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凤千澜看向顾熠城,等着顾熠城自己老实交代。
顾熠城也没有忌讳君子钰,大大方方地道“陈公公,是我的人。”
这样的平铺直叙,绕是凤千澜也被惊了一跳。陈公公?!居然是顾熠城的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陈公公是六年前跟随君凌风的,那个时候还只是东宫里侍奉的小太监。顾熠城不显山不露水的就将人安插到了君凌风身边,凤千澜真真感慨这人奇才也,也十分庆幸还好自己不是他的对方,不然可要怎么吃亏,自己还不知道呢!
君子钰很早之前就认识到了自己与顾熠城的差距,现在知道陈公公是他的人,惊奇没有之前重了。只道难怪那日陈公公会帮他向父皇说话,大概是眼前这人授意的吧。虽然顾熠城对君子钰有恩,但是该争宠的,还是要争宠!不然少傅就该被他抢走了!
于是乎,君子钰仗着顾熠城不敢在凤千澜面前戳穿自己,拉着凤千澜的手左右摇晃起来,“少傅,这柳大人来了凛城,学弟子实在不知如何应付,少傅教教弟子吧。”
凤千澜是当真宠爱君子钰,明明知道君子钰自己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可心中还是暖暖的,即使他羽翼日渐丰满,在她眼中还只是一个独自在东宫里孤立无援的小殿下。笑着答应了“好。”
顾熠城依旧笑意满面,心里却是道:这小崽子,敢和他抢人,这君家真是没一个好的,老子和他抢,到头来,小的还要和他抢。默默在心底计划好了,等西华这边的事情结束要如何坑蒙拐骗地将凤千澜迅速带离西华!
言柒要是知道此刻自家网王爷的心里活动,定要恳切道:王爷啊,可是他们都抢不过你啊!!
柳大人来凛城的第一天便在路上消磨了时间。着实叫他生气,若不是随行侍卫举刀开路,恐怕今夜他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客栈中,柳大人一掌拍在桌子上“哼,这太子殿下也太猖狂了些。竟然教唆百姓堵在路上,害圣旨传不到凛城知府府!目无法纪,乱来!”
田师爷叹口气道“大人可别胡说,众所周知,这太子殿下一日都在凛城知府府,哪里也没有去。大人没有确凿的证据,小心祸从口出啊。”
田师爷曾经是柳大人的同窗好友,几次试第未中,辗转多地,来投奔柳少温,做了个师爷,跟在柳少温身边已经第五个年头了。田师爷说的话,柳少温多少还是听的,“宇杰,这事,你怎么看?从长安城到凛城,这一路上,我感觉是越发不对劲!苏胜发掌控了朝政,这个时候叫太子殿下回长安城?”
田宇杰在屋中走上几步,细细思索一番,分析道“大人,如今长安城的形式我们尚且不明朗,皇上病中不见外臣,所有旨意都是通过苏丞相传达的。若是这本不是皇上的意思?!”
田宇杰多少有些才能,一分析就分析到点子上了。两人脸色具是一变。柳少温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他只想在长安城谋一个差事,好好干着,安然过完这一生便罢了。与他交好的田宇哥也不愿卷进这滩浑水中去,稍不小心就要落得个财命全无。
“这可怎么办啊!”柳少温颓废地坐到椅子上“难怪这差事衙门中的人都不愿意接下,这才轮到了我的身上。”他是领着圣旨来的,要是这道旨意并不是君凌风的意思,那无形中他就是站了队,现在局势不明,将来是个什么情况也还不清楚。对于他们最好的选择便是中立,如今却容不得他们思考了。
田宇杰也慌张,但是比柳少温要淡定些许,安慰出声“大人别急,不如这样……”
第二日柳少温洗漱完毕,整理好了仪容,方要出门去,没有意外客栈外又是人头攒动。凛城的百姓不约而同地来堵柳少温了,美其名曰“没有见过从长安城来的官,稀罕着呢,这就来瞧瞧。”你可能会问,太子殿下也是来自长安城的“官”啊。
百姓:那不算,见过太子殿下了。就稀罕着个,来瞧瞧。
这下众人是真的明白了,凛城百姓的心都偏到了太子殿下那边去了。现在只要是太子殿下说的,那一定对!经过凤千澜和顾熠城等人的不懈努力,大家对君子钰的思想崇拜已经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柳少温一身便衣站在楼上推开窗,便见一众百姓在客栈外,聊天的,打牌的,甚至还有因此地人多,拉车来卖上几个烧饼的。
大家聚在一起,都盯着那客栈看来看去,若不是柳少温提前一步包了整间客栈,此刻客栈里就不会是这般寂静了。
柳少温和田宇杰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从客栈后面一道隐蔽的小门出来,一路向前走。走至人多的地方,柳少温还去光顾了一下饼摊子。便与那卖饼子的老伯搭上了话“老伯,来一两个烧饼。”
“好嘞,客官请稍等,烧饼一会就好!”那卖烧饼的老板忙得满头大汗,脸上的笑意是收也收不住,他的旁边还跟着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在一旁帮忙。
不一会热腾腾地烧饼出炉了,相香味能传到屋无五里外,惊扰墙头上的猫儿。“来,客官,您的烧饼,请那好。”
柳少温笑着接过冒着热气的烧饼,递了一个给田宇杰,“老伯,这么冷的天还带着孩子出来做生意啊?”
