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沁安能听见男人低哑的声线，像是故意在他耳边说的话，带着些警告意味。 </p>
两人呼吸交缠在一块，他似真想动手动脚的。</p>
可陆沁安惊呼一声直接抓着挡住人，往后缩了缩。</p>
“不说累了么，四叔？”</p>
是有点。</p>
顾重深按了按太阳穴，也没强迫她。</p>
虽不知缘由，如今她不乐意，顾重深却也没有强来的意思。</p>
陆沁安稍稍松了一口气，已经过了几天，可小白那边一直没给她消息。</p>
她声音柔柔的，在顾重深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轻声开口解释。</p>
“明天我再去趟医院，陪陪抱抱。”</p>
嗯？</p>
某男人喉咙滚动了下，长臂伸出落在她腰，直接将人拉入怀里。</p>
“我不会再去找她麻烦啦。”</p>
陆沁安闷闷的解释，“至少暂时不会。”</p>
后面那半句，也不知顾重深有没有听见。</p>
总归是没有再开口，沉沉睡下。</p>
……</p>
翌日。</p>
小肉团子一听要又要去医院，当下兴奋的不行，只在顾重深下楼之后偷偷抓过陆沁安的衣角。</p>
“妈咪？还去找那个阿姨的吗……”</p>
陆沁安囧，“吃吃，答应妈咪，把昨天的事情忘掉好吗？”</p>
小肉团子“哦”了一声，看着自家妈咪满是纠结的脸色，勉强点头。</p>
可心里在想，已经经历过的事，哪能轻易忘记？</p>
陆沁安真担心自己给女儿做了坏榜样，吃吃虽然脾性不算好，也爱哭了点，可总归是乖巧的。</p>
若是因为她的行为表率不正确，过段时间去学校之后跟小朋友打架什么的……</p>
“太太，可以出发了么？”</p>
楼下传来男人熟悉的嗓音。</p>
陆沁安才终于停止胡思乱想，牵着小肉团子的小手，“走吧。”</p>
还在路，新闻里便一直在播放顾氏的新闻。</p>
“据悉，警方在对陈某某进行抓捕时，还遭到了恶性抵抗，在场共有三人有不同程度轻伤，警方表示，陈某某虽仍旧在逃，但不日将能抓捕归案。”</p>
陆沁安忍不住将目光朝驾驶座移去，正瞧见男人冷硬的线条。</p>
“四叔，你待会要去公司么？”</p>
“嗯，要处理的事很多。”</p>
车子缓缓停在仁和医院楼下的停车场，小肉团子跟着下了车，手里还捧着漂亮的花束。</p>
陆沁安在旁边站了一会，欲言又止的。</p>
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将车门关。</p>
直到车子已经驶离，她才终于牵着小肉团子的手走电梯。</p>
“妈咪，哥哥今天会醒过来吗？”</p>
一路过来吃吃都在问这个问题，可陆沁安却始终给不了她答案。</p>
到现在也只能摇头。</p>
“吃吃待会跟哥哥多说说话，哥哥听见了会醒过来的。”</p>
说完，陆沁安没听见吃吃的回应，抬起头的瞬间，发现站在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p>
“奶奶！”</p>
小肉团子认真看了几秒，确定了是老太太之后，这才一颠一颠的朝那边跑过去。</p>
刚刚帮她卷好的刘海在空飞啊飞的，露出那张小肉脸。</p>
可也没有半点迟疑的站在老太太面前，扬起来，“奶奶，你也来看哥哥呀！”</p>
“为什么最近都不在家，你不想吃吃的吗？奶奶……吃吃会想念你的。”</p>
老太太“哎”了几声，一听到小孙女的声音，眼圈几乎立刻红了，一想起抱抱还躺在病床，人事不知，她一颗心便直接提了起来。</p>
已然苍老的手抚摸着吃吃的脸颊，声音都变得颤抖。</p>
“奶奶也想你，是……最近太忙了。”</p>
“妈。”</p>
陆沁安这才走过来，轻声唤她。</p>
老太太点头，可抬起头对那双明媚清澈的眼，不知怎的，却下意识将目光移开。</p>
她心底是说不出的虚。</p>
这段时间没有回到顾园也是因为这个，她已经知道莫语蓉跟抱抱的关系。</p>
可陆沁安还不知道……她要怎么说？如何开口？</p>
“你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p>
陆沁安脸写满关切，扶着她到旁边坐下。</p>
“最近是不是因为抱抱的事太担心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抱抱也不希望她的奶奶出事呀。”</p>
老太太点点头，却轻轻拂开了陆沁安的手。</p>
“我没事，你们去看看抱抱吧，他这两天稳定了不少的。”</p>
昨天来的急，原想着还要见过抱抱再走的，可没曾想跟莫语蓉打完架之后直接被警察带走。</p>
抱抱已经移入病房。</p>
屋子外边有人守着，消过毒，全身还扫描检查过之后才能进去。</p>
小肉团子的那束花也被拦在门外，不许带入。</p>
病房里格外安静，陆沁安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小肉团子刻意放轻了的脚步。</p>
“吃吃来找你玩啦，哥哥。”</p>
