了某种想起以前的方法。”霍圻开心地跑上了楼。
老李微笑着看了看天空中的夕阳:“谢谢您啊,老爷,原来您真的能够听到我的祈祷。拜托您继续保佑少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