现在摊子面前的人渐渐少了许多,柳少温才与这位老伯说上话。“是啊,客官别看天冷,这时候吃上个热乎乎的烧饼可暖和了,这生意也是平日的两倍。还要多亏了太子殿下啊,不然我这小儿都熬不过这个冬天。虎子啊,一会你包上几个热乎乎的烧饼,给太子殿下送去。”
“老伯去给太子殿下送饼子?太子会吃吗?”在他们这些久居长安城的人看来这简直不可思议!
新一轮的客人来了,老伯又开始忙碌起来,匆匆说道“怎么不会?太子殿下放粮赈灾,让我们能吃饱肚子。我们要报答太子殿下,他却什么也不要,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通通退还。”
老伯太忙了,便前提结束了两人的话题。柳少温是后来才知道并不是太子殿下专门在知府门前摆摊子收取百姓的好处,只是因为百姓执意要报答太子殿下,才让人摆了个摊子收百姓的心意,但只是心意。
柳少温与田宇杰相视一眼,为官多年,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便只有史书中才会有啊!两人心中无不感到震撼,逗留了一会,柳少温才与田宇杰离开人群,朝凛城知府府方向去了。
第三日柳少温在客栈长期住下了,原因是奔波劳累感染了风寒。他们抓住了圣旨上的言语漏洞,圣上的旨意中强调要柳少温亲自宣旨,可柳少温却病了,这亲自宣旨当然是做不成了。于是那道千里迢迢从长安城前来的圣旨还没有打开过,便被束之高阁。
对于这样柳少温的临阵倒戈,凤千澜早已预料,拍拍君子钰的肩膀道“不错。”
“嘿嘿嘿,还是用少傅教的法子好,不然放在从前柳大人这,我可是过不去的。”君子钰朝凤千澜粲然一笑,想起远在长安城的父皇和母妃,神情一下子便低落了下来“就是不知道父皇和母妃是否安好……”
提到君凌风,凤千澜也是一脸凝重“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柳少温的病了的消息不出几日便传到了苏胜发的耳朵中。“这些人果然不中用,去,让蛰伏子凛城外的人动手!”
“是。”侍卫接受命令,退了出去。
宫中苏乐汐的病情稍稍好转,偶尔醒着的时候,君凌风便会陪着她吃饭。因着苏乐汐伤在胸口处,用手吃饭不小心就会牵扯到伤口,发出抽气的声音。
君凌风见了放下自己手中的筷,接过苏乐汐的碗,从中舀了一勺鸡汤,递到苏乐汐的嘴边。
苏乐汐被君凌风这般举动给惊了一条跳,视线缓缓上移,呆愣地看着面前举着勺子的君凌风。
君凌风叹息一声,缓和了一下语气“多喝点,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来,朕喂你。”
“嗯。”一碗鸡汤苏乐汐喝的索然无味,视线怎么也不能从君凌风的面上移开。大惊之后,便是狂喜。泪水不知怎的就落了下来。
君凌风见她落泪,抬手用袖子抹去她腮边的泪,“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
“臣妾……臣妾……”苏乐汐一时激动地话也说不明白,一国皇后何曾如此失态过。到底是触碰到了内心深处的柔软。
“嘘,别说话,好好喝汤,一会该凉了。”今日的君凌风温柔地能滴出水来,苏乐汐只能一步步沉沦在那双如沐春风等等桃花眼中,无法自拔。
恩恩怨怨,是非多错,蒋漱兰已经放下,他是否也该放下了呢?如同她所说的那般,所有过往皆是前尘往事。苏乐汐昏迷这几日,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心中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