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第二碗还没好啊?”乌嫣无视脖子边的大刀,冲着对面的面瘫老板摧促道,一圈人围着她吃面有意思吗?还公务员呢,都挡着人家老板发财做生意呢!
挖坟这是还真是体力活,一碗下肚反正她是没吃饱,筷子一端敲击着手边空碗,铛铛脆响,很明显,压着自己肩膀处的大刀往下压了压,这是在警告自己?
女捕快老练的挥挥手,围着乌嫣周围的六名衙役转身离开,去做别的调查。
面瘫老板一头雾水,他就做个小本生意怎么这么倒霉,估摸不清楚实际情况,面摊老板避开那女捕快犀利的眼神,捕快他肯定惹不起,被捕快驾着大刀还淡定吃面的小姑娘也不会是个善茬,怎么办?老板想到自家彪悍的婆娘,相信生活里领悟的真道理,小鬼难缠,他另可得罪守规矩的君子,憨厚的笑了笑,捧着热气腾腾的葱油面给乌嫣送去,但放下面条,立即躲得远远的。
“犯人你赶紧吃,说不定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餐!”女捕快罗俪,朱红公服,细腰个高,长发用朱红锦缎高高束起,精神抖擞的模样芳龄不过才二十,板着的脸早就没了少女该有的味道。
本来就是在闹市大街上,四周聚拢的百姓越来越多,但也识相,没一个人敢靠近乌嫣座位一米以内,脖子边雪亮的大刀可不是开玩笑的。
罗俪俯视着犯人不慌不忙吃着面,这次的犯人不仅胆肥,还无视官府的人!这年头就是这种犯人太多,罪案才层出不穷,犯人年纪也越来越小,却一个比一个猖狂恶毒。
当然,犯人再横,还横得过官府!调职来这小小宛水城才七天,一来就收获两起大案,可遇不可求,这两个案子全是她罗俪的,案子越大,犯人越狠,后台越深,她破得也越有兴致。等她凯旋回去,倒是要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官二代瞧明白了,她罗俪平民出生又如何,没有后台又怎样,先天不足,后天弥补,攒够资本,踩回去,他们一个个只能心服口服。
“官爷瞧您说的,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哪里还敢跑,就是那称呼是不是不合适。犯人?我一老实本分的小老百姓,吃碗面条而已,怎么就成犯人了!”乌嫣吞下嘴里的面条说道,她是真不清楚状况,还好对方不是拿着大刀直接砍人,那就是还能周旋。
乌嫣不急不躁鼓起小嘴吹吹面汤上的热气,没回头,她还不知道身后女捕快的模样,可她吃饭的时候被打扰,这位捕快给她的印象很不好!她要真想跑,就一把破铜烂铁还能拦得住?搞笑!
一口细面一嘴汤,乌嫣眯着眼角,回忆自己做过的会被当成犯人的事件,不想还好,想想又太多了。
女捕快罗俪的耐心在听着犯人旁若无人的喝汤声中,忍无可忍。罗俪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神中多了些冷意和不屑,手中大刀很锋利,她手稍微用力,犯人这细脖子皮破血流,场面失控好还是不好呢?
“散开,官府办事,都麻溜的给老子散开!”人群骚动,三位衣着洗旧,样貌尖嘴猴腮的衙役听闻消息,赶紧从衙门里赶了过来,要不是一身衙役的衣着,看戏百姓还以为是哪冒出来的地痞流氓,这一对比,先前的那六位衙役都被衬托得英俊不少。
三人一出现,人群里冷哼声不断,看反应,显然这三人对于在场的百姓是老面孔。
“哎呦喂!这不是我们赫赫有名的罗捕快,罗大人您这是干嘛呀,抓人这种小事叫上哥们几个跑跑腿不就行了,瞧您细皮嫩肉抓个犯人伤了玉手多叫人心疼啊!”三人里的头头,第一个说话的衙役身子板精瘦,眼珠发黄,嘴角两撇胡子加上凸出的颧骨,破旧的衙役公服松垮挂在身上,眼神就让人不说服,说话的腔调一听就知道不是个省事的主。
罗俪浅笑,眉宇舒展,自然是清楚对方的目的,这三位衙役是过来抢活的。
宛水城不过才二十万人口的小地方,也是麻烦,一个官府,衙役捕快分工本就不同,她来这才知道从来就没捕快,往日里都是这三个衙役里外做事。等你们三个废物破案,死者尸体都化成白骨也不见得能抓到犯人,罗俪懒得和废物计较。
“尸体送到仵作那没?”罗俪知道这懒货才不做正经事。
“哎呀,您也知道,咱们府里就一位仵作,最近仵作又特别忙,尸体通知家属搬到仵作那去了!”小胡子态度敷衍,抖着身子,一手摸着右侧腰带架着的老旧刀柄,吊儿郎当抖着身子往脖架大刀的犯人正面走去。
“啧啧啧,我说罗捕快,罗大人,您抓这女娃娃!瞧这女娃娃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可能是杀了赵三的凶手!”小胡子衙役大声嚷嚷,一脸心痛,明显话外有话,当然死了赵三他可高兴了。
乌嫣倒是竖起耳朵,她杀人?等等,赵三是哪位?
“你的意思是我抓错犯人!”罗俪抬高语调,眼角压低,抬着下颚瞅着小胡子,果真是个废物,没本事逞能倒是厉害,死了个捕快可是大事,本来她准备保密一阵子,现在倒好,对面的蠢货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没,我可不敢,我就一个小小衙役,哪里会破命案呀,您可是上面调拨下来的捕快大人,只是想好心提醒您一下,咱们这是小地方,这所谓的犯人都没跑没逃,您抓人用条皮绳绑回去审问不就成了,何必亮着兵器,还是在这人来人往的闹市。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卡着别人的命,叫人误会我们衙门抓犯人靠着的是逼供那可就不好处理了!”小胡子衙役煞有其事的说完,无奈的耸耸肩膀,对着脸色不好的罗俪咧开一嘴的大黄牙,笑容灿烂。
另外俩跟班衙役倒是盯着乌嫣瞧,年纪这么小十五六的样子,菜刀估计都用不利落,赵三那五大三粗的汉子会被她杀了?不过,要是罗捕快这个案子抓错人,那可就有意思了。
多年太平日子他们懒散惯了,要不是城里最近发生性质及其恶劣的墓地盗尸案,触犯有钱人的忌讳,往日这个时辰他们都还在睡梦中。
上头调来查案的这女捕快,来个不过七天,没事就折腾他们整理衙门,比使唤狗都勤快,官老爷还是往日那样酒没醒不出现,酒醒了继续喝,他们三人捞钱最近是不行了,搅局这事没问题,整个衙门除了老爷,就是这女捕权利最大,外地人压他们本地人,怎么可能。
乌嫣终于吃饱,端起茶碗漱漱口,肩膀上的大刀还挺沉。
“大人你有话说话,大白天无故对小老百姓亮兵器,我年纪小可也知道,这是要吃牢房的。”吃饱喝足,乌嫣可以秋后算账了。