她站在病床旁边，纳闷的瞧着一直闭着眼睛的抱抱，肉呼呼的手在他掌心里捏了捏，没有反应。</p>
再努力伸长，落在抱抱鼻子外，还是没有睁开眼。</p>
折腾了好一会，吃吃才终于叹了一口气。</p>
“果然还是不理吃吃呢。”</p>
陆沁安拍了拍她的手，“没关系，再过不久哥哥会醒的。”</p>
而事实，抱抱如今的情况，什么时候能醒来全是未知，最佳的那几天已经过去了，如今每过去一天，他能醒过来的几率便越来越低。</p>
“以前都是你给吃吃讲故事，今天吃吃也准备了一个故事要说给你听。”</p>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森林里……”</p>
陆沁安站在旁边，一直安静的看着这一幕，每当这时候会想，如果抱抱能像之前那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时好了。</p>
可到更后来，她又觉着像现在这样也不错，至少抱抱和吃吃还在一起。</p>
至少她还拥有着他们。</p>
好像人总是觉得现下是最糟糕的时候，只等到日后更糟糕时，才会怀念如今。</p>
她想的有些远，那些曾经在书里看过的话也不知怎么浮现在脑海里。</p>
却不是很确信，日后究竟会变好还是变得更坏。</p>
“吃吃说完啦。”</p>
小肉团子已经准备了好久的童话故事，说的绘声绘色。</p>
可抱抱，没有醒来。</p>
陆沁安甚至一直看着他的手指头，从头至尾的，没有半点反应。</p>
“好了，我们暂时先出去吧。”</p>
确定抱抱没有醒来，吃吃是有点失望的。</p>
老太太尚未离开，在母女俩走出病房门的那刻，有人匆匆过来跟她报告了什么。</p>
“已经抓住了？”</p>
陆沁安对她老太太话里的字眼格外敏锐，当即联想到今天早的新闻。</p>
一下子心便整个提了起来。</p>
“好的，我知道了……申请最高的刑罚……”</p>
那人似是愣了下，还僵着站在那，“老太太，您说的是……尽量死刑或无期吗？”</p>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对方这才匆匆离去。</p>
陆沁安一直僵着，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p>
倒是老太太已经看见了她们，朝吃吃挥挥手，“我这会正要去公司找小四，顺道把吃吃带过去吧，让她跟我呆一会……”</p>
陆沁安微愕。</p>
“今晚，还是不回顾园吗？”</p>
老太太摇头，“等等吧，等抱抱醒来再说……”</p>
她说这话时，仿佛连呼吸里都带着怅惘。</p>
其他人不明白，可独独她自己是知晓的。</p>
要等抱抱醒来再说的是，是回到顾园，还是要揭开的真相。</p>
吃吃愿意跟老太太走，陆沁安自也不拦着，便自己去妇产科找楚乐白。</p>
走廊的休息处有电视机，她走过去的时候，正在播放新闻。</p>
“原在逃的陈某某，已于今日午十一点被警方抓获，而她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警方将依法对其进行起诉。”</p>
陆沁安皱了皱眉，原来陈莹莹，已经被抓住了。</p>
她打开手机，果不其然也已经看见了新闻。</p>
而名城这边的社会热点，陈莹莹被抓已经被顶热搜第一名。</p>
下面的评论大多是臆测，多是以为顾重深跟陈莹莹的利益争夺而导致的。</p>
“看看，最后的赢家还是顾四。”</p>
“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蹦跶了几下还不是直接进了监狱，顾家在名城这么多年，势力根深蒂固不是一天两天。”</p>
往下翻了翻，却忽然瞧见一条刚发出来的评论。</p>
“刚刚里面已经传出来消息，说是准备按死刑起诉……”</p>
死刑？</p>
陆沁安先是一僵，忽然想到刚刚老太太说的话，整个人都愣在那。</p>
怎么会是死刑？</p>
“这你不懂了，这边漫天开价，那边地还钱……”</p>
“可既是说了死刑，顾家的人可也不是好欺负的，难说咯。”</p>
她手指颤了下，可看着人信誓旦旦，似乎不假。</p>
“安安，你找我呀？”</p>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陆沁安下意识回过头，正对楚乐白打量的目光。</p>
“怎么这幅模样？哪里不舒服。”</p>
“是不是之前……”</p>
楚乐白为陆沁安做过检查，自然是知道她身体刚刚小产过，现下是很需要调理的时候。</p>
当即抓着她到办公室里，“药都按时吃了吗？”</p>
陆沁安点头，“都吃了，我这几天感觉还行，作息也正常。”</p>
“但是小白，我托你帮忙问的事，怎么样？”</p>
她想让小白拿着她的片子，偷偷找妇产科专家研究研究，还有没有尽快受孕的法子。</p>
可半晌，楚乐白只是摇头。</p>
“短期内……很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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